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微白,再睜開時,眼裏的光已然寂滅:“你到底想幹什麽?”


    她越是慌張,楊薇越是沉著:“我想幹什麽?看來話不挑明,你是一點都不放心上啊!”


    “離開他,越遠越好!”


    “不可能。”林蘇曼脫口而出。


    楊薇露出一個詭異笑容。


    “撇開多年前那件事不談,我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我不會客氣。”


    林蘇曼冷聲道,“我相信他。”


    楊薇笑得很放肆,咯咯笑了很久,仿佛林蘇曼剛剛講了極好笑的笑話。


    “林小姐,你接過我幾次電話,你迴想一下,他接到我電話,哪一次不是百依百順乖乖來我身邊?”


    林蘇曼臉色微變,張口結舌。


    “他是為了孩子,不是為了你。”


    楊薇滿不在乎:“對啊,我不是說了嗎?他對我沒感情,無所謂。”


    “小迪就是我的砝碼。有我在,你們之間不會幸福。”


    “我會一直成為你們之間的障礙。”


    林蘇曼臉色鐵青:“你無恥!”


    楊薇笑得毫不在意:“足夠無恥,才有足夠勝算。祝你好運嘍!”


    在大學時期她就是這樣,將厲錦宇身邊的愛慕者,一個個清離他身邊。


    直到他身邊隻有她一個女人。


    最後不得不選她作為女朋友。


    厲錦宇太驕傲了,若女人對他不感興趣,他是不會主動出擊追求女人。


    正是這樣,她才會得逞。


    現在這一招依然管用。


    隻需要把這些女人趕走,厲錦宇的夫人位置遲早是她楊薇的,她有足夠耐心。


    她起身,優雅離場。


    林蘇曼緊緊掐著自己的手指控製情緒。


    看楊薇戴上墨鏡離開。


    她低頭,發現手指上被自己掐出血來。


    林蘇曼心裏發沉,不知怎麽迴的辦公室。


    安靜的辦公室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林蘇曼桌旁一堆碎瓷和在水漬裏。


    路遊和小秦探頭過來。


    “林經理,你沒事吧?”


    林蘇曼恍惚望了他們一眼:“沒事,拿文件不小心把杯子撞翻。”


    她彎腰撿碎瓷。


    “林經理,你別用手去撿。”


    路遊拿著掃把過來:“我來我來。藥箱裏創口貼怎麽沒了?”


    小秦低聲提醒,“別那麽大聲,這段時間穿新鞋磨腳,被我用掉了。”


    路遊抬了抬下巴,“你帶林經理去厲總辦公室拿。”


    林蘇曼拒絕:“沒事,我用紙巾包下就行了。”


    厲錦宇頎長身影出現在辦公室。


    見林蘇曼手在流血,皺眉道:“怎麽迴事?”


    路遊在旁邊小聲說道:“厲總您迴來正好,林經理受傷了。正好要去您辦公室拿創口貼。”


    厲錦宇牽住她的手:“這麽不小心。”


    “我沒事。”


    “去我辦公室。”厲錦宇拉著她進去,關上門。


    厲錦宇拿出消毒水和藥棉、創口貼。“你怎麽用手去掃碎瓷片,多危險。手給我。”


    林蘇曼憋著一口氣:“我自己來吧。”


    “聽話,把手給我。”


    林蘇曼突然情緒崩潰,紅著眼眶大聲道:“我說了我自己來,讓我自己來。”


    厲錦宇抬眼看她,愣了半晌。


    林蘇曼奪過棉簽,快速處理幹淨傷口。


    她貼好創口貼就要走。


    厲錦宇拉住她,聲音發沉:“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林蘇曼掙脫他的手:“下班再說。”


    厲錦宇怔怔看著她身影消失在辦公室,心神不寧。


    處理完工作,早過了下班時間。


    抬眸望過去,林蘇曼已經離開辦公室。


    小秦收拾筆記本準備離開。


    厲錦宇追出去問道:“小秦,林經理呢?”


    “林經理下班就走了!哦,對了,這是她讓我代寫的請假條!”


    厲錦宇沒接,跑出去,開車沒追上。


    調轉車頭直接去怡和小區等她。


    厲錦宇看腕表,七點,他坐在車裏看窗外。


    無論撥打幾次林蘇曼電話,皆是關機狀態。


    他焦躁不安,又看了看腕表,八點。


    他靠在車椅上闔目休息。


    厲錦宇給她發微信,“小曼,你現在哪兒?”


    “我在怡和小區門口等你。”


    “發生什麽事,我們可以溝通,別不理我,心裏太難受了。”


    厲錦宇看腕表,時針一點點挪到九點,他下車靠著車門,雙手抱胸。


    時鍾又一點點挪到十點。


    十一點。


    他雙手撐在車頂,耐心盡失。


    厲錦宇帶著怒氣發微信,“快十二點了,你到底去了哪兒?”


    “看到信息馬上迴複!我擔心你。”


    厲錦宇怔怔坐在車裏,從疑惑,焦急,再到冷卻。


    晚上十二點,他看了看她租房黑漆漆的窗口,失望啟動車子,離開怡和小區。


    &


    林蘇曼已經去了曆陽市。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醫護人員取下口罩出來。


    “醫生,我媽情況怎樣?”


    “沒有生命危險,頭部傷口手術成功,腿骨骨折,剛接了鋼板。其他六處軟組織挫傷,沒什麽大問題,先在手術室觀察兩個小時,沒問題再轉到病房去。”


    林蘇曼心頭大石落地:“謝謝。”


    林正新跟著道謝:“謝謝醫生。”


    林蘇曼守在母親身邊,用棉簽蘸著水,抹在母親唇上。


    林正新去外麵打了盒飯迴來,林蘇曼沒心情吃。


    “醫生都說沒有大問題,你別擔心了,多少吃點。”


    林正新以為林蘇曼是擔心母親才吃不下飯,長歎短籲寬慰她。


    她確實擔心母親,但除了擔心,內心裏亂麻一般。


    煩心事攪在一起,分不清為了哪件事煩躁。


    這時,袁敏發出微弱痛吟聲,麻醉醒了。


    林蘇曼站起來,俯身輕問:“媽,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袁敏看到林蘇曼眼睛很驚訝,“小曼怎麽來了?媽沒事。”


    林正新也站在旁邊,關切問道:“餓不餓?我給你買了粥。”


    袁敏搖頭:“不餓。蘇曼,你不用上班嗎?”


    林蘇曼握住母親被擦傷的手,心疼道:“我讓同事幫我請假了。你騎了二十多年車,今天怎麽就跟人撞了呢?”


    袁敏迴憶,眼前浮現事情發生的畫麵,皺眉緩緩說道:“我是正常駕駛,那輛車開得太快。”


    “還沒反應過來,一下就把我撂倒了。”


    “你爸在這裏就行,你迴去吧,我真沒事。”


    林蘇曼鼻子發酸,哽咽道:“您都這樣了,我哪還有心思工作。我陪著您。”


    “我不是給爸買車了嗎?我的車也在家裏,您買菜開我車去。”


    “人家開車是鐵包人,您騎車直接是人包鐵。但凡有個刮蹭,都有您好受的。”


    父母平時工作都住在單位樓裏,除了買菜散步,其他時間用不著車。


    中午親自做飯,早上雷打不動去買菜。


    “不用,不用。”林正新拒絕:“早上街道那叫一個塞車,電摩托靈活多了。就兩三年退休了,再堅持一下,不可能天天這麽倒黴。”


    “我跟你媽騎車向來穩當,二十多年也就遇到這一次事故。”


    林蘇曼氣道:“那以後就在食堂吃飯,反正兩三年退休了,總比買菜擔風險要好。”


    她從來沒在父母麵前紅過臉,大過聲,父母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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