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學,風洛棠見到林煜他們的時候,掏出了磚頭給的那把鑰匙。


    她很有點小神秘的對大家說:“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路上,風洛棠一邊指路,一邊給大家解釋道:“磚頭以前的工作是搞新藥研發的。但是磚頭自己有他的地方。我小的時候幾乎天天和他泡在那兒。”


    她轉頭又對龍煖辰說:“黑哥,我覺得你肯定特別喜歡那兒!”


    龍煖辰一頭霧水,歪著頭想了想問:“是研究藥的?”


    風洛棠“嗯”了一聲,不無得意的說:“別看咱們是學渣,可學渣也有閃光點。一會兒我拿磚頭最得意的作品給你們看。磚頭這次給了鑰匙,就說明這個秘密可以告訴你們了。”


    的確,風洛棠不是一個學霸。但沒有傲人的成績並不阻止她偶爾在某些方麵,施展學霸一般的實力。


    比如她無限熱愛地浸淫在磚頭的實驗室裏,日以繼夜地琢磨一些微不足道且不與外人道的無聊物事。


    汽車朝大覺寺方向駛去,過了黑山扈,在一片挺荒涼的路邊,風洛棠示意要拐彎兒。


    一直深入到山腳下時,天色已近傍晚。在夕陽的餘暉中,大家看到一處被兩米多高鐵柵欄圍起的院落,寬大整潔。院落中間是一座兩層灰磚小樓。


    小樓正麵有大排精致的落地窗,使用的全是鍍鉻反光玻璃,在夕陽的餘暉中映著流動的紅橙色光彩。


    “小灰樓。”風洛棠興奮的打開了大門。原來這座小樓還是雙門製。第二道門風洛棠必須用自己的指紋和密碼開啟。


    磚頭是一家私營醫藥實驗室的合夥人兼技術總監,他自己建造的這個“小灰樓”對外是一個高級機密。


    四人進入小灰樓後,風洛棠合上了電閘。一座連地板都光可鑒人的幹淨整潔的實驗室小樓呈現在眾人麵前。


    樓裏除了幾間辦公室和兩間休息室,就是四大間設備齊全的實驗室。


    龍煖辰看到後也是一臉壓抑不住的興奮。連林煜都露出驚訝開心的神色。


    “這裏有磚頭的人每天打掃的。磚頭還有自己嫡係的研發團隊,有時候也會來這裏工作。不過這次磚頭不在,我覺得在他迴來之前這裏可以歸我們使用。”風洛棠說道。


    小時候,風洛棠常常以小助手之名在林林總總的各種設備前晃悠,正事不幹,倒也很有分寸地沒有給他爸搞過破壞。


    這其實挺讓磚頭驚訝。他那時還是很詫異於女兒經常莫名其妙的小鼓搗,不但能純熟地擺弄實驗室裏的設備,還可以有條不紊地將小女孩的無聊進行到底。


    所以風洛棠第一時間特別得意的向邵易他們展示屬於她自己的作品。


    比如這瓶,是前一陣兒風洛棠曾興致勃勃的用精密的分離和萃取設備,把海水和貝殼合成香薰,做出來的真正“海的味道”。


    她掀開標有“海魄”的瓶子時,邵易三人差點被這味道嗆了一溜兒跟頭


    “這什麽味道?鯨魚爛了?”邵易問道。


    “你懂什麽?這是我新香薰。起個名字叫‘海魄’。臭到極致就是香。”風洛棠蓋上蓋子說道。


    “不是,這味道!你要是弄在身上,哪吒見了,估計不用一言不合,肯定直接就開打揍你。”邵易和她貧道。


    風洛棠當著煜哥和黑哥不好發作,發給邵易一個“恨死你了”的小眼神。


    然後她又抽抽鼻子,以一種科學家的嚴謹態度說道:“是得再蒸餾兩遍。這味道還是有些散。聚而成香,還差點兒工藝。”


    邵易以牙酸的表情乖乖閉嘴了。


    風洛棠領著大家參觀到二樓,見有一個厚重的不鏽鋼大門有密碼鎖緊鎖著。


    風洛棠估計和樓下大門的密碼應該一樣,都是自己的生日。


    她順利地打開這道門,裏麵是一個不大的冷庫。冷庫中立著很多櫃子,裏麵瓶瓶罐罐,都有詳細的標簽和說明。


    風洛棠幾人走了進來,一個一個櫃子的看過去。


    龍煖辰看到一個櫃子門上寫的標簽是“劇毒”,而裏麵各色的小瓶子上,有的寫“斷腸散”,有的寫著“十步香”,還有一個直接寫著“鶴頂紅”。


    “這全是古代知名毒藥!”他驚訝的說,“這可太全了。咱們拿一點磚頭會不會生氣呀?”


    風洛棠馬上說道:“不會的。他給了咱鑰匙,咱就可以想拿什麽都行。家裏事兒,懂嗎?”


    林煜認真的對風洛棠說道:“洛棠,我覺得這裏的毒藥你應該拿一些。你是女孩子,在戰國那樣的時代,光靠武藝傍身不行。你要學會使毒。”


    風洛棠認真的考慮了煜哥的建議,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她站在那個櫃子前,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


    龍煖辰此時卻在另一個櫃子前挪不開步了。


    這個櫃子裏全部都是治療外傷的藥,跌打損傷,斷骨傷筋。龍煖辰把每一個小瓶子都拿出來看看,又很舍不得的放迴去。


    最後,還是風洛棠給他拿來了幾個空的小瓶子,讓他裝了一些他最心儀的外科傷藥。


    “我覺得我們可以用這個實驗室做很多事兒。”邵易說道:“比如說,這次咱們從蜀山帶迴來的高唐門的秘方,我都還記得。如果我寫下來,黑哥,你能不能把它們製成藥呢?”


    龍煖辰想了想那幾間裝備超級的實驗室,肯定的說道:“太沒問題了!這裏簡直要什麽有什麽,就是中草藥的原材料……”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來負責。”富二代邵易保證得毫無心理負擔。


    幾人迴到一樓的小會議室。邵易找來紙筆,一刻不停的就把他心裏記得的那些方子,默寫了下來。


    龍煖辰看了看,臉上現出驚訝之色說道:“哦,這些還真是應該很有作用的藥呢!這裏有些方子跟我記住的苗家古方有些相似。我那些古方裏也有一些方子可以拿來在這邊試著做一下。”


    “這地下室裏是什麽呢?”林煜趁另兩人討論藥方的時候,悄悄問風洛棠。


    風洛棠想了想,說道:“我好像也沒怎麽去過地下室。不如我們直接去看看。”


    到了地下室,風洛棠打開密碼鎖。


    本以為會有一股潮濕的沉悶氣息撲麵而來,但是出乎眾人意料的,地下室的房間裏麵空氣清新而幹燥,好像是安裝了精密的恆溫恆濕裝置。


    雪亮的燈光下,一共有相連的兩間屋子,裏麵擺滿了令大家目瞪口呆的東西。


    一間屋子全部是冷兵器。有刀劍弓斧,都是極其精致、看上去就大有來頭的兵器;


    而另一間屋子的東西簡直令林煜欣喜若狂。那裏麵全是最新型的現代武器,有槍支彈藥戰術弓弩。


    林煜拿起一把槍興奮的說:“最好的手槍,性能穩定,特好用。”


    然後他又拿起來另一把手槍


    林煜輕拿輕放下手槍


    林煜點評著這裏收藏的名槍,平時不動聲色的人也添了幾許神往之色。


    看過一圈後他迴頭問風洛棠:“洛棠,磚頭真的是個醫藥工程科學家嗎?我怎麽覺得這科學家的收藏挺特別呀!”


    風洛棠說:“磚頭當然不俗,但具體他怎麽會有這些我也不太知道。不如等我們八月十五見到他的時候,好好拷問他一下。”


    除了各種兵器和武器,在屋子的盡頭還有一個不大的保險櫃。


    風洛棠好奇的想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碼打開,卻沒成功。


    林煜輕聲說:“讓我來試試。”


    他將修長的手指放在密碼鎖上,緩緩地擰動密碼鎖,展開神識,一點點辨別聲音中微小的不同。


    在他強大的神識搜索下,密碼一個一個被確認,直到“哢吧”一聲,鎖開了。


    拉開這個保險櫃櫃門,裏麵竟然幾乎是空的。隻有一隻玻璃瓶子,上麵寫著的標簽是“迴魂”兩個字。


    “啊!原來在這裏。我知道,這個是磚頭一直在研究的一種藥,據說是種假死藥。我前一陣找了它好久呢,沒想到放這裏了!”


    風洛棠伸出食指,點著自己的下巴迴憶說道:“磚頭的配方一直在調整。裏頭應該包括阿托品,河豚毒素,曼陀羅花莖萃取液,癢豆葉子提取液。”


    “有安眠藥,有神經毒素和血液毒素,還有純天然麻醉劑,這藥夠厲害的。”龍煖辰說道。


    “這藥的配方聽著怎麽夠讓人死好幾迴的了!”邵易說道。


    “不懂了吧!”風洛棠哂笑他說:“著名科學家愛因斯坦說過,任何不談劑量地談毒藥都是瞎扯淡。愛因斯坦他老人家話糙理不糙啊!”


    “您就知道這一位科學家吧?!”邵易被風洛棠的名人名言驚到了。


    “至少他說了‘相對論’對吧?隻要劑量合適就可以不死。‘相對論’,明白了吧!”風洛棠在邵易這裏永遠不會沒詞兒。


    邵易依舊滿臉不屑的樣子。林煜和龍煖辰在旁邊笑。


    林煜微笑著說:“洛棠那句關於劑量的話其實是對的。”


    “不是,那什麽,咱不是還有小白鼠嘛!你們不信可以用小白鼠做實驗啊!”風洛棠也覺得玩笑歸玩笑,科學還是要嚴謹認真的。


    “二期臨床實驗總可以了吧!”她繼續說道。


    “不過我肯定幫你哈,血戰到底!”邵易趕緊適時地表忠心。


    風洛棠帶著幾人無視牆上掛著的白大褂,就穿著鬆鬆垮垮的校服,一頭紮進了無菌實驗室。


    實驗室裏除了設備運轉和玻璃器皿的輕聲碰撞,安靜異常。


    以前邵易從來沒有見過特別認真的風洛棠,連一起經曆過的小升初大考試,也沒見風洛棠這般一絲不苟過。


    當風洛棠全身心沉浸在認真的世界裏時,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容光煥發。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長長的睫毛的陰影令她的眸子多了幾分深邃。她緊抿著雙唇,嘴角卻微微翹起,露出兩側淡淡的梨渦,顯出自信滿滿的樣子。


    邵易抱著雙臂倚在牆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在實驗室裏忙忙活活的風洛棠,臉上掛著不自知的微笑,狹長的鳳目笑意彎彎。


    “別太崇拜我了啊!”風洛棠背對著他沒有迴頭說道。


    “什麽,什麽崇拜?”邵易忽然間聽到風洛棠的話,有種被窺破心事的慌張,話不成句地問道。


    “我們都崇拜著呢!”龍煖辰頭也不抬地說道。他和林煜也在一起幫忙。


    要說風洛棠的二期臨床確實效率超高。


    這一周,在經曆了不下二十五隻前赴後繼的小白鼠的生生死死之後,風洛棠實驗小組終於勉強確定下來“迴魂”的使用劑量。


    風洛棠小心翼翼的將“迴魂”注入便攜式小瓷瓶。


    連日來,四人對小灰樓這個實驗基地已經完全熟悉了。他們準備將戰役指揮部從盛家大院搬過來。


    “但是工作餐可還得放在盛家大院啊!我喜歡那裏的廚子。”風洛棠對邵易賴賴地說道。


    “沒問題!那個房間一直給大家留著。”邵易痛快地答道。


    臨離開小灰樓的時候,風洛棠從大實驗室的一個玻璃櫃裏麵拿出幾個精巧的超小玻璃瓶。


    邵易指著玻璃瓶裏裝著的暗紅色稠膏問:“這是什麽毒藥?‘見血封喉’?”


    風洛棠白了他一眼,小聲說:“這是我從紫草和鴨血裏提取合成的純天然唇膏。”


    邵易無語。幸虧他幾乎從沒見過風洛棠化妝。稍微一腦補,邵易心中迸發出一句“素顏萬歲!”


    趙國,邯山院。


    胖胖的院祝成惠子摩挲著自己的大肚子,向後伸了一個懶腰。


    他往山崖邊上走了幾步,看了一眼後山背靜處的一池碧水,轉迴身對成一子說道:“師兄,你還別說,我真沒想到,這個貴族公子哥還挺能吃苦的。”


    成一子長長的壽眉微微顫了一下,睜開了眼睛。他正在聽鬆軒裏打坐,聽到成惠子的話,微微笑道:“緣法深厚。你見我一共收過多少徒弟?”


    “可是師兄,就快一個月了,你什麽也沒教他啊。光讓他在洗筋池裏泡著就行?”成惠子滿臉困惑。“雖然能夠強身健體,但於功法武學還是個白丁啊!”


    成一子微微一笑:“此根基怕要為千年打下,怎麽可能一蹴而就。這洗筋池不泡夠三個月,學什麽樣的武功,也是事倍功半。”


    “他會不會開始得太晚了?”成惠子還是滿心的不確定。


    “不晚。他的日子還長的很呢!”成一子念叨說。


    成惠子聽這話暗藏機鋒,便不再多問,心中對那叫贏嘉的廢太子,又多了幾分青眼相加。


    “嗯,”他若有所思地說:“我信師兄的眼光。我也得琢磨琢磨,教他個一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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