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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吉的話語,立刻緩和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給了丙吉一個台階下,讓丙吉的麵子不是太難看。


    按照漢律,青徐揚三州二十二郡國,上下兩千石,千石,百石,連同封君,關內侯,列侯皆可斬殺殆盡。


    甚至有些人所犯罪責,全部判處族誅也不過分,但是將他們全部誅殺,隻治標不治本,還沒有人來補充職位上的空缺,等待長安考舉結束,天子與丞相委派的官吏到達,在將他們一網打盡。


    趙充國就是明白這一點,才將天子的詔書請出布告天下,給東南各地郡守,兩千石高官們一條出路活路,否則一早就派人前去一一緝拿了,何必還要警告打壓廢這功夫。


    況且扶政安民完全可以派太常,太仆等卿,又何必動用執金吾和廷尉,禦史中丞,而天子動用這些刑法官隻能說明一點,天子和丞相都無法忍受東南的士大夫了,想畢其功於一役,徹底解決東南,把東南變成新的賦稅和糧食產區。


    趙充國在長安之時,就想通其中關節,自己是武將出身,輾轉過帝國的所有職務,外加上馬打仗,下馬牧民是漢家將軍的常態,說到底大漢是武夫當國,非軍功不可封侯,丞相非列侯不可任,漢室立國百年以來,隻有一人打破傳統,那就是布衣丞相公孫弘。


    而丙吉和王吉,二人並沒有在地方執政經驗,也不知道地方官吏與豪強地主的勾連,一心隻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兒化無,給陛下一個交待,給天下人一個交待,就這樣簡單糊弄過去了,如果真是這樣簡單的話,天子就不用派執金吾出長安了。


    小兒驟登高位,必然是飄飄然,認為自己才智皆在他人之上,目空一切,趙充國自己完全可以順水推舟,讓他們自生自滅,等到事發之後,自己在將二人清理出局,自己就像張安世般獨攬所有功勞,即使天子責問也可以將問題推到他們身上。


    況且漢家天子隻問結果,不問過程,到時候隻是獎勵自己,懲戒二人。


    但是該趙充國他說的必須說明白了,大漢講究不教而誅是為罪,想到這裏趙充國生硬的開口說道:“青徐揚三州的流民之亂,最緊要的並不是根除首惡,而是統計流民數量,疏導流民不要聚眾鬧事,而要解決當前困局,恐怕離不開地方豪強的配合,但是遷徙豪強進關中為先帝守陵之事也是刻不容緩,首批徒遷關中豪強三千戶,東南也是有忠君愛國之輩的,本著自願報名的原則,徒遷之戶,官府收其地,按照關中慣例每畝三千錢,還請丙明府今日就發出布告,以示東南臣民!!!”


    聽到趙充國的話,丙吉王吉二人點了點頭,的確如此,要解決東南近四百萬之流民,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完成這個巨大的工程。


    而東南三州的官吏貴族比任何人都關心流民之亂,近四百萬的流民在東南遊蕩,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就差一個導火索,一旦這個導火索被一個微弱火星點燃,就會演變成衝天大火,第一個受到波及的也一定是東南本地的權貴們。


    到時候,長安固然焦頭爛額,但是東南權貴們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想當年秦末動*亂,天下兵戈四起,天下豪強共同起兵推翻秦朝,一同逐鹿中原,而到高皇帝劉邦一統天下之時,六國貴族,天下士紳十留其一,斷絕天下貴族支脈無數。


    在天下大變的浪潮中,覆滅無數的權貴,在流民麵前他們就不害怕?晚上能睡好??


    流民暴*亂,可從來不會管,你是何許人也,你祖上多麽英明神武,血統高貴,他們隻清楚一件事,兩個隻能活一個,你不死,他們死。


    所以有機會離開東南這個火坑,東南的權貴們一定爭先恐後。


    王吉,丙吉二人剛到臨淄城時,東南大大小小的地主權貴,紛紛求見遞帖求見,禮物更是堆滿了二人臨時居住的房間,這幫人想借二人之力,好逃過流民這一劫難,就因為如此丙吉才會發聲,探探趙充國的口風。


    得到了趙充國的答複,二人也可以答複這些地主老財了,而丙吉負責的這三千戶名單,也會火速的瘋搶一空,雖然明麵上天子和趙充國許諾既往不咎,但東南大亂一定不好收拾,在求見之時,這幫人話裏行間的意思,都表露出不如借此機會帶著財富全家移民關中,永保家族富貴,豈不樂哉的訊息。


    所以遷徙三千戶給先帝守陵,而且還承諾每畝三千錢,想要報名之人,一定如過江之鯽,自己有可以大賺一筆了,丙吉心中美滋滋的想著。


    二人心裏的小九九,趙充國是知曉的,趙充國到臨淄後,以天子詔書和虎符立刻派人接手滎陽大營,除了必要見的官吏,剩下的時候大多都是閉門不見任何人,卻暗中將緹騎派出四處偵查,收集罪證。


    也自然是知道王吉,丙吉的臨時府邸熱鬧情況,趙充國自己已經所收集的情況,派人密報上呈天子,天子派人捎迴口諭,讓自己靈活行動,伺機而動,必要之時可以將二人押送迴長安。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但是像丙吉,王吉二人,表麵上清廉正直,背後卻如此肆無忌憚也是少見,成為九卿之後,將相不辱的潛規則就會在其身上生效,隻要做的不過分,大家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但是在這個火山口上,還敢為自己斂財,實屬新奇,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趙充國轉過身來看著丙吉,王吉二人說道:“二位明府,東南事多,我就不留二位了,二位迴去之後,要細心行事,切莫辜負天子重托!!”


    “喏,下官一定竭盡所能,不負天子和將軍重托!!”丙吉,王吉拜道。


    趙充國還禮後,二人便告辭離去,看著二人轉身離去,趙充國喃喃自語道:“福禍本無門,庸人自擾之!!!”說完便轉身繼續在城樓上看著遠處的風景。


    丙吉火速的迴到自己的官衙,大廳中有二三十人在焦急的等待著,一見丙吉迴來,立刻上前見禮說道:“拜見明府!!”


    丙吉微笑的點了點頭,示意大家不要拘禮,之後便坐在主位上,大家一看丙吉的神色,立馬緩和了自己緊張的神色,互相謙讓著落了坐。


    官衙中的仆役,趕忙給丙吉和落坐的權貴們上茶,之後就退出廳外等候了。


    丙吉隨意的擺弄著茶盞,看著盞中碧綠的茶湯隨著晃動蕩漾著,大廳中的士紳都目不轉睛看著丙吉,生怕遺落丙吉的任何動作。


    丙吉知道大家都在注視著自己,他也喜歡站在人群中央的感覺,在長安沒有人會將自己當成主角,隻會把自己當成丞相霍光的影子,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


    雖然自己的年齡在還不到四十,就已經坐到九卿之位,但是這個位子是霍光施舍給自己的,就連廷尉中的下屬,有時自己都無法調配,而就在剛剛,同樣身為九卿的趙充國如此羞辱無視自己,這讓自己無法接受。


    我要站在人群的中央,我要萬民敬仰我,遙望著我,我要無視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想到這裏,丙吉慢慢的麵色鐵青,臉上青筋暴起,將手中擺弄的茶盞死死抓住,捏的粉碎,茶盞的碎片,將丙吉的手刺破,血水順著碎片向下流淌,不一會兒,血水就匯集成一片。


    大廳中的士紳們緊忙上前,將沉溺在思緒中的丙吉叫醒,之後立馬叫門口的仆役去請醫生前來。


    仆役趕忙前去將官衙中的醫生請來,給丙吉包紮傷口,仆役們趁機將案幾更換,一陣手忙腳亂後,大廳又趨於平靜。


    丙吉看著自己的包紮的手,搖頭笑了笑,暗笑自己養氣功夫不夠,當著所有人麵前失態。


    丙吉看著大廳中的眾人,看見他們依舊作泥塑神胎之相,丙吉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天子已經下詔,用太後千秋的名義,免去了在坐各位的死罪,讓爾等待罪立功,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遷徙關中,為先帝守陵是在所難免了,但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正好從東南這個火坑將自己摘出去,所以各位想好,本官名額有限!!”


    聽見丙吉的話,大廳中的眾人一時間沉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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