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我沒事,怎麽還急眼了。”袁敏寬慰,大概是麻藥醒了,疼得皺眉。


    林正新見了,忙說:“疼得厲害嗎?我去叫醫生給你打止痛針。”


    “不打,傷身體。”袁敏皺眉,搖頭。


    “那你別老說話費神,操心那個,操心這個,我給你用棉簽沾水潤潤嘴。”


    林正新說著,又瞅瞅林蘇曼:“小曼你也別上火,多大的事。”


    第二日清晨,林蘇曼的手機終於充好電,開機。


    四五個未接電話,微信短信接連蹦出來。


    電話都是厲錦宇打來的。


    她點開小秦的聊天界麵。


    小秦:“林經理,我給你寫的請假條厲總沒批,讓你自己迴來請假。抱歉!”


    她給厲錦宇發信息。


    “厲總,我媽媽正在住院,請兩天假......”


    刪掉,重新編輯。


    “厲總,家裏有點急事,能否請兩天假......”


    刪掉,重新編輯。“厲總,......”


    眼淚啪嗒掉在屏幕上,她拿紙巾擦拭了一下,沒想到這條沒編輯好的信息發出去了。


    她心裏漏跳一拍,撤了迴來。


    厲錦宇正在開會,聽到信息響,心裏那根弦叮咚響了一下。


    第一時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老婆”撤迴了一條消息】


    再往上看,原本顯示未讀的信息,皆顯示已讀。


    他胸口急促起伏,半晌冷靜從容放下手機,繼續開會。


    林蘇曼紅著眼眶看著對話框界麵,悲哀的發現,不知如何發出這條消息。


    “你跟樂家澤還有聯係嗎?”


    頭頂上方傳來父親的聲音,林蘇曼嚇一跳,將手機捂住。


    迴頭看到父親皺眉看著她,恨鐵不成鋼。


    “你都被他傷成那樣了,還跟他保持聯係。你再喜歡他,咱做人也要有點骨氣。”


    林蘇曼悶悶辯駁:“爸,我跟他沒聯係了。”


    “那你這副模樣,是怎麽了?”


    “我在請假......”


    “你不是說同事幫你請過假了?老板沒批?”


    林正新歎了口氣,他心疼女兒,但他自有一番教師的嚴厲,鮮少表露慈愛一麵。


    林蘇曼下意識維護:“一個蘿卜一個坑,老板不批假也正常。”


    “要我說,這份工作就辭了。迴來我給你找個工作。”


    “之前給你耀叔打聽,他私辦的學校還缺一名樂器老師,工作輕鬆薪酬高,離家還近。”


    “你一個人跑去那山村裏麵,奶奶也不在了,我和你媽都不放心。你幹脆迴來!”


    “爸,我喜歡現在的工作,我不走。”


    她果斷拒絕,放下手機,拿了開水壺出去了。


    留給林正新倔強的背影,不給他說教的機會。


    林正新看她挺直腰板,無聲歎了一口氣。


    這時,她的電話突然響了。


    袁敏好不容易熟睡,麻醉醒了,疼得睡不著,這一驚差點又醒。


    看了一眼,顯示“厲總來電”,他伸手將手機滑動拒接。


    不一會,電話再次響起,仍是“厲總來電”。


    這小子!


    人家裏都這份上了,工作上的事還追著人不放呢?


    管你什麽總!


    林正新生氣,將她手機關機。


    門口突然出現老朋友肖田耀的聲音:“喲,正新!”


    “耀兄怎麽來了。”林正新笑臉相迎,把他讓進屋。


    “弟妹現在怎麽樣了?”肖田耀放下手裏的東西。


    “瞧你還帶這麽多東西,都是小傷,不礙事了。”


    “傷到骨頭可不是小事,得靜養。咱年紀大了就怕骨頭上的事,不比年輕人的身體。”


    門口又進來一個年輕人,“林叔叔好。”


    林正新一臉欣喜,驚訝笑道,“喲,這是小晨!幾年不見都這麽高大了。上次見麵還在讀高中。”


    肖田耀提起自己的兒子,滿臉驕傲:“他呀,從來沒讓我操過心。前幾年在外企工作,年紀輕輕擔任總監。”


    “現在領著幾個同事創業單幹,原來外企的工作外包給他了。”


    林正新一聽,誇讚一番。“一代更比一代強,我們都落伍咯。這小晨,早年時候我就預言,這孩子必成大器,果不其然。”


    兩位長輩朗笑。


    “林叔叔過獎了。聽說袁阿姨喜歡吃西紅柚,附近沒有,剛開車去別的店找的。”肖亦晨笑著將手中的水果提進去。


    林正新忙接過來,讓他坐:“太客氣,太客氣啦。”


    病床上的袁敏聽到說話聲,又醒了過來。


    “肖哥來了。”


    “這次讓你受苦嘍!”肖田耀同情道。


    袁敏虛弱道:“醫生說情況不算嚴重。不幸中的大幸。還讓你們掛心,過意不去。”


    肖田耀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跟正新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


    肖亦晨起身喚了一聲“袁阿姨”。


    袁敏眼前一亮,忙應答:“老林,也快到飯點了,你領肖哥和小晨去吃飯。”


    正說著,林蘇曼打了開水迴來,眼睛有些紅腫。


    進門看到肖田耀,乖巧笑了笑:“肖伯伯。”


    肖田耀笑著應了一聲:“小曼迴曆陽了!聽你爸爸說,你去了黃蛙島小鎮。”


    林蘇曼又笑了笑,露出兩側酒窩:“昨晚接到爸爸電話,請了假迴來。”


    又看到肖亦晨,怔了怔:“肖......亦晨?”


    “這倆孩子還沒見過麵吧?哎,你們認識?”林正新疑惑的問。


    肖亦晨笑著走過來,“林叔叔,我跟蘇曼都是華青大學畢業的,比她高一屆,我們是校友。”


    “蘇曼,又見麵了。”


    他眸中有一些歡喜,接過林蘇曼手中的開水壺。


    瞥見她手上的戒指不見了,隻餘一個空空的戒指印痕。


    又瞧見她眼睛紅腫,心裏猜測著明白幾分。


    林蘇曼下意識將手放在身後。


    肖亦晨沒說什麽,默默將開水壺放迴案幾上。


    見年輕人相熟,林正新和肖田耀默契而笑。


    前者張羅道:“走,我們去吃飯,邊吃邊聊。”


    林蘇曼還沒進門,就稀裏糊塗直接被帶走了。


    肖亦晨跟病床上的袁敏打了聲招唿,一起出去了。


    席間,林正新又提到林蘇曼工作問題。


    肖田耀很高興,“蘇曼從小在古樂器方麵的造詣我是知道的,我學校正差這麽一個合適的老師。隻要蘇曼肯來,隨時歡迎。”


    林蘇曼有點心不在焉,吃的也很少。


    坐在她旁邊的肖亦晨不停給她夾菜,低聲跟她說話,“怎麽不吃?不合口味嗎?”


    林蘇曼迴神,微微一笑,搖頭:“我,還不餓。你自己吃,不用管我的。”


    他夾的菜,她動都沒動。


    自己重新夾菜。


    忽然聽到林正新叫她。


    “爸。”她抬頭看向父親。


    “你迴去把工作辭了。”


    她沉默片刻,低聲迴道:“爸,我喜歡那份工作。”


    “請個假都淚流滿麵,你何苦去受這種委屈?這孩子越大越不聽話。”


    “我不是......”林蘇曼心亂如麻,又不能說出實情。


    肖亦晨解圍道:“林叔叔,蘇曼有自己的追求,趁著年輕去折騰,老了才不會後悔嘛。”


    肖田耀也勸道:“老林啊,順其自然,別著急。我這裏隨時歡迎小曼,等她自己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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