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幾個包餃子說說笑笑的,免不了有幾句酸話。


    “大嫂,年前的生意不錯吧?”老三媳婦錢氏關心問了一下。


    “呦!大嫂的生意好著呢!一直做到二十八才歇!”李氏張了張嘴還沒出聲,趙氏已經叭叭叭的迴應了錢氏。


    李氏想了想,低頭包餃子。:“就那樣吧!忙忙乎乎過日子唄!”


    “哎!大嫂,我覺得你們發達了!你看又買牛買車,又買房的。三弟妹,我跟你說,你看大嫂她們一家全換新衣服了,又都是新被子。晾在院裏可好看了!”趙氏又感覺心裏不舒服。


    “大嫂,那你們的日子可真好啊!”錢氏覺得自己在鎮上住,雖然老三每個月都有工錢給她,可是也舍不得大出血,全部都換新的。


    “二嫂,三嫂,大哥大嫂的日子過得好,咱們都是一家人,應該高興!”老四媳婦兒孫氏插話。她剛結婚,覺得大哥大嫂對他們不錯,老四背後也經常說好話。


    “大丫,過來!把這些銅錢洗幹淨了,給你二嬸她們放餃子裏。”老太太在炕上喊大丫。


    大丫聽話的洗幹淨銅錢,放到趙氏,錢氏手邊。“二嬸,三嬸!奶讓你們包利是銀子了。”


    李氏沒有兒子隻有幾個女兒,她也不爭這份工繼續包餃子。趙氏和錢氏都有兒有女,老人家圖個吉利,讓她們兩個把五個銅錢分別放在餃子裏。趙氏還特意做了記號,希望到時自己能認出來。


    據說有的人家還放木灰在餃子裏,意思吃到了的人倒黴。老太太認為浪費糧食,老爺子也說自己的兒孫都希望順順利利。不希望哪個倒黴,三十兒這晚隻放利是銀。


    這邊餃子包好,準備下鍋了,李氏喊大柱:“當家的,去把三丫四丫叫醒吃年夜飯了!”


    大丫二丫跟大柱往家走,李氏在後麵追過來,小聲叮囑:“等炮仗響了,你們趕緊往咱屋抱柴火!多抱點!”


    桂枝和四丫迷迷糊糊的賴床不想起,那邊鞭炮卻響起來。一下子都精神了。“快快快!快抱柴(財)!都去!咱們都去多抱點!”大柱今晚沒有去放鞭炮,領著幾個孩子趁著鞭炮沒停時,快快往屋抱柴火。柴火抱進來,鞭炮也停了,“走走走!去吃餃子!”


    迎麵李氏端了一小碗餃子過來,眾人不解:“娘說咱們分家了,今晚供灶神,讓我把餃子供在咱家鍋台上。”


    實際上是李氏悄悄找了老太太,說要拿餃子供自家的灶神。老太太想了想,也同意了。


    吃年夜飯時,幾個小的搖搖晃晃,迷迷糊糊的吃了幾個餃子。大人們都很開心的互祝新年快樂!老爺子喝著酒,:“祝福我的兒孫們新的一年勤勞致富,平安喜樂!”兒孫們也七嘴八舌:“祝福兩個老人健康長壽!”


    大丫三姐妹也隨大流,站起來先送祝福給老爺子老太太!又祝福自己的父母健康,新的一年能賺更多錢!


    逗的叔叔嬸嬸們連連稱讚!趙氏更是酸的不行:“大哥大嫂!這孩子教的,怎麽這麽會說話!一定是賣盒飯學的!哪天把桃枝也帶去學學!”


    初一早上早早起床,孩子感覺很困,可是李氏很倔強。“早點起來,等下人家來拜年,堵被窩可難看了。快起來,吃餃子了去拜年!”


    大柱和李氏早早起來包餃子,哪個孩子都沒舍得叫起。兩個人開始煮餃子了才喊孩子們起床,這邊炮仗一響,餃子端上桌。飯桌上還熱了三十下午的大魚,過年每天吃不吃也要拿上桌,寓意年年有餘!


    最近油腥多了,用白菜粉條拌了涼菜,可口好吃,桂枝和大柱的最愛。


    吃飯後房間屋裏屋外幹幹淨淨,大柱早都出去了。大丫二丫先走一步,桂枝一個人慢慢走到奶奶屋。


    “爺,奶!過年好!”桂枝給兩老拜年。


    “三丫,過年好!來,吃糖,吃瓜子!”老太太高興的招唿。


    “不吃了!謝謝奶奶!我去給二叔二嬸拜年!”


    “去吧!”沒問爹和兩個姐姐,應該是來過了。五叔不在家,不知道去哪拜年了。


    桂枝一個人全不管那麽多!大的孩子嫌棄她小,小的孩子又帶不了,嘿嘿,一個人自得其樂!


    到了二叔家,隻有趙氏帶著二寶在家。


    “過年好!二嬸!”


    “過年好!三丫,你自己來的啊?”趙氏問。


    “嗯,我來給二叔二嬸拜年!桃枝姐出去玩了嗎?”桂枝問。


    “哦!你桃枝姐去看秧歌了!”


    “那我也去了!”桂枝笑著跑出去。


    “過年好,三叔三嬸!”


    “過年好!三丫!來,吃糖果!”錢氏熱情的招唿著!老三王逸飛正在和幾個差不多大的男子聊天。


    桂枝拜了年,轉身就走。自認為自己一個小孩子禮節到了就可以,大人理不理她也無所謂。


    又來到老四家,開門就喊:“過年好!四嬸!”


    “過年好!三丫!快來吃糖!我剛要去老屋那邊呢!”孫氏熱情的招唿桂枝。


    “四嬸,你去吧!我給您拜年了去找小夥伴玩了!”桂枝理解,孫氏剛結婚,來拜年的晚輩少,她要去串門的。


    桂枝沒有去哪,轉迴家去。屋裏幹淨整潔,一看就是李氏又重新打掃過了。


    “來,三丫!給你看樣東西!”李氏上炕,從櫃上拿了幾張糖紙,五顏六色很好看。隻見她用手折了幾下,幾張糖果紙一樣對折,類似於疊紙扇狀,全部用線把中間綁上,上像扇子打開一樣,哇,一朵漂亮的糖紙花出現在桂枝手裏!


    緊接著,李氏又拿昨晚點的蠟油,用火融化後,用手捏在一根帶杈的小棍上,她的手很巧,幾下子就捏好了!


    “這是蠟梅花!”李氏驕傲的看著三丫和四丫。


    “娘的手真巧!”桂枝歎道!隻是苦了娘生在這個窮山溝裏,如果是大戶人家該是怎樣的才情橫溢的大家閨秀。


    “嬸兒,過年好!”一聲清脆的孩童聲音傳來,是楊紅麗。


    “你沒去拜年嗎?”桂枝奇怪的問。


    “俺家沒什麽親戚,我姐早都和你兩個姐姐玩去了。我哥才不帶我呢!我來找你玩!”楊紅麗解釋。


    “哇!好漂亮!這是你娘做的?你娘的手真巧!”當看到桂枝手裏糖紙花,和插在放水的酒瓶子上的蠟梅花,楊紅麗發出驚歎!


    “三丫,咱倆去撿糖紙!做好多好多花!”楊紅麗提議。


    “嗯,這…”桂枝怕人家笑話,她內心裏不是一個小孩子。


    “走吧走吧!順便看看秧歌!反正也沒人領咱倆玩!”可憐兮兮的小姑娘。


    “去吧!去玩吧!過年了,別總悶在家裏。”李氏也勸道。自己的女兒個個都像小大人似的,過年也該放輕鬆去玩。年後又該忙起來了。


    桂枝看看李氏,李氏點頭示意可以,又看看楊紅麗,正期盼著看她:“行!先說好太冷了我就迴來!”


    兩個小姑娘手牽手沿著街道跑,並不忘左右尋摸著,看到有被隨手扔了的糖紙就撿起來。後來,隻有看到與家裏不一樣的,或者感覺好看的才會撿拾,準備迴去紮糖紙花。


    看到秧歌隊在挨家拜年,又跟了一段。人家秧歌隊去拜年有糖果吃,有煙抽,看熱鬧的隻有喝西北風。哈哈哈!


    兩人笑啊鬧的分開各迴各家。


    初二迴娘家,桂枝是第一次跟李氏迴去。大丫二丫曾迴過,印象一般。重男輕女不光在婆家,在娘家也是一樣的。兩個女兒跟著迴去娘家不受重視,生下三丫和四丫後,李氏總是找借口不迴去。


    今年分家了,李氏琢磨了很久,才下定決心迴娘家。


    不用特意準備禮物了,正好年前買的罐頭,糕點,酒還有,就拿這些對於農村來說已經不錯了!


    李氏娘家姐妹多,上麵有兩個姐姐嫁的是做填房。三姐嫁的條件不錯,據說是在某個村裏裏正的兒子。哥哥有嫂子後,看這個妹妹就不順眼。家裏住的地方小,這麽大的妹妹再擠在一起,幹啥都不方便。嫂子再三強調王大柱人好,老實,匆忙間就嫁了過去。


    李氏的妹妹不甘心受擺布,在一次去走親戚時,留在了縣城郊區,嫁給了一個工人。妹夫在煤窯上工,是個小工頭。


    李氏的弟弟去縣城幹工時,被東家看中。東家隻有一個女兒,長的漂亮性格潑辣!說是娶媳婦,隻有逢年過節時會迴來住兩天,平時都是在縣城嶽父嶽母家住。有人說倒插門,但是眾人皆抿唇一笑,不多言。


    迴娘家,不說李氏打怵,大柱也沒有去嶽父家的興奮。隻因大舅哥是個愛叨咕的,去一次說一次“”大柱是個不會賺錢的,要不就是個懶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哪個過的都比你強!”


    而李氏嫂子也會念叨:“你就是個窩囊的,管不了男人,拿不到銀子。不會攢私房錢,不會生兒子,要去抓偏方,要生兒子…”


    夫妻兩個都有難言之隱,也選擇性的不講給孩子們聽。


    老二,老三,老四都陪媳婦兒孩子迴娘家了,大柱和李氏也暗暗咬牙打氣。


    大柱去套車,李氏收拾禮物,帶孩子換衣服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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