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華與幾位族老寒暄了幾句,便切入正題,問陳柏軒:“族長,那些會手藝活的叔伯們怎麽說?若有人不願去,我還得另尋他人,時間緊迫啊!”


    “你給出的條件這般優渥,誰會拒絕?不過他們都想攜自家兒孫一同前往,你意下如何?”陳柏軒提及一個新問題。


    陳玉華一聽這話,即刻便想到那些人的心思,無非是借此機會,將自家手藝傳與子孫,以免手藝外傳。


    隻是陳玉華可瞧不上他們那點手藝,也絕不可能讓他們學了自己給予的技術,而後將其當作自家手藝敝帚自珍。


    陳玉華要的是每種技術都形成一定規模,具備相當產能,可不能被這些族人拿捏住。


    “那他們是不是還想讓我給他們的子孫發放薪酬?”陳玉華的語氣略帶不善,“用我的資源培養他們的子孫?我陳玉華可不能被當作冤大頭,各位族老覺得呢?”


    陳玉華看向幾位族老,臉上雖掛著笑,卻未達眼底,顯然心生不滿。


    幾位族老麵帶些許尷尬,無人迴應陳玉華的問題。


    那些懂手藝的工匠實則是他們幾人的兄弟,正因他們幾家世代傳承那些手藝,方能占據宗族族老之位。


    如今陳氏宗族遷至陽水村,他們幾家的優勢已不複存在,他們族老的地位備受質疑,尤其是在崔家被滅門之後,他們的地位愈發不穩。


    故而他們想借此次機會,讓陳氏宗族重走曾經在大陽山裏的老路。


    陳玉華見幾位族老的神態皆有些異常,便看向族長,發現陳柏軒的表情仍如之前那般帶著惱怒。


    “原來族長是因這幾個老家夥生氣!”陳玉華心中頓悟,卻知曉此問題不便再問族長。


    他雖不知其中緣由,但妄圖強行占他便宜之事,他斷不會應允。


    於是他笑眯眯道:“看來各位族老皆認為小子的想法有誤。那諸位說說小子該如何是好!”


    幾位族老相互對視一番,最後由大族老陳海瑞開口:“華子啊!那些手藝皆為各家祖上傳下,各家皆有祖訓,不可外傳,隻能傳予自家子孫。一座鐵礦能開采幾十上百年,你必然長期需要他們的手藝,對吧?也就多花些銀子,為自己培養一些年輕能手,你並不吃虧!是不是?”


    “是啊,大族老所言在理。華子你也不缺那點銀子,孩子們未出師前,每月少給些也行。”族老陳海天順著大族老的話勸陳玉華,那語氣說得好似陳玉華還占了便宜。


    其他族老也紛紛開口勸陳玉華,可陳玉華已聽不進他們的話了。


    一群倚老賣老、見利忘義之徒,他已懶得搭理。


    他們的手藝也不是獨門手藝,真以為沒了他們,他的工坊便無法運轉?無非是欺他陳玉華顧念宗族罷了。


    真是目光短淺、見識狹隘,有這些人擔任族老,難怪陳氏宗族日漸衰敗。


    他站起身來,向眾人拱手:“還請族長告知他們一聲,他們的手藝就留著自家傳承吧,我不需要了。”


    陳玉華說完便欲轉身離去,他打算去縣城奴市一趟。


    上次那牙人曾言,奴市裏各類奴仆皆有,隻要有銀子,連一些國家的公主都能弄來,想必尋幾個工匠奴仆並非難事。


    聽聞陳玉華不僅不接受他們的提議,連原來說好的人都不要了,幾位族老便坐不住了。


    大族老開口叫住陳玉華:“華子,你這是何意?”語氣頗為嚴厲。


    陳玉華停下腳步,迴頭笑著反問:“大族老聽不懂我的話嗎?”


    族老陳山牆起身拉住陳玉華的手臂,欲讓他重新坐下,“華子啊!年輕人性子急,有話坐下慢慢談。我們皆是年事已高的老家夥,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脾氣。”


    陳玉華未挪動分毫,反而一用力,將陳山牆提溜著放迴原位。


    “我年紀尚輕,可沒資格與諸位族老同坐。你們慢慢商議吧!我還有要事處理,無暇在此逗留。”陳玉華在陳山牆肩膀拍了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諸位族老。


    陳海瑞一拍太師椅扶手,厲聲道:“華子,鐵礦乃宗族產業,並非你一人所有,你莫要鬼迷心竅!”


    他此話一出,宗祠內的氣氛似乎陡然冷了幾分,所有人皆驚愕地望著他。


    陳玉華不禁眯起眼睛,看向族長陳柏軒,欲知其何意。


    若這些老家夥要搞小動作,陳玉華不介意為宗族更換幾位族老。


    感受到陳玉華的目光,陳柏軒反應過來。他頗為頭疼,心中暗罵陳海瑞等人,為了些許私利,竟直接提及鐵礦的歸屬權,令他頗為難堪。


    他沉著臉對陳海瑞道:“海瑞叔,鐵礦如今已非陳氏宗族產業,咱們賣了兩萬兩銀子,您老莫非忘了?華子還用那筆銀子又為宗族賺了兩萬兩,我不是與您說過了嗎?您老都忘了?”


    他如此說是在提醒這些老家夥,陳玉華為宗族立下大功,莫要鬼迷心竅說錯話,鐵礦歸屬權可是極為敏感的話題,稍有不慎整個宗族都將遭殃。


    其他族老聞聽陳柏軒之言,趕忙點頭。


    陳玉華在短時間內為宗族增添了將近四萬兩銀子庫銀,堪比宗族遷至陽水村數十年來的收入總和,大族老以鐵礦歸屬權威脅陳玉華著實不當。


    隻是他們如此想,不代表陳海瑞也這般想。老人家一旦固執起來,那真是如茅廁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冷哼一聲:“哼!那也是他從中獲利,若無宗族,他能有今日?年輕人不知感恩,占了宗族便宜發了財,便以為能夠肆意妄為,不將長輩放在眼中。這樣的人,理應被木根淨身出戶!”


    陳玉華未料到陳海瑞竟會提及自己淨身出戶之事,頗為無語。


    而其他族老亦是聽得瞠目結舌,心中皆想:大族老這是要與陳玉華結仇啊!


    他們心中這般想,遂皆閉了口。他們皆了解陳海瑞,知曉這位大族老一旦下定決心,九頭牛都拉不迴。


    陳柏軒不知該如何應對,隻得向陳玉華投去歉疚的眼神。


    “感恩!感恩!”陳玉華口中念叨著“感恩”二字,而後向其他族老問道,“各位族老也皆認為小子不知感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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