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旦涉及到秦盈盈,他絲毫不會手軟。


    這位官家的雷霆手段,在這件事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命人大張旗鼓地搜查後宮,凡是有問題的物品一律清剿,凡是太皇太後的人全部處置。


    帶頭搜宮的是許湖的徒弟,鄭公公。


    中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鄭公公帶人搜到慶寧宮,其餘貴女雖不滿,卻也沒阻攔,隻有孟芸反應特別大。


    她抱著一個包袱,說:「你們搜屋子翻箱櫃也就算了,這是我的貼身衣物,你們也要一一扯出來翻看嗎?」


    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娘子,鄭公公不好硬來,特意叫來一個嬤嬤,好聲好氣道:「娘子勿怪,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孟芸冷著臉,強自鎮定,「我知道公公的難處,也好,你隻管報給官家,說我不讓你查,明日我親自到官家跟前領罰。」


    話說到這份上,鄭公公隻能退了一步,特意看了眼她懷裏的包袱,事後如實稟報給趙軒。


    鄭公公知道趙軒不喜孟芸,說話也就沒什麽顧忌:「奴婢瞧著,孟家娘子護那個包袱護得緊,像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趙軒沉吟片刻,道:「讓人盯著她,摸清那包袱裏有什麽。悄悄的,別打草驚蛇。」


    指不定後麵就能有什麽用處。


    鄭公公應了聲,又說起了寶慈宮的事。


    趁著這次搜宮,趙軒直接把手伸到了太皇太後身邊。


    寶慈宮那些人,查到案底的依宮規處置,找了替罪羊的那些也沒落到好。


    太皇太後不是護著他們嗎?沒關係,來不了明的,那就來暗的。


    那些對太皇太後忠心耿耿的人,突然像約好了似的一起倒黴——要麽掉進井裏淹死了,要麽被屋頂的瓦片砸到頭,要麽出宮辦事再也沒迴來……


    這些人跟了太皇太後這麽多年,沒一個手上幹淨的,就算直接弄死都不冤枉。


    短短兩天的工夫,寶慈宮裏裏外外徹底換了血。


    除了高嬤嬤,太皇太後的心腹一個不剩。


    唯獨她手中的暗衛趙軒沒動,也不打算動。


    那些暗衛是英宗的人,不姓高,做事有底線,趙軒並不忌憚。


    太皇太後氣得大病一場,醒來後直捶胸口,「真是反了天了,當年那個黃毛小子,如今敢騎到老身脖子上撒野了!」


    從什麽時候起,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


    太皇太後皺眉道:「簡直中了邪,自打那個賤人進了宮,咱們做什麽什麽不順心,你說,她真有神仙手段不成?」


    高嬤嬤道:「就算有,那也是妖法,怎麽會是神仙手段?娘娘是中宮之主,出身高貴,豈是她一個山野丫頭能比的?」


    「確實是山精妖怪,瞧瞧把後宮都折騰成什麽樣了!」太皇太後咬牙道,「既然呈翊那般護著她,就別怪老身不客氣了。讓他在龍椅上多待一天,老身就少活一天。」


    高嬤嬤心頭一動,「娘娘的意思是……」


    「就像你說的,先帝的皇子不止他一個,是老身從前太拘泥,鑽了牛角尖。」太皇太後眯著眼,緩緩道。


    高嬤嬤心頭一喜,「娘娘如今想通了,也不算晚。」


    榮王過來看望太皇太後,太皇太後正在發脾氣,起因是小宮人熬的藥太燙,用的藥碗也不合她的心意。


    自從換了這批宮人,她天天橫挑鼻子豎挑眼,把對趙軒的氣全都出到了宮人們身上。


    事後,榮王對高嬤嬤說:「母後如今一病,越發沉不住氣了,嬤嬤需得注意著些。」


    高嬤嬤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低聲道:「王爺放心,娘娘的重要物件都是老奴收著,落不到別人手裏。」


    榮王點點頭,「辛苦嬤嬤。」


    高嬤嬤躬了躬身,目送著他離開。


    太皇太後原本還想收拾大昭儀,然而有秦盈盈和趙軒護著,她想動手並不容易。


    大昭儀迴到昭雲閣,像從前一樣大門緊閉,打雷下雨都不出屋。偶爾想起和秦盈盈喝茶聊天的場景,最後都歸為一聲歎息。


    鳳閣中,秦盈盈辦了個火鍋局,一來是為了安慰寶兒,二來是為了招待崔辰。


    那天寶兒被容姑騙走,後來又被太皇太後的人灌了迷藥丟到冷宮,直到天黑了才醒過來。


    等她迴到鳳閣,一切都結束了。


    寶兒這次沒有哭,而是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


    從那天開始,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上午跟著崔嬤嬤學宮鬥,下午跑到校場練拳腳,好幾天沒個笑模樣。


    秦盈盈既心疼又好笑。


    另一個倒黴蛋是崔辰。


    好端端一個世家公子,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從讀書到入仕沒有任何汙點,就連吃飯打嗝、睡覺說夢話這樣的小瑕疵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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