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年口味清淡,不喜辣,愛喝湯,偏愛一些口味酸爽的小菜,濮陽緒看著她的笑臉,眼神都柔和了下來,他牽著她入座,“喜歡就多吃些。”


    “往日都叫我不要吃多了,晚上積食難受。”沈汀年見送膳的中官都出去了,留下的都是眼熟的幾個布菜侍女,便大大的放鬆下來,“說吧,是什麽事值當我們的太子殿下如此討好我?”


    她雖有幾分故作玩笑,但眼神很認真。


    顯然是萬全以待。


    “討好?”然而濮陽緒卻有些莫名摸不著頭腦,他點了點她的腦袋,“想什麽呢?底下人知道我召你侍膳,自然擺的都是你愛吃的。”


    隻不過以往沒有敢滿桌子有一半以上都是沈汀年口味罷了。


    沈汀年眨了眨眼,察覺到他神色不似作偽,暗自思忖,竟是還沒得到消息?


    “好好吃飯。”濮陽緒見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走神,頗為無奈,看來是不能再慣下去了,“坐過來。”


    沈汀年望了望彼此間的距離,就挨著坐的,兩把椅子間不過是半個手掌的空隙,她還能往哪裏坐。


    再一抬眼,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是不懷好意,隻一對視就有種心照不宣的開心,沈汀年這下真的要被他逗笑了,給他翻了個白眼,“吃吃,我馬上吃。”


    兩個人一邊說些逗趣的話,一邊吃菜,沈汀年對吃食並不講究,能認出自己常吃的菜已經是很不錯了,濮陽緒比她好不到哪裏去,今兒個兩個不講究的人聊起了各地菜係。


    千秋殿的內侍們聽著此起彼伏的笑聲,無不在想有了沈汀年之後,做什麽事情都好像格外順暢了,他們都快忘了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了。


    熱熱鬧鬧地吃了飯,濮陽緒要去看奏章了。又舍不得放沈汀年迴去,就把人帶進了書房,怕她無聊,還給她找了幾本書,但是沈汀年心裏有事情,很難看得進去,沒一會兒就撐著下巴,專注的看在批折的濮陽緒。


    沈汀年盯著他的臉,不得不說,長的俊美無儔,看著他,就覺得怪怪的,心裏像是開了花一樣,所有的思緒總算被忘之腦後。


    “既然要看,就過來看。”


    濮陽緒頭也沒抬,朱筆龍走蛇行,嘴角微微勾了個弧度。


    沈汀年既得了赦令就飛快的丟下手裏的書卷,飛奔的蝴蝶一樣,撲進她的花叢裏。


    濮陽緒被她從後背壓得跟馱了個人一樣,她還曉得不碰他的手,隻抱住他腰。


    他調換了一下坐姿,叫她舒舒服服的趴著他肩頭,“好看嗎?”


    “嗯。”


    一個問的自戀,一個答得真誠。


    濮陽緒笑了笑,側了側臉,摩挲著她的臉頰,“那就恩準你看,看多久都無妨。”


    沈汀年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就像是蝴蝶的翅膀,肌膚相貼著摩挲,她沒忍住雙手順著他的腰往下摸——


    濮陽緒手一抖,好好的一道折子劃過一條又長又粗的紅線。


    “沈汀年,你又壞了我的折子。”


    “又?我何時……”沈汀年邊說邊順著他的臉親到了他的脖子,見濮陽緒已經放了筆,手裏的動作就更大了,“壞過你折子?”


    何時——自然是次數太多,無法細數了。濮陽緒仰著頭往後靠,方便她揭開他的衣服,光潔白皙的胸膛一下子就露出來了,沈汀年頭一次目眩神迷,他乖乖就範,任她肆意妄為,而他的喉結,他的肌膚,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她都想要。


    ###


    大抵是頭天晚上角色顛倒,‘承寵’的太子殿下反而比沈汀年晚醒。


    沈汀年把人叫醒了問:“什麽時辰了。”


    濮陽緒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又抻了抻被她壓麻了的胳膊,隻覺著天晚,亦未注意時辰,被她這麽一問,才探頭往外望去。


    屋內的光不是大亮,濮陽緒伸手扶額,半晌道:“沒事,陳落他們晚了會來提醒。”語畢,他伸手探到床外,將昨夜衣服往身上披了,迴身道:“你且等著,我給你拿新的衣裳。”


    也是上次吵過嘴後,沈汀年說了‘草犀’‘犀草’的原委,濮陽緒便開始命守夜當值的宮人都退出殿外,若是時間充裕他就會親自給沈汀年穿衣服。


    沈汀年用被子將自己裹嚴實,掀開帷簾探出半個身子往床外瞅,隻見滿地淩口衣衫中,有一物在她嫣紅的肚兜下漏了一角。


    她趁著濮陽緒還在為她拿衣裳,忙伸出手去夠那肚兜。


    誰知還未拾到,外間卻傳來濮陽緒一聲:“小心摔著。”


    沈汀年一驚,身子失了平衡,竟真的裹著被衾滾到床下,摔得很不雅觀。


    所幸身上裹著被子,她也沒摔疼,隻是和滿地衣裳被子糾/纏到一處,半晌未爬起來。


    濮陽緒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上前了將她扶起,道:“不是讓你等著?”


    沈汀年抬頭默默地望了他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手在衣服堆裏抓了兩抓,不動彈了。


    濮陽緒順勢望去,卻見她指尖勾著肚兜,手正慢慢往被子縮,不禁笑道:“你哪裏一處我沒有看過,還怕我看這個?”


    沈汀年耳根微微發燙,抬頭見他褻衣半敞,又探出手,將他的衣裳也攏了攏,道:“你別著涼了。”


    濮陽緒將腰帶係了,探手拾起她的肚兜:“我來幫你穿,看看就習慣了。”


    邊給她套,邊俯身親吻她的嫣紅羞澀的臉,寸寸移動,又是一番唇齒纏/綿,無限柔情。濮陽緒起身去拿外衫時,沈汀年忽然從身後探身將他擁住:“殿下……”


    “嗯?”濮陽緒順勢將淺藍湖紗長裙往她身上披了。


    “我想出宮一趟。”


    “出宮?”短暫的停頓,總算想起了沈斌的事情,濮陽緒將長袍往身上穿了,邊係腰帶邊道,“我今天空不出時間,過兩日?”


    “我就想今日出宮。”沈汀年道,“我不去別的地方,就去趟沈家。”


    她說的是去,而不是迴。


    濮陽緒心裏軟了一軟,“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


    沈汀年眯了眯眼,片刻後,她笑了笑,“你果然是知道了吧?我哥哥的事情。”


    沈斌被人誘騙到囚禁的原委已經在奏報裏寫的很清楚,背後主使目前還在查,但濮陽緒猜也就是葉家能幹的出這樣的事情來,而現階段他還沒打算動葉家,畢竟他們每年上繳國庫的稅金是一筆巨額。


    尤其這次北峰城的戰事,葉家可是沒少捐錢支持他。


    人既然找到也救迴來了,此事就可以小事化了。


    沈汀年神色不見異常,好像也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還上升不到那個高度,所以沒打算要求他幫自己出頭。


    其實更主要的是,她知道這件事才剛剛開始,葉家還握著她的‘秘密’。


    濮陽緒覺得有些心虛,忙轉了話,“遲了遲了,我要去上早朝了,來,再叫一聲緒哥哥,我說不準就應了。”


    緒哥哥……那是被他欺負狠了才會討饒的話。


    “緒哥哥。”


    濮陽緒一雙眼鎖著她的臉,沈汀年抿唇,又不自覺的露出笑,連叫了兩聲:“緒哥哥,緒哥哥……”


    一瞬間的靜默,氣氛濃而烈,濮陽緒手指一挑,勾起她的下顎,眸光深沉炙熱:“好,我陪你一起去。”


    等了半響,不見沈汀年有反應,濮陽緒捏了捏她下顎肉,卻見她眼裏水光朦朧,以為她被感動,“年年,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其實呢,我……”


    卻沒防備沈汀年手臂一伸,將他的脖子整個撈下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小到幾乎沒有。


    濮陽緒的耳邊是沈汀年不甘不願的聲音:“說的這麽不情願,閉嘴吧……”


    他甚至沒有留意到自己唇邊不知何時掛起的微笑,隻是在沈汀年最後一個音節未落之際,低垂下頭攬著沈汀年縱情吻了下去。


    世事無常,太多難以預料的事情,及時當珍惜,濮陽緒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麽大膽,敢在他深情的時候不給麵子!得治,不治治要反了天了……


    隻不過誰治誰還未可知。


    他前腳去上朝了,沈汀年拿著他的通行令後腳就出了宮。


    看著普普通通的馬車由宮牆內駛出,順著人流往繁華的街道行駛去,南轅北轍的繞了好一段路,才出了城。


    駕車的束泰覺得自己是腦子壞了才會接下這趟差事。


    他在巡查宮防時正巧來了東華門,撞上沈汀年的馬車,那盤查的侍衛見到太子殿下的手令當即就上報給他了。


    通行令自然是真的,但是這怎麽來的呢?束泰拿不準,自然要讓人去通稟太子。


    偏沈汀年就是打的這個時間差,非要立即出宮,束泰若是強攔就是要把人得罪了,這女人,他還真不敢得罪了。


    太子有多喜歡這女人,他絕對比陳落這些中官要更清楚一些,男人是最懂男人的,伸出手來數一數,光他親眼所見的,倉翠山驛站太子禁期犯戒,北巡迴京途上沈汀年就沒離開過太子的馬車,更何況太子還親自帶人騎馬,打著看風景的幌子,一看大半天不見迴來,身為護衛他還得給他們放風,清場……後來迴宮了,太子還為了她整頓宮儀司,把整一個司局的人都投到懲戒司去受管教,這事還是他親自辦的。


    數到後麵——他連堂侄女都舍了。


    預告:重要人物即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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