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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詢竟有了些想要給這朝堂換換血的衝動!


    當然,這個衝動隻存在了幾秒就消失不見。


    因為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考舉年輕一代還沒有成長起來,朝堂也不能再在這樣的時候有什麽大動蕩了。


    不過……


    “唯唯諾諾之臣,瞻前顧後之士,非國家忠臣臣也……”天子看著滿朝大臣,在心裏暗想著。


    於是,朝堂上的大臣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被開除出了未來的領導班子。


    表麵上,劉詢卻是笑道:“丞相,多年主持大漢軍隊事務,熟知匈奴虛實,不如將軍來說說?”


    史高聞言,起身拜道:“臣豈敢妄言軍國之事?且韓公,張公,於軍略之事,遠勝於臣,有他們在前線,臣以為,無論漠北、西域有何變故,陛下都可無虞也!”


    這就是投桃報李,給當初小弟們一個人情。


    當然,也有些暗搓搓的內涵和埋雷。


    不過,劉詢卻根本沒有在意,相反他覺得史高說得對!


    他高興的站起身來,道:“丞相所言,朕以為甚是!”


    他擺擺手,對身側的霍山道:“霍侍中,請將尚書令同車騎將軍的奏疏,分發給群臣看看……”


    之後,劉詢得意洋洋的說道:“卿等也都看看,此真謀國之言也!”


    群臣聽著,紛紛瞪大了眼睛,內心無數檸檬翻滾。


    直到他們看到了奏疏原文,這才紛紛麵麵相覷。


    “這韓增,哪裏是什麽公羊家?”很多人在心裏麵吐槽:“這分明是法家與縱橫家的結合吧!”


    散朝後,大臣們在建章宮裏,三三兩兩的找了個地方,各自圈地議論起來。


    而這話題的中心,自然離不開剛剛結束的朝會。


    “並州從今以後,估計就是那韓增的一人堂嘍!”有人弱弱的說著:“這可真的是……天恩浩蕩啊……”


    周圍人聽著,都是一陣沉默。


    雖然大家都知道,那人分明就是在拱火,在帶節奏。


    但,人們心中的檸檬依然泛濫。


    嫉妒與羨慕之心,共同浮現出來。


    若非韓增是天子親信,此次還是去前線救火。


    不然,就不僅僅是有人拱火、帶節奏這麽簡單了。


    大漢朝局上一次引起風波,還是孝武皇帝時,李廣利以平大宛之功而封海西候,拜貳師將軍,總領對外征伐大事時,長安的節奏大師與拱火專家,便在其腦袋上按了無數個帽子。


    最終,將‘不過都尉之才,奈何陛下拔苗助長’的標簽牢牢的套在李廣利頭上。


    使天下人一想起李廣利,就自動與‘廢物’‘關係戶’聯係在一起。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正是這個標簽,使得李廣利被固定和限製在他的那個小圈子裏。


    如今,也就是韓增的戰績和人望太高,很難從才德方麵動搖。


    節奏大師們沒辦法拱火,隻好暗中帶節奏。


    而這節奏,一帶就起。


    畢竟,人類的本質,除了複讀,便是檸檬精。


    嫉妒之心,猶如毒蛇,殺人於無形之中。


    不然,古代也就不會有二桃殺三士的故事。


    所以,朝臣們除了那些過去與韓增交好,或者喜歡、欣賞韓增行事風格的人外。


    剩下的人,內心之中嫉妒之情,已然發酵。


    他們甚至會在心裏想:“憑什麽嘛?吾四世辛勞,耕讀傳家,方有今日,也不過食祿兩千石,有一言之地而已,區區紈絝之後,年不過四十,卻虎踞天下人之上!”


    心中立刻就意難平起來。


    順帶著,對尚書係充滿了仇恨與敵視,也就是理所應當。


    徐栗對這一切,自是一目了然。


    如今的他,已拜大鴻臚典屬國,成為在這長安城裏的尚書係的領袖。


    過去數月,他上下鑽營,有著韓增的虎皮,自是收了無數小弟,初步建立起了勢力。


    自然是免不了在各個小圈子裏,發展那麽幾個願意通風報信的二五仔。


    這是長安正壇的傳統了。


    在這個舞台上活動的勢力與集團,都會在其他圈子裏安插和收買二五仔,以便隨時掌握對方的動態,探知各方反應。


    許多文官,更是因此,將兵書之中的用間之法,鑽研到了極致。


    各種忠裝反,反裝忠事件層出不窮。


    底蘊深厚的勢力與集團甚至已經能用出忠反裝反忠,反忠裝忠反這等考驗人的精神與三觀的絕招。


    以至於長安的正壇的日常,通常都是‘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因而在這個舞台上,並不存在什麽秘密。


    很多人以為天衣無縫,無人知曉的隱秘之事,其實各家都明明白白


    。


    之所以不搞,不拿出來做新聞。


    隻是時機不成熟,或者沒必要罷了。


    不然,當初孝武皇帝時期,公孫賀父子垮台的時候,那些黑料,那些‘證據確鑿’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是誰捅出來的?


    難不成是天上掉下來的?


    韓增之前在長安,因為父輩餘蔭,外加自己家族在長安根深蒂固,也還未能掌握重要職位。


    但徐栗作為老將門之後,在長安活躍十幾年的老油條,自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也知道,自己的身邊,少不了其他人的耳目。


    甚至就連被他收買、安插或者主動接觸他的二五仔們,也是靠不住的,說不定其中就有些人是一女n嫁甚至直接就是被有心人送來的。


    這些人的話,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縱然他們說的是事實,也不可相信,因為鬼才知道,他們特地來告訴的某些消息,是不是被他們加工、引導和截取過的事情?他們是不是想拿尚書係來當刀用?


    故此,徐栗根本不避嫌,當著眾人的麵,接見了那些來報信的人派來的仆從。


    聽完這些仆從轉達的事情,徐栗笑了起來:“人言樹大招風,誠不欺我也!”


    “尚書令在前線,為社稷與陛下大業,暴霜露之中,行荊棘之間,這長安城裏卻有人想要暗害、陷害將軍!”


    “這些人還有良知嗎?還有心腸嗎?”


    在坐眾人聽著,都是義憤填膺,怒不可遏的神態。


    當即便有人道:“典屬國,吾等要不要找幾個刺頭,教訓教訓?”


    “不必!”徐栗笑著搖搖頭,在心裏將此人記了下來,他知道,這個家夥恐怕不是蠢就是壞!而更大的可能是壞!


    別人私底下說幾句,吐槽幾句,就要找他麻煩?


    尚書係又不是瘋狗!要日天日地!


    更不提這種事情一旦出現,就等於授人以柄。


    某些人恐怕恨不得有鷹揚嫡係耐不住寂寞,上門送人頭!


    那豈不是如了他們的意了?


    “諸公稍安勿躁……”徐栗不動聲色的引導著:“吾等隻需要知道,這朝堂險惡,廟堂風浪高就可以了……”


    “莫要被人的偽善與虛情假意所蒙蔽!”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將軍胸懷大誌,與鼠目寸光者不可同日而語,彼輩看似和善,實則恐怕恨不得吾等死無葬身之地!”


    “唯,謹受教!”眾人紛紛作揖,眼露讚同之色。


    確實,他們與其他人有著本質的不同!


    那些腐朽老舊的勢力,還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斤斤計較,還在為一己之私而盤算、計劃的時候。


    格局、氣魄與這長安的蠅營狗苟,根本不是一個層麵!


    他們這些留守長安的人,並不需要有多激動,隻需要做好自己便可。


    徐栗卻是看著他們,擺擺手道:“今日之事,莫要外傳……”


    “諾!”眾人再拜。


    但徐栗知道,恐怕再過半個時辰,他與這些人現在的談話就會原原本本,或者經過加工後,傳入某些人耳中。


    這讓徐栗忍不住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陰沉沉的世界,意味深長的說道:“公等最近最好少言謹行,我恐未來數月,局勢會變得波雲詭異,難以揣測!”


    作為尚書係在長安的代言人,徐栗接觸和掌握到的信息與情報,自是非常多樣、詳細。


    他已看到了,長安城如今看似平靜的表麵下,蘊藏著的風險,潛藏著的血腥。


    各方勢力,都已經下場。


    天子、皇後、太後,丞相的身影,則隱隱約約,浮現在背後。


    尚書係看似置身事外,實則一旦發作,也在局中!


    不得不防,也不可不防有人若是輸了,就拉尚書係下水,攪渾局勢,自己好趁亂脫身。


    “諾!”眾人互相看了看,紛紛稽首再拜。


    內心之中,則都免不了私底下解讀徐栗所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


    史高穿著甲胄,走在建章宮裏。


    去歲冬十二月,駙馬都尉張彭祖上表天子乞骸骨,天子再三挽留後,終於批準了張彭祖的奏請,於是授光祿大夫,詔封節恩君,賜給食邑八百戶,許其上表不名,以病退歸家,又詔封其子金恩等為騎中郎。


    於是,這禁內就成為了史高一人的天下。


    天子禁軍,悉數為史高控製。


    但史高明白,這樣的日子,持續不了多久了。


    天子與朝臣們,都不會接受,也無法容忍大內的宮禁與禁軍為一人掌握。


    這些天來,禦史們就已經發出了明顯信號。


    彈劾他縱容家奴、妻子奢侈浪費的奏疏,已有十幾個。


    這是在預熱,也是給他時間,讓他決定未來。


    很顯然的,史高知道,他必須離開這個已經待習慣的舒適圈。


    進入到那弱肉強食,爭鬥不休的朝堂之中。


    他將超脫現在的超然身份,成為過去他眼裏所不齒的朝臣的一員。


    而他所能爭取的,不過是九卿之職。


    而可以爭取的九卿位置,實在有些稀寡。


    宗正、大鴻臚,肯定沒他的份。


    廷尉、少府,與他專業不對口。


    大司農與太仆,他去了也玩不轉。


    執金吾、衛尉,未來或許可以,但現在不可能——沒有人願意看到一個剛剛卸任的駙馬都尉,立刻走馬上任執金吾、衛尉。


    連天子都不會想看到的。


    於是,他能爭取的,也就是光祿勳一職了。


    看上去蠻合適的,但是胡建一直在幫天子秘密辦事。


    史高知道,他即使擔任光祿勳,那麽未來就極有可能再無進步的空間!


    因為漢室百年,擔任光祿勳(中郎將)後,依然可以進位丞相或者太尉的人,屈指可數。


    光祿勳這個職務,就是一個養老的職位。


    想到這裏,史高就不免有些煩躁。


    “張彭祖啊張彭祖,吾可被你害慘了!”史高忍不住歎息著。


    張彭祖的病退,使得他被迫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麵對這艱難的選擇。


    但,他也沒法怪張彭祖。


    因為張彭祖不得不退,也必須退!


    他不退,天子恐怕就要逼他退了。


    漢家天子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手握重兵在外的大將的姻親同時掌握禁軍!


    就算天子願意,其他人也不幹!


    想想也可以理解,若有人既在外掌握重兵,又有子孫在內,控製宮禁。


    這遊戲還怎麽玩?


    誰還玩的過他?


    一旦內外唿應,共同行動起來,就又是一次諸侯大臣共誅諸呂,扶保大漢社稷的故事。


    “唉……”深深歎了口氣,史高知道,他現在最好的選擇,或許隻有請求外放了。


    去外郡,譬如去太子身邊輔佐幾年,待立太子功成,自是可以風光歸來。


    不過,他那裏甘心呢?


    長安城的宮廷,他經營一年,這裏裏外外的人脈,花費了他無數心思與心血。


    若就這麽一走了之,恐怕迴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所以啊……


    “九卿之中,必須有人出缺!”他漸漸堅定了心神:“最好朝局有所動蕩!”


    隻要局勢混亂,才會沒有人來關心他這個奉車都尉一個人兼著整個宮內禁軍與禁內的事情。


    如此,他就有機會,拖過這個敏感時期,甚至撐到……那一天。


    這樣想著,內心的惡魔,就悄然壯大起來。


    在張安世集團,接連或撲街或衰弱的現在,從前在這兩者之中不顯山不露水的史高集團,已然悄悄浮出水麵,甚至成為了當前長安城中事實的第一大聯誼會。


    這個聯誼會裏,有著太仆杜延年、禦史大夫魏相、大司農田延年、車騎將軍張安世等重量級的人物。


    雖然如今這些人因為種種原因,與他的聯係與關係淡薄了些。


    但利用的好,足可攪動風雲。


    除此之外,其核心成員與鐵杆,也依然足夠能打。


    旁的不說,他這個奉車都尉與尚書令張安世、執金吾韓說新組成的鐵三角,就有著足夠的力量來幹涉朝局,左右輿論走向。


    而現在,正好有著一個極佳的機會。


    “如今朝野目光,不是在關注匈奴,便是在議論張安世是否權力過大……”


    “也有人在暗中,借助這兩個事情,圖謀魏相……”


    “這正是吾的機會!”


    有人要搞魏相,這不是新聞,而是事實!


    這一點,史高心裏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現在,朝堂內外的節奏,表麵上看似是針對那張子重,但實則很可能就是有人要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事情。


    在這禁內,史高看的清清楚楚!


    自李廣利歸朝,魏相的相位在事實上就已經不保。


    而想取而代之的人,誰會樂意繼續看著魏相在台上?


    有資格覬覦丞相的人,豈會不動心?


    想到這裏,史高就笑了起來,他叫來心腹,吩咐道:“傳我命令,嚴查禁中與外朝之人交通之事,告訴宮中上下,如今乃是非常之時,敢有泄宮中語一言者——族!”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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