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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宮女剛死不久,還有體溫,若是換做旁人僅憑著屍體表麵根本就看不出什麽,可偏偏今兒遇到的是許甜甜。僅一眼許甜甜心裏就已經明白了一個大概,隻是正確與否還需要她再驗證。


    畢竟這是在天子腳下,凡事都需要一個證據。


    許甜甜冷聲讓人準備了蒜,薑和醋,旁人自是不敢馬虎,許甜甜稍挽了挽袖子,將蒜和薑搗碎混著醋揉在布上,又蒙住了屍體口鼻,一時間院子裏的味道有一些難聞,可是卻可以防止屍臭和腐爛,玄曄不語。


    死者雙目緊閉,本是中了劇毒應該七竅流血,可是卻沒有任何征兆,麵部很是幹淨。許甜甜已經料到奕允之的毒是針對器官衰竭的。此毒毫無征兆地對器官進行損害,短時間之內讓所有器官喪失機能,大腦還不曾做出指令,自然也不會死的太難看,隻是死者在臨死之前是最為煎熬的。


    許甜甜將銀針取出,銀針沾了血並非是紅色,而是藍色,“這毒是落雁沙!”


    奕允之不語,隻是看著許甜甜一雙眼睛更滿是崇拜了。


    許甜甜擦幹淨銀針,又走向另一個屍體,讓人屍骨洗淨後,擺放到竹席之上,挖出一個地窖,裏麵堆放柴炭,將地窖四壁燒紅,除去炭火,潑入好酒兩升、酸醋五升,趁著地窖裏升起熱氣,把屍骨抬放到地窖中,蓋上草墊。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取出屍骨,放在明亮處,迎著太陽撐開一把紅油傘,銀針沾了血成黃色,倒是不得不說這些工具真真兒是各有各的獨特,“這個人中的斷腸草!”


    許甜甜看了一眼最後一個屍體,“去準備一些皂莢水,在拿一塊兒稍小一些的銀牌過來。”


    下人準備了東西,許甜甜拿了一根小手指般大小的薄銀牌和一個小瓶子,白皙的手用布蘸上瓶子裏的皂莢水,用力擦拭著銀牌,等到銀牌通亮,將死者的下巴捏住,使屍體的嘴巴張開,把銀牌探進去,又重新把嘴合上。


    許甜甜取出奕允之送的匕首,死者血液烏黑,才不過時了一個時辰就有了屍斑,這屍斑呈櫻紅色,隻有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屍斑呈櫻紅色,含一氧化碳最常見的毒就是鶴頂紅。


    “這人死於鶴頂紅!”


    奕允之那許甜甜將這些屍體一一解剖完說出來的結果全部正確,一時有一些啞口無言,倒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了,一雙眼睛看向許甜甜簡直都快要溢出星星。


    “不知我驗證的這結果是對還是不對?”


    許甜甜收了自己手裏的工具,看著奕允之的這一副表情便知想來自己大抵是全對了,可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詢問。


    奕允之還從方才的震驚之中沒有緩過神來,怎麽會有人三下五除的就能夠知道這些人都是種的什麽毒?他這小就對解剖人體十分感興趣,因此也和慶國的那些仵作交好,隻是他見過各種各樣的驗屍方法,可是直接就將人體開膛破肚,從腦袋到腳完全剖開的還是第一次。


    聽到許甜甜詢問隻是木訥的點了點頭。


    玄曄雖然對這些屍體並不感興趣,可是看著許甜甜這樣自信的模樣自然也是開心的。


    許甜甜轉身就想要離開,玄曄讓人解決了這些屍體,奕允之跟在許甜甜身後像是嗚哇亂叫的烏鴉,“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就能夠識別出來所有人中的多,你是如何做到的?”


    許甜甜倒是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了不起的,在現代那的時候好說她也是因為解決了一具疑難雜症的屍體才得以畢業的,就奕允之目前所弄來的這些屍體,她在大學做實習生的時候就已經接觸過了。


    “這有什麽難的,隻不過都是一些基礎的常識罷了。解剖了他們的屍體,看一看五髒的變化,再看看他們的臉色或者是皮膚,太子隻不過是對於這一方麵從來都不曾有過見解罷了。”


    奕允之聞言對許甜甜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轉而又想到她的師傅,許甜甜技藝精湛,想來教她的師傅大概也是個高手,隻是他從來都不曾聽聞這大陸之上還有那一個人有這樣高超的技術,莫不是已經隱姓埋名閉關了?


    “你的師傅是誰?可否引出來給我見見?”


    聞言,一隻袖子放在唇邊,輕輕的可樂可以緩解尷尬,良久才出聲,“說起來倒是也慚愧,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師傅,隻不過是兒時碰巧遇見了一老道士,跟著他學了兩手,隻是也沒拜師,眼下他去了何方我也不清楚。”


    許甜甜甚至都已經開始佩服其自己這說起謊來不打草稿的技術了。要是說沒有師傅那是假的,隻可惜她的師傅少說也得在距離正幾千年以後,即便是她真的有心想要讓奕允之認識認識她師傅,這現實也是不允許的啊。


    奕允之心裏更是吃了一驚,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許甜甜,恨不能將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一遍,自古以來就極少有女仵作,許甜甜也算是他聽說的第一人了。


    隻是沒有人教導,隻不過是跟著旁人學了兩手,僅僅憑著自己就能夠有如此登峰造極的造化,若是日後真的得了高人指點,那還了得。


    一雙眼睛冒著精湛的光芒,讓玄曄看了極其不舒服,臉上帶著笑,甚至有些許的巴結,拽了拽許甜甜的袖子:“你看我資質如何,要不你收了我做徒弟吧。不管去哪裏,有什麽疑難雜症的,你盡管來找我,我什麽都能做。不用給工錢也不用給口飯吃,隻要讓我跟著你學門手藝就成。”


    奕允之說的實在是太過於真誠,一旁伺候的幾個侍衛看了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要說一些什麽的好,他們堂堂太子居然要把一個女子為師傅說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可主子要做的事情他們向來沒有權利阻攔,也隻能任由他去。


    奕允之這一番話倒是剛剛好的說到了許甜甜的心坎兒上,她本來也就有這意思,隻是若是由她貿然提出來怕是奕允之會有所顧忌,眼下這件事情要是由他自個兒說出來,那可就省了她太多麻煩事兒。


    玄曄眼看著兩個人就越挨越近,奕允之甚至還時不時的要轉一轉許甜甜的袖子,一雙漆黑的眸子更是幽暗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氣,沈一低頭不敢輕易靠近。


    “時間不早了,今日太子來府上已經有些功夫了,想來也是批發至極了,還是早些迴去歇著吧。”


    奕允之許甜甜聊的正是在興頭上,一麵又說著要如何拜師,聽了玄曄這話隻看了他一眼,並不放在心上:“王爺大可放心,我這身子沒有王爺的嬌貴。隻不過是今兒個在這裏坐著看看歌舞罷了,又沒有費什麽體力,本王身子好著呢!”


    玄曄咬牙,這奕允之比玄若塵還不識趣兒,又挑釁的看了一眼奕允之,“時間不早了,我有些餓了。甜甜,我想要吃你親手做的蛋糕。”


    眼下可是在他靖王府上,靖王府是他的地盤,不過就是趕走一個不速之客而已,他便不信堂堂太子能有多厚臉皮。


    隻是玄曄到底是小看了奕允之,王侯將相得大都臉皮薄,好要麵子,可是奕允之卻全然不把這些放在心上,聽玄曄說了什麽蛋糕,更是賴著不走。


    “蛋糕為何物?看王爺好像很喜愛的模樣,不知今天我可否有幸留下來嚐一嚐。”


    玄曄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許甜甜自然知道玄曄就是想要將奕允之給趕走,可是眼下人家這話都說出來了總不能明麵兒的就這樣撕破臉吧。


    隻好維持著麵兒上的端莊,輕輕地笑了笑應合著,“既然如此也是好的。二位坐坐,我去去就來。”


    許甜甜說完徑直地去了廚房,隻留下了玄曄和奕允之兩個男人四目相視,沈一和沈九相視看了一眼,總覺得空氣裏隱隱有些火藥的味道。


    許甜甜做了蛋糕玄曄已經習以為常了,可是奕允之第一次見到這種糕點自然是愛不釋手,吃一口軟軟糯糯,滿口留香,一時更是對許甜甜好感爆棚。


    “甜甜你不僅解剖好,居然連手藝都這樣好。”


    一麵說著還從盤子裏多拿了幾塊糕點,看的玄曄直瞪眼睛。


    這些蛋糕雖然許甜甜會做,可是廚房那種地方雜亂不堪,玄曄很少讓她親自去。眼下他隻不過是提了這麽個任性的要求,許甜甜做的本就不多,可是卻讓奕允之連續吃了一大半。


    如今他們都當真是搬起石頭來砸了自己的腳。


    許甜甜看著玄曄那一副幽怨的模樣,隻覺得有一些好笑,堂堂一王爺,什麽時候也讓人這般的那捏住了?


    許甜甜抬起頭來看了看天色,這玩兒也玩兒了,治病的也治了,解剖的也解剖了,吃的也吃了,他總該要迴去了吧。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太子還是早些迴去吧。王爺人家還要上早朝,不方便在府上留客,若有招待不周還請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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