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把麵發。二十八這天早上,李氏帶著大丫二丫發了半袋麵。要蒸饅頭和糖三角。不做包子,據說包子裏有餡,過年寓意不好。蒸饅頭會笑,糖三角寓意甜甜蜜蜜。


    鄰居楊嬸子家的楊紅敏和她妹楊紅麗過來找大丫姐妹玩。


    “大丫,我猜你們今天不去賣盒飯了,都過年了,也該歇歇了。這不就趕上你在家啦!哈哈!”楊紅敏和大丫差不多大,以前經常一起采野菜一起玩。


    “三丫,還有我!今年過年咱倆一起玩!”楊紅麗比三丫大一歲,比大丫二丫小,人家都不肯帶她玩。


    “大丫,你家發麵了?我家也發麵了。我奶說過年炸丸子吃!你家炸嗎?”楊紅敏炫耀,她家是開磨坊的,家裏基本上每天都會有銀錢進賬。在村裏條件不錯。


    二丫也想吃炸丸子,但前些年老屋也會炸,她們幾個丫頭也就一個人一個嚐嚐味道,都給男娃和二叔二嬸他們吃了。


    這時候抬頭問李氏:“娘,咱們要炸丸子嗎?”


    “娘,咱們也炸一點丸子吧,不用太多。家裏人也不多,炸點丸子,再炸點煎餅條,再炸點小麻花!哇,過年這麽多好吃的!還是過年好啊!”桂枝故意央求李氏。


    “娘,四丫也要吃!好吃!”四丫也抱李氏大腿求道。


    “好好好!這幫小饞貓!過年了,就炸丸子,煎餅條,小麻花!”李氏點了點四丫,應道。


    “嬸子,你們剛發麵,下午才能蒸幹糧吧!我們出去玩一會兒唄!”楊紅敏問李氏。


    “去哪玩?外麵那麽冷!就你們這些孩子抗凍。”李氏笑。


    “我們去村長家找小秋玩,看看今年過年有沒有扭秧歌的。”楊紅敏笑著迴答。


    “行!去吧去吧!早點迴來,外麵冷!”李氏也知道女兒平時忙,也沒有時間和小姐妹玩,過年了也該放鬆一下。


    “姐,我和三丫也去!”楊紅麗馬上說道。


    “你們兩個小,在家玩。我們跑的快,你們不用跟著。”楊紅敏說完,拉著大丫二丫就跑了,扔下兩個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咱倆翻繩吧!”桂枝拿出一條紅繩,兩個孩子在家翻繩,順便帶四丫。


    晚上,大柱從老屋迴來。“爹娘說明天殺豬,分給咱十斤豬肉。明天晚上不用做菜,去那邊盛殺豬菜迴來吃!”


    “爹,有血腸嗎?我愛吃血腸!”桂枝開心的問。


    “有,殺豬菜裏肯定有血腸,五花肉,酸菜。”大柱笑道。


    “哇!好期待啊!”二丫故意流口水的樣子逗的大家都笑了。


    冬天的早上正是睡懶覺的時候。幾個孩子早早被吵醒了,起來疊被子,放在炕櫃上擺整齊了,把炕掃的幹幹淨淨。洗臉刷牙,匆匆忙忙吃個饅頭就往外跑,去看殺豬。有殺豬菜吃!一年才吃一次啊!


    孩子們興奮,大人們也高興!男人們去抓豬抬豬,女人們洗大鍋,撈酸菜,切酸菜!孩子們不怕冷在院子裏跳著笑著!男孩子膽大的跑去看殺豬,女孩子膽子小的捂著耳朵!豬的尖叫聲,笑鬧聲,過年的氣氛真的是其樂融融!


    大柱拿到分的十斤肉,又另外買了十斤,準備過個肥年。


    二柱和老三,老四張羅著切肉賣肉,連老五王逸雲也讀不下去書了。跑出來跟著收錢記賬幫著忙乎。


    老爺子站著和村裏的老夥計們打招唿,嘮嗑。老太太也笑嗬嗬的往外拿米給媳婦兒們做飯,嘴裏叨咕著,“多做點飯,一年殺一迴豬,人多,得夠吃。”


    三十上午,大柱早早扛了一袋麵粉送去老屋。


    “爹娘,我們買了一袋麵給你們包餃子吃!”


    “這孩子,又花錢!賺點錢不容易,得攢點!”老爺子嗑了嗑煙袋,說著。


    “嗯。這不是過年了嗎!爹娘,這是您二人的養老錢,我們分家也差不多半年了。這是三百文,娘,您收著!”大柱又遞了三串銅錢給老太太。


    老太太接過來放到她的櫃子裏,鎖好!看著老爺子問:“老頭子!今天三十兒,讓老大他們一家迴來吃個團圓飯?”


    “行!大柱啊!晚上叫你媳婦兒,帶上孩子們都過來吃飯。”老爺子也點頭讚同。


    “不了,爹娘,晚飯我們在家吃。孩子們等會兒要去看秧歌,還要過油吃炸丸子那些。半夜那頓年夜飯再一起吃!等過油後我讓李氏早點過來包餃子。”大柱覺得晚飯人多太麻煩,孩子們想早點吃完飯去看扭秧歌。好吧,自己也想去活動活動,過年了嘛!


    大柱家晚飯算早的了,可剛撂下碗筷,敲鼓聲就響了起來“咚咚咚!咚咚咚!”


    “哎呀,這麽早就召喚人了!”大柱穿上鞋就往外走。


    大丫三姐妹也加快了收拾碗筷的速度。拿到外屋,“去吧去吧!你們幾個都去,不用你們洗碗了!”李氏笑道。


    “大丫,二丫!好了沒有?快快快,都骰鼓了!”楊紅敏和楊紅麗一開門就叫道。


    “哎,好了好了!”大丫說著穿上棉襖。


    “快走快走,我娘說今晚不用我們洗碗!”二丫推著兩姐妹就往外走。


    “娘,我去看看就迴來!”桂枝早就被楊紅麗摟住胳膊往外拽。


    “娘,我也要去!”四丫不甘心的帶著哭腔說。


    “好!娘洗完碗了就帶你去!你太小了,你姐帶不了你。”李氏一邊洗碗,一邊安撫四丫。


    桂枝幾個到了村中央,還隻有零星幾個人,隻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正在用力的打鼓。“還早著呢!咱爹去哪了?”二丫問,幾個人看了一圈沒看到人。


    一轉眼,人多熱鬧了起來。喇叭聲響起,很快一支隊伍排了起來。


    “快看快看!打頭的那個是咱爹!”大丫眼睛利,一眼看到。不知從哪裏來的人,唿啦唿啦街道兩邊圍滿了人,幾個人手拉著手,怕擠丟了彼此。


    隻見大柱在前麵或蹦或跳,手拿扇子耍個不停。再看腰上纏著綢帶,一手舞綢帶,一手耍扇子。踩著鼓點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領著隊伍開心的不得了!全不像平時老實巴交的樣子,逗的大夥大聲叫嚷“好!好!好!”


    冬天黑的很快,天氣又冷的厲害,陸陸續續看熱鬧的人就漸漸少了。桂枝幾人也各迴各家。一進屋,才發現大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迴來了。正在和李氏有說有笑的和麵,大鍋裏燒著半鍋豆油。看到三姐妹迴來,問道:“冷不冷?好不好玩?”


    桂枝感覺奇怪:“爹,你好厲害啊!你是秧歌頭呢!你啥時候迴來的?我們怎麽沒看見你?怎麽比我們還先到家。”


    “哈哈哈!爹開心就去活動活動!家裏還有活兒呢,爹就早點迴來給你們炸丸子!”大柱笑嗬嗬的說。


    李氏把插好的蘿卜絲用鹽殺了,用手把水搛出去,放在大柱攪和的麵裏,又快速往麵裏切了一棵大蔥,切的細細的,放一點鹽,大柱開始攪拌。


    油熱了,大柱用大拇手指擠丸子慢慢往油鍋放,李氏拿個幹淨盆放在一個木凳子上,把爪籬放好。“我先去撖麵條,等會你炸煎餅果子和麻花。”


    “行!多放點糖,孩子們愛吃甜的!”大柱一邊說一邊用爪籬輕輕晃動油鍋裏的丸子。丸子變成了金黃色,撈出來放到盆裏,等會還要再炸一遍才行。


    桂枝幫不上忙,帶著四丫在炕上玩。大丫已經用碗裝了幾個炸好的丸子過來。“丸子來嘍!注意燙!涼一涼!三妹,看好四妹,別燙著她!”


    兩個小不點也不玩了,看著丸子,就等著它涼了再吃。好在也沒有等太久。


    “好吃!真香!”四丫一邊吃丸子一邊笑著說。


    “好吃!嗯,真香!給娘和姐姐送一個去!”


    桂枝要下地給爹娘,姐姐送丸子。被二丫推上炕:“都吃到了!不用你下炕了。好好和四丫玩,別搗亂!萬一油崩出來燙著你們兩個!”


    “嘿嘿!二姐,我和四妹在炕上玩!”桂枝馬上做乖寶寶狀。


    等吃了炸的煎餅條和小麻花,兩個小點的孩子肚子已經飽飽的了。困了,睜不開眼睛了。


    “別睡,三丫,還要去爺爺奶奶那邊包餃子,吃年夜飯。”大柱輕聲和桂枝說道。


    “爹,我吃飽了,我和四妹要睡覺。”桂枝已經困的不行了。四丫早就倒頭睡著了。


    “爹,讓她們兩個睡吧!咱們去包餃子,等會吃年夜飯再叫她們!”大丫懂事的說。


    “嗯嗯嗯!我先睡會,等下再叫我!”桂枝越說聲越低,迷迷糊糊睡著了。


    大柱笑著搖搖頭,把家裏收拾好,帶著一大碗丸子和李氏,大丫二丫去了老屋。


    老屋很熱鬧,老二家三個孩子,老三家兩個孩子,都在這裏玩鬧著。看到大柱拿了吃的過來,都高興的圍了過來。


    “慢點慢點,別掉下炕去!急什麽?”老太太連忙把兩個手臂張開攔著幾個孫子孫女,幾個小孩兒在炕上,見有了吃的爭先恐後,誰也不讓誰。


    大柱忙把大碗放炕上,“都有份都別急,讓奶奶給你們發!”


    李氏帶大丫二丫跟著三個妯娌去包餃子。餃子包了兩種餡,酸菜豬肉餡,豬肉蘿卜餡的。當然菜多肉少,可也想的到鮮美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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