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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安小溪摸到那張紙條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揣進自己的衣兜裏。


    此刻的喬文瀚還不知道,自己隱瞞的秘密,不讓安小溪去觸碰的壞消息,即將被發現。


    一桌子的美味,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


    安小溪被自己偷偷摸摸的行徑影響了胃口,像往常一樣,她隻要大大方方地問喬文瀚這是什麽便可以了,突然的一點小心思湧上來,不過是一轉瞬,她覺得喬文瀚隱瞞自己,自己也在隱瞞喬文瀚。


    那一邊,喬文瀚興致勃勃地打開餐盒大快朵頤。


    不是山珍海味卻異常美味,一切隻因為是那個女人為他親手烹製的。


    “你不餓?還是……要我喂?”


    喬文瀚扯了扯領口的領帶,那纖長的手指撩動領口,帶上一絲倦意,安小溪看到他,眼神都酥了。


    可卻沒有心思想著親密。


    透著那暗淡的台燈射出來的微弱燈光,安小溪看清楚了那張紙條上的一串數字,11位,像是一個電話號碼。


    她覺得這個號碼很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可是實在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看過,越想頭越疼,也就沒辦法繼續思考了。


    喬文瀚的口袋裏放著一張來路不明的數字紙條,按照喬總的性格,是萬萬不會將這麽寒酸的皺巴巴紙條放在身上的,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信息,或者這紙條的數字背後藏有什麽重要的人物。


    安小溪的頭愈發疼起來,太陽穴上的脈搏跳動厲害。


    已經是夜裏十點多,這該死的夜晚,濃濃的黑色讓人喘不上氣來。


    她也不由得拉了拉自己的領口,這件套裝太貼身,有些唿吸不暢。


    手指輕輕按了按太陽穴,試圖讓這個惱人的穴位安分一些,安小溪輕輕歎了一口氣。背對著喬文瀚,她把紙條上的內容用手機拍了下來,然後堆起笑容,貼坐到喬文瀚身邊,順手又將紙條放進了他的上衣口袋裏,就像不曾發現過它一樣。


    “好吃嗎?”


    安小溪眼睛含情,喬文瀚除了炒飯,什麽都沒動。


    “嗯。”


    低頭吃飯,抬頭看人。喬文瀚的語氣都是疲倦,又難掩對安小溪的喜歡。


    這個女人,要和他一起受苦了。


    “喬總,你說咱們一起去歐洲隱居好不好?”


    安小溪的頭輕輕靠向喬文瀚,此刻,她特別想依偎著他,仿佛這世界隻剩下這一個可依靠的人一樣。


    獨來獨往這麽些年,安小溪像一顆孤獨的衛星,盲目地轉著,好在終於發現了她的行星,興許就是喬文瀚。


    她開始不理解這份依戀,慢慢發現,她已經離不開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了。


    喬文瀚放下碗筷,用餐巾輕輕擦了擦嘴唇,偏向安小溪,看著她。


    “我也想離開,可是……金喬集團是喬家的根基,我不能……”


    說著說著,眼神黯淡了下去。


    欲言又止,安小溪也明白了其中的身不由己,也便不再追問。她已經知道了答案。喬文瀚被喬家綁死了,這輩子會和金喬集團這艘巨輪一起共沉淪,因為他是船長,掌舵人。


    “吃吧,要涼了。”


    “嗯。”


    再次陷入相對無言,孤單的總裁辦公室,孤單的兩個人,孤單的守著各自的小秘密,在深夜的都市裏,把快要涼透的飯菜往嘴裏塞。


    ……


    “太太!太太!”


    管家的臉嚇得煞白,可這比不上躺在地上的蘇媽媽。


    那一通電話把她嚇得不輕,加上身子骨一向不好,又遭受著心病的衝擊,一下子沒緩過來,暈了過去。直到管家叫人送飯才發現不對勁。


    蘇宅亂套了。


    蘇晨風還不知道。


    獨自前往澳洲,沒有告訴家裏管事的人,也就蘇媽媽一人知曉。


    眼下這家裏沒有個主事的人,麵對情況不妙的夫人,老管家也慌了神。


    “快!快送醫院,還有……少爺,聯係少爺!”


    話都說得結結巴巴,而其他傭人麵麵相覷,上哪兒去聯係少爺呢。喬家來人問了好幾遍,都聯係不上少爺,他們更是沒有法子。


    家庭醫生住得比較遠,司機隻好把夫人送到最近的醫院去。管家陪同,看著蘇媽媽從小長大的老管家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


    這次的暈倒,和那個不明來路的電話,讓老管家起了疑心。


    可這晚偏偏遇到了交通管製,早不封路晚不封路,急壞管家。


    “這得等到什麽時候啊?”


    司機也著急,太太的臉色比剛才在家中還要差些。脈搏也弱了不少。


    老管家急得額頭直冒汗,這可如何是好呢。


    眼下能救太太的,隻有他了。


    “抱歉深夜打擾了,我是蘇宅的管家……”


    電話接通後,老管家三言兩語交代了來龍去脈,馬上掛斷了電話。


    前後的車隊已經排起了長龍,一片紅色的汽車尾燈,是絕望的顏色。再不把蘇太太送到醫院,可就大事不妙了。


    老管家不知道他求的這個人是不是像電話裏答應他的那樣,能及時出現。


    他現在唯有祈禱上蒼,讓他家多災多難一生坎坷的太太能夠安然度過這一次的劫難。


    也就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突然從車流上方響起巨大的轟鳴聲,這聲音刺耳,卻代表著希望。


    那個人,果然兌現了承諾。


    無論如何,這下有救了。


    ……


    “快把太太抱下車,到旁邊的大樓頂層去!”


    老管家的聲音有些顫抖,卻一字一句十分有力。


    司機拋下被車流堵住的車,打橫把太太抱起來,護住她的頭。


    老管家把車門鎖好,跟在他們身旁,給太太披上了一張薄毯子。


    夜裏風大,他知道太太怕涼。


    大廈的門童像是認識他們似的,趕忙上來開門,順便問管家拿了車鑰匙。這車算是拜托給他了。


    司機看老管家的眼神很詫異,怎麽能隨便把車交給外人呢。


    顧不上懷疑和抱怨,徑直衝到電梯處,直接上了頂樓。


    到了頂樓後,另一個穿著黑西裝的服務人員,趕緊為他們打開了一扇大門。


    突然,狂風灌入。


    直接到了樓頂的露台,這可是五十多層的大樓,風本來就大。加上不遠處響起的轟鳴聲,順著看過去,那是一台灣流直升機。


    老管家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交談。


    飛機上下來的人,麵色如雪,看來也嚇得不輕。


    “喬總,謝謝您。”


    “別說了,快上來!”


    喬文瀚坐在副駕駛位置,老管家和司機把蘇太太扶到了後排。係好安全帶,喬文瀚準備送她去喬家的私人醫院。


    那裏極度舒適,同時極度隱秘安全。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怎麽不早點通知我?”


    喬文瀚的語氣裏有些埋怨,老管家也不知如何迴答,沒有及時發現太太暈倒,實在難辭其咎。


    “下午太太接了一通電話,之後說身體不舒服,就在房裏獨自休息,吩咐我們不要進去打擾,可誰知……”


    “什麽?”


    喬文瀚抬起那冷得凍死人的眸子,仿佛要吃人的野獸一般。


    姨媽和家裏不親,可是待他卻不薄,那年媽媽一走了之,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由姨媽照顧,這份養育之恩,他一直銘記於心。


    “用晚飯的時候也不見太太出房門,我們有些擔心,就敲了房門進去,沒有人迴應,強行撞了進去才發現太太已經倒地不省人事了。”


    老管家一邊說,一邊用手巾擦著額頭的冷汗,喬文瀚的眼神太有殺氣,他想迴避,可卻無從迴避,隻好硬著頭皮作答。


    “你們少爺不在家,這才幾天,欺負我們喬家沒人?好大的膽子!今天先救人,追究責任的事情,我慢慢和你們算!”


    幾句話抖出來,司機差點沒把魂兒嚇散,他剛來不久,還沒見過這個少爺,真是好厲害,連老管家都能被訓得一愣一愣的。


    直升機停在了醫院的專用停機坪。喬文瀚親自抱著蘇媽媽下來,醫生護士的擔架已經準備妥當,直接送到了vip病房。


    “叔?這人誰啊?”


    司機在病房前,小心翼翼地問著管家,這還是他第一次坐直升飛機,還是私人的。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西裝革履的家夥,那股子傲氣,不是一般人。


    “那是太太的外甥,少爺的表哥,金喬集團的董事長啊。”


    老管家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眼神卻放在病房裏。


    不一會兒,醫生和喬文瀚都出來了。


    “血糖太低,暈倒了。沒有什麽大礙。”


    這才讓眾人放了心。


    喬文瀚一手撐在病床的門上,因為匆忙,定型的發型有些亂了,可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


    年紀輕輕,十分鍾內安排好了緊急營救,盡管問題不大,也算是化險為夷。


    “謝謝醫生。”


    冷冰冰的話語裏根本感受不到什麽由衷的感謝。


    喬文瀚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交代了管家和司機,自己又乘著直升機離開。


    來去匆匆,隻留下忙碌的背影。


    整個家族還是需要他來支撐,喬文瀚在迴程的路上想得很清楚。


    剛才就在安小溪問他要不要去歐洲隱居的時候,他還是有那麽一絲動心的,可是責任感戰勝了一切。


    他,離開不了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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