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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元陽節,又是鬼節,這染娘一身如血的紅衣裳,到了自家染坊,那四個白手指頭印映入眼簾……”


    忽然醉酒樓裏的燈全部都滅了,眾人不曾發覺,這感覺眼前煙霧繚繞的仿佛到了一個自己從來不曾去過的地方。


    話到這兒時那門童總覺得眼前似乎有一紅衣女子,背後一陣寒涼,放下了手裏的茶,正襟危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什麽異樣。


    “那紅衣女子漸漸逼近那四指頭獄卒,眼睛裏如同染了血,一隻手緊緊勒住獄卒的要害……”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眾人還正沉浸在其中不曾迴味過來,忽然間就聽到了一聲尖叫,臉上皆帶著怒意,似乎都很是討厭這個中途擾了大家雅興的這個毛頭小子。


    門童一雙眼睛驚恐的看著前麵,仿佛前麵有什麽讓他害怕的東西一樣,瑟瑟發抖的蹲在地上,兩隻手抱著腦袋。


    無憂卻絲毫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是盡興:“不是你?你分明是受了老板娘指示,在許甜甜的染缸裏加入了稀釋劑,那天你還撞到了許甜甜,為了確保萬事無一,你還曾經潛入過牢獄之中在她的飯菜裏投毒……”


    “不是我,不是我,是老板娘,老板娘讓我做的,她說我天生四指乃是殘疾,就算是肚子裏有些墨水兒,也是不能入朝為官的,否則就是欺君之罪。”


    “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老板娘說如果這件事情要是成了,我好說也可以在郡守大人麵前做個門客,我也是一時利益熏心,我”


    “阿渠,你住口。”


    老板娘忽地反應了過來什麽,什麽說書的人,什麽營造氣氛,什麽染娘,怨氣太重,不過就是給她準備的一場鴻門宴。不過她還沒說,倒是阿渠先被嚇傻了。


    本來她喝這茶之前按並沒有感覺到什麽,可是喝了茶之後就開始迷迷糊糊的,總感覺身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喉嚨被誰卡住了一樣,喘不上氣來。


    原不想,是他們在這裏麵做了手腳。


    門童似乎是受了什麽刺激,一勁兒的往後躲了過去,“別殺我,別殺我……”


    眾人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他們並非是來聽說書的。


    “你們,不過就是仗著人多欺負我,是,我一個女人死了丈夫,你們說我不詳,我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我讓阿渠去做的,那有如何,你們沒有證據,哈哈哈……”


    老板娘早就已經沒有了理智,她本就沒有見過什麽大場麵,這件事情終歸到底,她並不是主謀,眼下這麽多人等著看笑話,她早就已經沒有了主心骨。


    “你這毒蛇心腸的婦人,你當真以為你的所作所為無人知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兩位大人,今兒個這事,算是明了了吧。”


    無憂拿了一盞涼茶,潑在了老板娘和門童的臉上,兩個人的眼睛這才漸漸恢複清明。


    方才二人的茶裏都加入了一定劑量的迷幻藥,醉酒樓裏光線弱,人多,再加之無憂手中的驚木漸逼人心,兩個人才會招架不住。


    畢竟老板娘呢能夠想到這一初,定然也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如果再不用些心思,恐怕很快就能能讓她發現什麽不對勁兒。


    看著從屏風後麵出來的官兵,老板娘早就已經癱坐在了地上,“這,這,大老爺,我們做錯了什麽,要這般興師動眾的。”


    “大膽罪婦,膽敢陷害許姑娘,你等且跟我會衙門。”


    刑部“木頭”侍衛拿了手上的刀,眾人唏噓不已。早就已經有人懷疑許甜甜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遭人陷害,如今看來確實不假了。


    “真是沒想到啊,這看起來柔弱,不曾想居然這般歹毒。明明是自己的生意經營不當,偏偏存了害人的心思。”


    眾人指指點點,也有的人後怕不已,更多人則是慶幸自個兒沒有和這種人打過交道。


    據說老板娘進了牢獄之後本還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可是縣令隻說了用刑,還沒開始就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嗚嗚哇哇的說了一頓,將郡守府的大小姐也一並供了出來。


    眾人心裏這才明白,隻怕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且說郡守府,何綿綿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就連何母聽說了縣城裏的這件事情之後也沒有了之前的鎮定。


    “娘,這可要如何是好啊。那廢物,連這麽件小事兒都做不好。”


    何綿綿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了下來,本來她還抱著僥幸心裏,現在都已經迫在眉睫了。


    “莫慌,莫慌,還有你爹,就算是拚了老命,娘和你爹也定會護你周全。”


    何綿綿一籌不展,她所擔心的那裏是這些。


    不管怎麽說,許甜甜終歸是一鄉下人,就算是眼下有人為她撐腰,也不過就是這麽一會兒的光景。難不成還真的能動了她郡守府根基不成?


    她所擔心的是趙閑會不會拋棄郡守府不管不顧。


    “女兒,你先出去躲一躲,這件事情有你爹,那個許甜甜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何綿綿依舊有一些不情願,正收拾了東西準備要離開,就聽到了門外麵一陣嘈雜。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包圍郡守府!”


    何綿綿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這些突如其來的人。


    “木頭”侍衛依舊麵不改色,仿佛早就已經料到了會有人逃跑一般,一路上快馬加鞭。


    “大膽何綿綿,居然夥同縣令陷害許姑娘,如今事已查明,你等速速同我前往縣令守府。”


    何綿綿冷笑一聲,還不等她再重新反應,就看見了何大人也一同被押了過來。


    何綿綿睜大了眼睛,這才發覺此事非同小可。


    “爹——”


    “老爺——”


    何綿綿和何母連忙跑了過去,何大人早就已經被迫褪去了一身官服。


    何綿綿抬起頭來,咬牙切齒,一雙眼睛似乎是想要將眼前的這些人盯出一個洞來:“你們好大的膽子,我爹乃是朝廷要員,你們居然膽敢對我爹大不敬。”


    “何大人眼下已經被革職,我等再稱唿一聲大人,那是敬重,何小姐還是配合一些,跟我們一同前往吧。”


    到了縣衙門,“木頭”清了清嗓子,手裏拿了皇後的懿旨,這件事情本是不該驚動皇上,可眼下朝廷動蕩,宦官肆意妄為,這不僅僅是官官相護,更是為了殺雞儆猴。


    “縣令李聚賢,郡守何元道押民欺民,何綿綿心思歹毒,其心可誅,此李聚賢,何元道革職,何綿綿,何張氏流放寧古塔。”


    何綿綿不可思議,一路風塵仆仆,臨到頭卻是鋃鐺入獄,而許甜甜卻安然無恙,這讓她如何咽的下去這口氣。


    一旁的獄卒是個極其有眼力見兒的,立馬打開了許甜甜牢獄的門,像模像樣的賠了個禮,“許姑娘,事情已經水落石出,許姑娘這幾日受委屈了。”


    許甜甜揮了揮手,往後踉蹌了兩步,玄曄立馬扶住了她。


    “哈哈哈……”


    何綿綿忽然大笑起來,許甜甜停下了步伐。


    “許甜甜,你以為你贏了嗎?我何綿綿乃是郡守府唯一的大小姐,身份不知道要比你高貴了多少,別說陷害你,就是弄死你,也是輕而易舉的。今日我和我爹有什麽,趙城主是不會放過你的。”


    說著,拔下了頭上的簪子,就衝著許甜甜跑了過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一時之間許甜甜也忘了閃躲,眼看著那簪子就要沒進她的脖頸,無憂上前,一腳踹開了她。


    何綿綿沒想到迴突然殺出一個無憂來,瞪大了眼睛,喉嚨一陣腥鹹,隨後吐出一口血來。


    許甜甜眼神複雜,又上前看著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殺傷力的何綿綿,“何綿綿,你真是可憐。”


    何綿綿眼睛裏閃過一道異樣的光,痛苦的捂著被無憂踹傷的地方,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昏厥了過去。


    何母爬了過來將何綿綿抱在了懷裏,祈求著,“女兒,女兒啊,你可不要嚇唬娘啊,許姑娘,許姑娘你行行好,這件事都是我一人所為,和綿綿沒有關係,你就放過她吧。”


    許甜甜別過臉去,快速的離開了這裏。


    她不是什麽聖母,她饒過何綿綿,當初何綿綿在牢獄之中想要治她於死地時可曾想到過會有今日?


    向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過她許甜甜命大罷了。


    從牢獄裏出來之後許甜甜依舊有些恍惚,在大牢裏待了一個月之久,都快忘了陽光是什麽樣子。一出來一束強光讓她睜不開眼睛。


    玄曄直接抱起了她,到了家裏。無憂難得沒有在這個時候和玄曄爭。


    許甜甜身上的傷雖然已經好了半數,可是為了避免落下病根,依舊得要好生養著。


    後背上結了痂的傷痕早就已經沒有了知覺,玄曄燒了熱水,許甜甜坐在氤氳之中,許久都不曾洗過一個熱水澡,她都有些嫌棄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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