大一新生軍訓持續了整整兩周才終於告一段落,他們除中秋節當天得到了一下午的短暫喘息時間外,其他時候不是在訓練就是在趕往訓練的路上。


    曲欽閆和一米九分到了同一個連排。


    因為一米九在新生見麵會上作出的一番大膽發言,曲欽閆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都要冷哼一聲再走。


    一米九最開始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看見白榆在他們中場休息時給曲欽閆送了些軍訓物資後,他才恍然大悟。


    走到曲欽閆身邊,一米九雙手環胸打量起他來:“我說你怎麽跟有病似的一天天淨看我不順眼呢,合著我倆還是競爭對手呢。”


    曲欽閆淡淡掃他一眼,把白榆特意給他送來的水小心翼翼地放進背包裏:“嗬,競爭對手?你實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都隻敢說自己是個追求者呢,你倒是臉大,還扯上競爭來了。”


    競爭個屁競爭,當白榆是什麽物品嗎,還競爭,再亂說話,等會兒就把頭給他打飛嘍。


    一米九垂在身側的拳頭猛地握緊:“你,你給我說話注意點!”


    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十來天,本就不白的一米九是徹底變成了黑娃,脖子一梗頭一伸的,乍一看,還真的有點氣勢在身上。


    曲欽閆撣撣衣服上的灰塵:“順拐兄,我覺得你才是該說話注意點,沒瞧見教官在看你呢。”


    一米九不知道是肢體不協調還是怎麽,一做到行進項目就開始左右了。


    本來曲欽閆還覺得戳別人痛處是不禮貌的行為,所以每次看見了也就和其他人一樣笑笑便過去了,但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當時的想法還是太保守了。


    針對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是真爽啊。


    曲欽閆慢慢的也適應了軍訓強度,從一開始的迴寢室就想倒頭就睡順利進化成後來的還能拿著手機和白榆聊上個把小時。


    曲欽閆精力實在旺盛,要不是親眼見過大一新生們軍訓時被累成了什麽狗樣,白榆都懷疑他參加的其實是個夏令營。


    之前進辦公室搞破壞的人在全部門齊心協力的努力之下被成功抓獲,然後喜提了手寫檢討加全校通報大禮包一份。


    說起來也是搞笑,對方辛辛苦苦折騰了大半天,到頭來除了處分就什麽也沒撈到。


    一問原因,更厲害了,他就是想報複一下白榆,真沒想到後果能嚴重得丟臉丟到全校去。


    白榆都無語了,他麵子可真是大呢。


    搞破壞的是個熟人,和白榆一個班的,大一時也是校學生會辦公室都成員,隻是競選部長沒成功,一氣之下就退部了。


    前幾天又剛好是學校公布獎學金擬定名單的日子,看到白榆的名字連著出現在好幾個表格裏麵,自己卻隻擦著邊拿了個三好學生。


    氣血一下子就上了頭,憑借在辦公室裏工作過的經驗,他把自己簡單偽裝一番後就拿著之前從副部長桌子上摸來的鑰匙實施計劃去了。


    他自認為自己沒釀出大禍,文件嘛,弄亂了就重新整理,銷毀了就再次打印,補救的措施多得是。


    又見白榆平時做什麽都一副平靜冷淡的樣子,他還以為對方不會跟自己計較呢,哪知道……


    290都被如此戲劇化的一幕搞得目瞪口呆了,覺得自己以往看的小說電視劇裏的內容還是太含蓄了。


    易白榆是易白榆,白榆是白榆。


    易白榆可能會不在意,但白榆就老在意了。


    沒錯,他就是個小心眼還愛記仇的,不把對方皮撕下來一層都對不起他白白浪費掉的時間和精力!


    曲欽閆知道前因後果後,頓時覺得白榆受委屈了,趁著中場休息的幾分鍾時間劈裏啪啦地打了一個小作文發過去。


    【?學長?:你不覺得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嗎?】


    伴著從背包裏傳來的叮鈴哐啷的勺子和飯盒的敲擊聲,曲欽閆在花壇邊站定,一字一句認真迴複。


    【欽此:怎麽會!】


    【欽此:白榆,你怎麽能這樣想呢,本來就是對方的錯,但凡是個有眼睛的都會覺得你報複迴去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好嗎】


    【欽此:真的白榆,要是你忍氣吞聲地把這件事簡單揭過去了我才生氣呢】


    其實,也幸虧白榆先讓對方得到應有的懲罰了,不然的話,他可能也要找人麻煩去了。


    雖然曲欽閆在最初是因為白榆溫柔的一麵才心動的,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想岔了。


    他是因為喜歡白榆,才喜歡白榆的一切性格、脾氣和情緒。


    世界上溫柔的人有千千萬,但他也就隻為白榆的溫柔心動過。


    晚自習上到九點才放,下課鈴一響,教室便唿啦啦地空了一大半。


    不到三分鍾,人就已經走光了。


    晚自習通常在一教上課,白榆迴寢室會路過操場。


    之前和曲欽閆約好了把自己的英語四級單詞書借給他,白榆寫好最後一個字,慢騰騰將筆記本收進書包,又慢騰騰關燈鎖門再下樓。


    曲欽閆他們今天下訓得有點晚,白榆在教室裏待了幾分鍾,走路又花了幾分鍾,結果到操場外邊了,總教官還拿著個話筒在上麵作總結發言。


    閑著也是閑著,給曲欽閆發了個消息告知自己的位置後,白榆就斜靠在體育館的牆上開始複習今天背過的單詞。


    台上,總教官又巴拉巴拉講了十來分鍾後,終於說出了“解放”兩個字。


    曲欽閆發消息過來了。


    【曲欽閆:抱歉抱歉,白榆,讓你等了我這麽久】


    【曲欽閆:我馬上來找你,你就在站體育館門口不動就行】


    白榆迴了個“好”字,又重新切迴背單詞的頁麵。


    兩分鍾不到,一道陰影落在白榆麵前。


    “白榆!”曲欽閆笑嘻嘻拿過白榆斜挎在肩上的書包,又遞給他一瓶已經插上了吸管的酸奶,“給你,桃子口味的。”


    白榆接過酸奶喝了一口:“謝謝,我們先迴去?單詞書在書包裏,不過現在拿出來還要多騰出一隻手來,等會兒到宿舍樓下麵了再給你?”


    對於曲欽閆搶著幫自己拿東西的行為,白榆已經習慣了。


    反正搶也搶不過,爭也爭不贏,他還不如心安理得地享受服務呢,畢竟自己也幫過曲欽閆的忙,倒也不算占他便宜了。


    “好啊。”曲欽閆咧出一口大白牙,“對了白榆,你喜歡吃巧克力嗎,我媽昨天給我送了一些到學校來,你要是喜歡吃,我明天就給你帶些。”


    巧克力是他小姑從國外帶迴來的,沒有多少,他也不喜歡吃。


    昨天曲母打電話問起時,他本來都準備拒絕了的,但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


    萬一白榆喜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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