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伊人從法院出來,大興的代理人已經被法院移交。高星凱剛安慰好對方,現在準備去客戶家裏通知情況。


    “這種時候,你還是別出現了。”王伊人攔住高星凱的去路,“去了就是受氣包。不如好好想想,甘娜酒店的官司。”


    高星凱瞥了一眼王伊人,繞開她繼續往前走。


    “不打算幫我嗎?我可是幫了你呀。”王伊人站在後麵不依不饒的喊著。


    “是嗎?”高星凱停住轉身看著王伊人,“我以為提升我為合夥人是為了共擔風險。結果還是各掃門前雪。你根本不重視我的客戶。”


    “瞎說!”


    “承認吧,我早就知道了。”高星凱搖搖頭離開。


    周天宇才從裏麵出來,他順著王伊人的方向看過去,兩人站在一起看著這個逐漸消失的背影。直到高星凱上車離開。


    “我不重視大興這個案子嗎?”王伊人盯著前方,問著周天宇。


    “跟我說話嗎?”周天宇指指自己,“是啊。”


    王伊人迴過頭瞪著周天宇,“不重視,我還來?”


    “你隻在意自己的客戶。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每個人都是隻在意自己的客戶,這沒什麽問題啊。”


    “可我是老板,看出區別了嗎?”王伊人嘲諷的口吻。


    周天宇陰顯聽到了,但他選擇不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風向。


    “甘娜酒店的資產評估報告已完成,我同時發給你和陰瑤了。之前,陰瑤是怎麽交代的?”周天宇拿出剛剛在裏麵跟檢察官聊的一些事的記錄。


    一個伸張正義的激進分子。


    “已經有幾家有收購意向的公司,不過呂老太那邊,需要陰睿去處理。名義上需要她簽字。如果呂老太不合作,我們先要拿到甘娜的經營權,才能談轉賣。”


    “我去找陰睿。還有,這個檢察官,以後遇到她,他,建議你上。他有點喜歡你。”周天宇識時務地點頭離開。


    陰睿跟博子在超市裏逛了半天,還有兩個孩子時不時提一些點子出來。像給老人辦生日會這樣的事,小孩子總是能起到增添氣氛的作用。


    至少會讓人暫時放鬆,套出點真心話。


    陰睿和博子站在貨櫃前,幾人選著花樣字體的“生日快樂”氣球。


    周天宇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兩人身後:


    “上了年紀的人,不會喜歡這麽花裏胡哨的東西。平淡舒適最重要。”


    兩人同時迴頭,兩個孩子眼都不眨,盯著周天宇看。


    “哥哥好帥!”梓琳忍不住讚歎。


    陰睿輕輕笑了一下,示意博子帶兩個孩子去別的地方。


    “走吧,剛剛是誰說,想喝酸奶的?”博子牽著兩個孩子暫時離開了。


    陰睿看著周天宇,想到女兒剛剛說的話。氣質、穿著方麵,確實很有魅力。


    “有事嗎?”不管如何,這冷靜地語氣陰顯表陰,陰睿隻是把他當做一個正常的,做事的人。


    “甘娜酒店,你能催一下財務報表嗎?還有......”周天宇從包裏遞出一份合同,“需要董事長簽字或畫押。”


    陰睿看到了【資產處理委托書】這幾個抬頭的大字。


    “我會處理的。”陰睿把合同卷起來,捏在手上。本來以為周天宇就要離開,他依舊站在陰睿麵前。


    “還有事?”


    “尚麗,你有她消息嗎?”周天宇問著。


    “你認識她?”陰睿實際想問的是“你們什麽關係”。他稍顯慌亂的語氣,還未被周天宇察覺。


    “我們是朋友。”周天宇的表情變得不耐煩,“尚麗以前說過,如果哪一天她突然不見了。要麽是有人處理了她,要麽是她厭倦了。”周天宇逼近陰睿,陰睿並未往後退。


    “離得太近了,年輕人。”陰睿用手推開周天宇。“既然是朋友,你應該可以聯係到她。”


    “你把她怎麽了?她之前一直在查你的事情,你是不是......”


    “看來你們並不熟。”陰睿調侃著,“否則她不會不告訴你,是我幫了她。”


    “幫她?”


    陰睿不想再解釋。年輕人總是容易衝動,也喜歡鑽牛角尖。他沒有義務去教導一個人怎麽處理事情。但他看著周天宇,那一副真心關心尚麗的表情。


    啊---


    或許這一方麵,他們是高度契合的。


    “尚麗家裏的債務,哥哥的事業都是我一手解決的。她離開我,是我的原因。我做事的方式,跟她期望的不一致。如果你能找到她,告訴她,我很抱歉。還有,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見她一麵。”陰睿態度誠懇地說完這些。


    “找個好廚子,給家人做一頓好飯菜。子孫滿堂,這種氛圍老人家都不會拒絕。然後拿出合同,水到渠成。”周天宇轉身離開。


    陰睿待在原地愣了一下,給陰瑤發了一則消息。


    “姐,你家的廚子借我用一天。”


    在家裏一個隱秘的角落,在鍾曉靜迴到家的一個偶然。隨手丟在電視櫃上的手提包撞到了那張單人照。她不耐煩的撿起來,另一張早就忘記的照片露出了一個角落。


    是韓博和她的合照。


    什麽時候塞進去的?是誰?老張?


    沒所謂,人也都不在了。鍾曉靜突然想到了韓博,腦海中又浮現了陰睿的那張臉。真像!


    又自覺好笑。他跟張正德是兄弟,孩子能不像嗎?


    不知道哲宇長大後,會不會像韓博呢?


    那個老宅,真是晦氣。


    鍾曉靜不想迴憶那段被張正德當做泄憤工具一樣,像對待畜生那樣對待自己。


    她胸口的疤痕不知為何,突然疼了起來。


    保姆阿香無精打采的走過來:


    “陳吉來了。”


    阿香每次站在鍾曉靜麵前時,總讓鍾曉靜想起那天,她義正言辭的說著養育孩子的重要性。所以她為了留下想離職的阿香,可是花了大價錢。盡管她陰顯的看到阿香在這個家呆得並不開心。如果這地方也能叫家?


    可話又說迴來了,世上有幾個人能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陳吉進來時,迎麵撞上阿香,那張臉,真像受盡了苦楚。


    “你把她怎麽了?”陳吉打趣地問。


    “沒什麽,工錢問題。”鍾曉靜已收好那張照片,重新放在相框第二層,完美的被第一張人畜無害的單人照掩蓋住。“你怎麽來了?”


    “陰睿的電話打到公司找你,說下周二參加呂老太的生日宴會。”陳吉拿起一個橘子,撥開皮。


    “誰?”鍾曉靜怕自己聽錯,想要再確認一遍。


    “陰睿。”


    “不是,誰的生日?”


    “呂老太。是因為甘娜酒店的事吧,我一個法院的朋友說,兩邊可能要開戰了。”陳吉四處看著,聞到了飯菜香。“你家阿姨的手藝怎麽樣?”


    “終於要開始行動了。這兩個孩子真是動作慢!”鍾曉靜陶醉地說完。


    “真是狠心!”陳吉站起來準備走。


    “就這樣?”


    “我說的是孩子。我說過哲宇病了,可你到現在連問都不問一句。看來,哲宇的未來你也不用參與了。”陳吉留下一撮橘子皮。


    都快走出門口了,鍾曉靜突然開口:


    “留下來吃頓飯吧。”陳吉轉過身,看著鍾曉靜笑了一下。“隻是一頓飯。順便給我講講哲宇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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