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怔,忙壓低聲音:「公主慎言。」


    「慎什麽言?他們都能做出來,還嫌別人說?」趙端哼笑一聲,「也對,這麽惡心的事,說出來都怕髒了嘴。告訴皇祖母,讓她老人家去操心。」


    丫鬟遲疑道:「當真要說?到底沒有證據。」


    趙端飲了口茶,不緊不慢道:「咱們隻管說,證據自然是皇祖母去找。」


    丫鬟想了想,道:「那奴婢安排人將流言傳出去,不讓太皇太後知道是咱們說的。」


    趙端點點她腦門,「終於機靈了一迴。去吧,這事兒辦好了有重賞。」


    「謝公主。」丫鬟喜氣洋洋地去了,絲毫不顧及這樣做是不是會對別人造成傷害。


    其實,就算趙端不傳流言,宮裏的事太皇太後也早就知道了。


    她倒沒覺得趙軒和秦盈盈有什麽,隻是納悶,趙軒為何突然對秦氏這個生母親近起來了。


    在此之前,秦太妃就算關心趙軒也沒有特意表現出來。趙軒對秦太妃也是敬愛有餘,親近不足。


    高嬤嬤沉吟片刻,道:「老奴早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娘娘還記不記得,當年是老奴將秦氏領進宮的,也是老奴親眼盯著她驗明處子之身,老奴記得她後頸有一顆黑痣,上次見時不知為何竟沒了。」


    太皇太後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由坐直身體,「你可看仔細了?」


    高嬤嬤遲疑了片刻,說:「當時她跪在娘娘跟前,老奴不經意瞧了一眼,確實沒瞧見。原本想再看得仔細些,卻被三公主擋住了。」


    「你說的這個倒提醒了我,我還納悶,為何秦氏突然變了個樣子,若真是冒名頂替,那就說得通了。」


    太皇太後緩緩靠迴榻上,道:「給宮裏傳信,盯緊了聖端宮,一旦發現蛛絲馬跡,立即來報。」


    「是。」高嬤嬤躬身應下。


    想到近來傳出的流言,太皇太後捏了捏眉心,「告訴呈翊,就說我說的,不許他再去聖端宮。」


    高嬤嬤歎了口氣,「就怕官家不聽。」


    太皇太後拉下臉,「病了一場,真是養硬了他的翅膀,也讓某些人和老身離了心。」


    秦盈盈晉封太後,無疑是打了太皇太後的臉,這還不是最讓她氣惱的。最氣惱的是,向太後居然站在了趙軒一邊。


    太皇太後歎了口氣,是時候迴宮了……


    過了中秋,秦盈盈變得異常忙碌。


    不用特意躲著趙軒,兩個人能坐下來好好相處的機會也不多了。


    隨著周邊的孤兒不斷收入西山寺幼兒園,兩個教室早就放不下了,人手也明顯不足。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缺錢。


    秦盈盈想著,不然把算卦的日子多排一些,不僅限於初一、十五。


    溫王妃卻不同意。


    她猶豫了一下,委婉地提醒:「你現在已經不是秦太妃了,而是秦太後。不知明裏暗裏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事事需得小心謹慎。」


    其實,溫王妃想說的不是算卦的事,而是秦盈盈和趙軒的事。


    京中流言越傳越離譜,就連她都聽說了。


    她自然知道秦盈盈不是真的秦太妃,就算和趙軒有什麽也無妨。


    然而世人並不知情,在趙端有意抹黑下,那些話自然是怎麽難聽怎麽說、怎麽香豔怎麽傳。


    秦盈盈原本就心虛,溫王妃稍稍一說她就懂了。


    她也想和趙軒保持距離,無奈那家夥徹底撕去了那身羊皮,成了個見縫就鑽的小狼崽子。


    那些撩人的手段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的,她根本應付不來。


    這日,秦盈盈在宮門口遇見了四公主趙端。


    自從上次宋貴妃陷害秦盈盈之後,趙端已經很久不進宮了。


    宋家人抓住黃河水患大做文章,保下了宋貴妃一命,趙軒同意,明年再斬。


    趙端這次進宮就是為了代母謝恩。


    她原本不想來,不過,自從知道了趙軒和秦盈盈的事,她又改變了主意。


    是的,她是來看笑話的。


    宮門相遇並非偶然,而是她特意在等秦盈盈。


    「太妃娘娘還不知道吧,京中最近流傳著一個笑話。」


    既然對方開了炮,秦盈盈也就不客氣了,「四公主也還不知道吧,本宮已經不是太妃娘娘了,若你還拿自己當皇家人,理應叫本宮一聲‘母後’。」


    寶兒笑嘻嘻地補了一刀,「娘娘,您是不是忘了,四公主現在已經不是公主了,是郡主。」


    秦盈盈笑意加深,「我還真忘了。」


    趙端嘲諷不成反被嘲,塗滿脂粉的臉頓時變成豬肝色,「真是有臉啊,事到如今還在得意。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這個太後之位是怎麽來的,你還有什麽好猖狂的?」


    秦盈盈這就不懂了,「滿京城都知道,本宮為何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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