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雲瑤的貼身丫鬟冬雪雙手捧著一個黑檀木雕牡丹花的匣子進來了。


    她福了福身,說到:


    “老爺,奴婢奉小姐之命,跟著外管事東福查抄了內院管事雲忠的私宅,在暗房搜到了三個賬本。裏麵是這些年雲忠貪汙的記錄。


    去府裏捉拿雲山時,他正在假山一角偷燒一包藥粉,東福就按住了他!為防止有人偷偷送信,現在東福管家已經安排人圍住了雲忠的家眷,雲山也被拿下了,小姐說證據都在匣子裏麵,請老爺定奪!”


    這幾天雲陸升外出,沒有帶雲山和雲海,且每次迴來,雲陸升身上都有一絲藥味,雲山有些害怕,不敢再下毒了,思來想去準備把藥粉燒掉,結果就被逮到了。


    雲陸升想著東福之前稟報過,說雲忠有些貪汙,自己是清楚的,隻是覺得水至清則無魚,加上需要雲忠平時表現的也算忠心,雲忠還是老太爺留給他的人,雲家家大業大,所以就留著雲忠,也製衡一下東福。


    雲瑤給雲陸升說過他可能中毒一事後,擔心雲陸升不放在心上,也擔心中的毒過於稀奇查不出來,所以想打草去驚蛇,先下手為強。


    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個雲忠在雲陸升死後竟然還是內管事,而東福管事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麽,竟然暴斃而死,雲忠的兒子雲山成了外管事。


    雲瑤斷定,雲忠雲山絕對有問題。所以派人給雲陸升說,借東福一用。正好現在初春,還不到收蠶絲的季節,雲陸升就讓東福聽小姐吩咐,並且不用跟他稟告了。


    沒想到啊,雲陸升本來找雲忠是想讓他去打聽一下永平侯府的事,沒想到他給了自己這麽大個“驚喜”。他打開匣子,越看越氣,最後竟然氣笑了。


    對外喊道:


    “雲忠呢,趕緊讓他給我滾過來。”


    “小人馬上去催。”外麵小廝喊道。這雲管家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到現在還沒迴來。


    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雲忠才樂嗬嗬的迴府,想著這東福也就這點能耐,想讓他妹妹進內院伺候小姐,不還得走他的關係。


    這不,還特意在飄香樓給他安排一桌酒席。就是東福沒到場,隻讓弟弟東壽作陪有些讓人生氣,不過東壽倒是很會恭維人,一會就把人哄高興了,不像東福脾氣那麽硬。不然大家一起合作早發了大財了?殊不知,他剛離開酒樓,東壽就收起了笑臉,站在樓上麵無表情的看他離去。


    進了府,雲忠知道老爺找他,想著自己一身酒氣,又不緊不慢的先去換了身衣服。


    在雲陸升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外麵終於傳來了通報聲。


    隻見進來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著深藍色錦緞長袍,袍子上繡著雲紋,領口和袖口也都鑲了一圈貂毛,麵容憨厚,嘴角掛著笑意,但是細看之下,眼裏麵時不時閃過絲絲精光,讓人知道這是個不能小瞧的的人,這是雲府的大管家雲忠。


    “老爺,您有何事吩咐”雲忠低了低頭,微俯身。


    “雲忠,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雲忠心裏一緊,抬頭看向上方,雲陸升麵無表情,目光卻犀利。往常這個時候他早被賜座了,今天這是怎麽了,一時有些不知怎麽開口,隻是到底掌管內院多年,早就練就了氣定神閑的本領,他定了定心。


    “迴老爺,奴才原是老太爺身邊的小廝,太老爺見奴才辦事利落,就讓奴才跟著老爺了,到今年五月份就有一十五年了,蒙老爺厚愛,老爺當家後就讓奴才當起了內院管家。”


    “竟然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怕是有些人被奉承慣了,忘記了什麽是本分,誰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老爺!奴才冤枉,奴才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啊”


    雲忠頭磕的碰碰響,他這些年手確實不幹淨,撈了一些錢財,可哪個府裏的大管事不往自己口袋撈錢呢,隻不過雲府豪富,他撈的多了一點點而已!


    砰! 雲陸升把匣子裏麵的東西扔了下去。


    “哼!不敢有二心,雲大總管,這些年你可是貪了不少啊,光這賬本上記錄的都有八萬兩,聽說你還置了田產,甚至你都敢聽你背後主子的話,讓你兒子給我下毒了!”


    雲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冤枉!他是敢摳一些錢,但是萬萬不敢下毒。他還是知道他靠著雲陸升才有今天的,雲陸升才是他的主子。


    “去把雲山帶過來”雲路升對外喊道。


    隨後又對著雲中嗤笑:“我讓你今天死個明白。”


    不大一會,被五花大綁的雲山被東福帶到了書房。


    雲山撲騰跪下,竟然還一臉被冤枉的表情。


    “老爺,奴才冤枉啊,那東福管家什麽都不說就綁住了奴才,奴才可是老爺身邊的人,他連老爺都不放在眼裏,難道這府裏都是東福的天下了。”


    東福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這都人贓並獲了,死不認錯就算了,還試圖給他扣大帽子。就上前說道:


    “老爺,奴才抓到雲山的時候,他正偷偷在假山一個偏僻的夾角處燒藥,被奴才抓到時還一臉心虛,趕緊往火盆裏扔藥,奴才踢翻火盆,去拿藥的時候,雲山像瘋了一樣去阻止。”


    雲山跪在地上,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辯解,他被抓的時候就在想怎麽圓?還沒想出來,就被抓到書房了。


    雲忠看著雲山的手在輕輕顫抖,突然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氣,突然開口:


    “老爺,那是奴才養身的藥粉,找府裏劉大夫開的,因為放的時間長怕沒有效果了,就讓雲山找個沒人的地方燒了,誰知這小子竟然跑到了假山那邊。奴才父子倆是萬萬不敢帶毒進府啊,而且府裏管的這麽嚴,進出都得搜身登記,雲山怎麽能帶進來呢?”


    “你們父子兩個還真會狡辯!那我問你,你什麽時候找劉大夫開的藥?開的什麽藥?都有誰在場,你想清楚再說?”


    “這……”雲忠有些遲疑,他沒做過這些事,即便平時他跟劉大夫關係還不錯,可是沒時間對口供,說謊很容易被發現。


    “說不出來是吧,我告訴你,那包藥沒有被燒完,我要是送到官府去告你和你兒子,人證物證俱在,後果你能承擔的起嗎?奴才謀害主子,全家都是要被殺頭的,你若是招了,說不準我還能留你家裏人一命。”


    雲忠想著,老爺對跟隨自己的人一直都是抓大放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毒還沒下,老爺也沒事,隻要坦白,老爺心軟,他再提提老太爺,最多被發賣了,還能留一條命。


    思及此,雲忠猛的站起來,踹了旁邊跪著的雲山一腳。


    “混賬,你還不趕緊交代,到底是誰唆使你給老爺下毒的!再不說,咱們全家的命都沒了!’


    雲山“撲騰”一聲,被踹的滾了一圈,他被綁著,艱難的又跪在了地上。


    雲山低頭苦笑,他怎麽說?說這不是第一次下毒,他已經下了三次了,這說出來還有命活嗎?他爹什麽都不知道,這怎麽招?


    要不要賭一把?他背後那人說,此毒無色無味,來自塞外,尋常大夫根本看不出來。雲山拿定主意,剛想開口。


    “這毒叫千裏星吧?你想清楚了再說話。”坐上方的雲陸升突然開口。


    雲山麵色一變,渾身抖的跟篩子一樣,他完了,他真不該貪圖二老爺給的錢,他欠賭債被二老爺身邊的小廝龐大發現了,說二老爺願意幫他還賭債。雲山不敢讓他父親發現他又去賭了,上次他父親幫他還完,就說了,如果再有下次,把他腿打斷,逐出雲府。


    就這麽還了兩三次,突然有一天拿了一包藥粉讓他給老爺下到湯裏,他嚇的要死,他可不敢,拒絕了。可是龐大說這就是讓身子虛弱一點的藥,老爺把持雲家,就讓二老爺插手一些不太掙錢的生意,二老爺也是嫡子啊!


    雲山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後來龐大威脅他說若是不做,就舉報他爹貪汙,把他們一家都發賣出去。


    就這麽下了第一次毒,後來他見老爺果然沒什麽事,又下了一次,等到第三次的時候他察覺有些不對,因為老爺吃完第三次藥的第二天,他給老爺換衣服時,發現老爺後頸有了三個白點。


    其實第二次就有白點出來了,當時他沒多想,但是這都一個多月還沒好,他就有些恐慌,所以快到龐大第四次送藥的日子的那幾天,雲山就偷偷跟著龐大,見龐大去見了一個打扮怪異的人,看見龐大給了那個人一個薄薄的荷包,他知道裏麵肯定裝著銀票,那個人遞給了龐大一個藥包。


    後來龐大走了,雲山上去威逼利誘了一下那個人,了解到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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