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林東陽現在有錢,能承擔大家在府城生活學習的費用。這次,林東陽直接從餘老爺那裏借了一個宅院,並在裏麵建起了小型的考試模擬區。通過縣太爺的關係,他找到了一位老吏員。這位老吏員多次參加府試,院試的考核,對其中每一個環節都無比熟悉,於是幫助他們進行監考。


    這全賴縣太爺的麵子,否則人家是不會參與這些事情的。臨近六月,林東陽帶領眾人乘船來到府城。


    這些人中,除了林逸風和幾個之前來府城考察過的兄弟,其他人都沒到過府城。剛一下船,大家就被府城的繁華所震驚。寬闊的江麵上,各式各樣的船隻來往穿梭,有的高掛著風帆,仿佛即將揚帆起航,有的船身低沉,載滿貨物,正緩緩靠岸卸貨。岸邊搬運工人們的吆喝聲、貨物碰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熱鬧非凡的生活交響曲。


    出了碼頭,進入城市街道,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兩旁商鋪林立,招牌高掛,從綢緞莊到鐵匠鋪,從茶館、酒樓到藥房、雜貨店,每一個店麵都散發著獨特的韻味。行人絡繹不絕,有穿著華麗的商人急匆匆趕路,有悠閑散步的文人雅士,各種各樣的人物匯集於此。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充滿誘惑。孩子們追逐嬉戲的身影穿插其間,老人倚門而坐,悠閑自得。


    這座城市不僅僅是磚瓦堆砌而成,它是無數生活細節、情感交流與夢想編織的綜合體。在這片喧囂與生機勃勃之中,一行人來到了餘老爺的宅院。這裏是餘老爺家的小宅院,剛好離考試地點隻有半小時路程。這是一座典型的兩進式院落,紅漆大門兩側懸掛著銅環,門楣上雕刻著精美圖案,寓意吉祥如意。推開大門,前院映入眼簾,它是連接外界與內庭的過渡空間。


    全院中間鋪設著青石板,一側設有影壁,上麵繪有山水墨畫,巧妙地阻擋了外來視線;另一側則擺放著兩尊石獅,威嚴而不失祥和。前院的空間開闊而不空曠,給人以寧靜之感,同時透露出主人家的地位和品位。穿過一個月洞門,便是後院,這裏才是宅邸的核心區域。四周環繞著各個房間,中間留有一片寬闊的庭院。


    在房間左側,還有一片庭院被餘老爺改造成了簡單的號房,粗略一看,顯得頗為不和諧。也多虧林東陽等人麵子大,餘老爺才允許他們這樣使用他的房子。餘老爺給他們留了三個下人,一個是門房,另外兩個負責打掃庭院、買菜跑腿等雜務。畢竟他們剛來到府城,對這裏還不熟悉,需要有人幫忙跑腿做事。餘老爺作為商人頗為精明,沒有多留人,隻挑選了三個精明強幹的下人,以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他還在一間屋內準備了大量的紙張、筆墨、紙硯,以及從各處收集來的書籍,足見用心。


    林東陽一共帶了十個人過來,個個人高馬大,精明能幹。林東明讓大家趕緊收拾利落,吃過晚飯後安置休息。第二天,他讓大家該出去走動的走動,該采買的采買,並讓餘府的一個下人帶著幾個讀書人去熟悉各個書鋪,同時請人把錢吏員請來。到了傍晚,林東陽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宴請錢吏員。


    宴席上,他首先表達了對錢吏員這兩個月要提供幫助的感謝。錢吏員在這期間經常過來考核,並為他們講解府試時需攜帶的物品,以及每次科考所用的紙張、筆墨等。由於每次要求不盡相同,大家必須多做準備。


    因此,林東陽在宴席上大力恭維錢吏員,並送出了他私藏的罐頭果脯作為禮物。這些罐頭本是林東陽的私藏,若非藏的嚴密,早已被別人搶走。所以,林東陽再三叮囑錢吏員千萬不能透露出去,否則他無法向別人交代。錢吏員感覺深受重視,並覺得林逸風等四人說話舉止進退有度,風度翩翩,舉止大方,談吐不凡,自然讚賞有加,連連表示一定會盡心盡力幫忙。


    其實這種事在府城也有,隻是較為稀少,而且一般來說,沒有人會特意宣揚,畢竟和官員打交道容易惹人非議,影響雙方發展,而且一般隻有年老的吏員才會接受這種請托。這次若不是知縣請托,自己是找不到人的。飯後,林東陽想讓兩個兄弟去送錢吏員,但錢吏員都拒絕了。


    大家在郡城安頓下來,林逸風等四人開始了苦讀,而林東陽則帶著兄弟們四處閑逛。南郡城是個大城,有七八萬人口,要想逛完,絕非一兩天之功。林東明頗有怨言,覺得林東陽四處閑逛,幸福快樂,而自己卻要辛苦讀書。不過,林東陽許諾,他先把南郡城逛完,到時候挑選一些好地方,等林東明考完試,帶他們全部再逛一遍。林東明無奈,也隻好相信了林東陽的承諾。


    林東陽領著幾個兄弟穿梭在南郡城的繁華街道,這一幕給他們一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裏的人流量遠比東河鎮要大,人們的衣著也比東河鎮體麵許多。街道兩旁林立的電視,在白天進城時就已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心。當然,這並不包括林東陽自己。在現代時,林東陽早已見過高樓大廈、上海不夜城等景象,那是古代人做夢都想不到的。不過,南郡城的古風古韻也別有一番韻味。


    他緩緩帶著兄弟們走在街上,東張西望。路上出現了不少考生,林東陽便抽身前往考生聚集的地方,蹭聽他們的交流。考生們討論著主考官的喜好,是偏愛文采華麗,還是注重實際,或是喜愛精藝,亦或是師承何處,這些都是他們關注的焦點。市麵上流傳的消息真假難辨,有些甚至互相矛盾。


    林東陽幾人坐著,仔細聆聽這些消息,準備迴到住處後再進行整理。其實,有縣令在背後支持,他們本不必如此費心。縣令會傳來各考官、知府的性情信息,但林東陽還是習慣多收集些信息以防萬一。


    接著,書店裏新出了幾份模擬試卷,引起了考生們的爭相購買。薄薄幾頁的冊子竟要賣一兩銀子,賣家態度強硬,不買就走。林東陽決定讓林東明等人將今年的複試試卷全部背誦下來,整合好以備明年小賺一筆。


    古往今來,考試大同小異,考生們的情緒也如出一轍。有人擔心,若不買這冊子,萬一今年的題目就在裏麵,那豈不是虧大了?因此,很多人都咬咬牙買了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考試臨近,考生數量也日益增多。林東陽在街上目睹了許多考生焦急地尋找客棧,街麵上的客棧幾乎已人滿為患,他們隻能前往較為偏遠的客棧。


    四處充斥著考生們的抱怨聲,埋怨自己來晚了。而童生考試,在人們心中已頗具分量,尤其在鄉下,有些人甚至不識字,因此童生更受尊重。此時,鄉下可以開設私塾,村民間若有糾紛,也會請有聲望的人前去評判。正因如此,山前村的族長認為,能考上童生便已經很好了。畢竟,村民落戶、買房置地等事務,都需要有人去辦理。若是無名無姓之人去縣衙,誰會認識你呢?是不會被通過的。


    如今,林東洋明顯感受到這裏的氣氛比平時緊張許多,考生們的情緒都繃得很緊,連林東陽等人也受到了影響。幸好,林東陽從餘老爺那裏借了一個院子,現在他已不允許林東明等人外出,所有事情都在院子裏解決,如飯後在院子裏散步鍛煉,或是在院子裏玩耍。


    因此,他們三人並未受到影響。經過錢吏員的多次考核,這三人已經對府試考核無比適應。更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錢吏員居然訓練他們在號房上架設雨布,還要求他們迅速收起筆墨紙硯。據說,府城的號房已經多年未維修,一旦遇到風雨天氣,後果不堪設想。這是錢吏員根據多年的監考經驗得出的結論。他遇到過許多突發事件,因此考慮周全,讓林東明等人也經曆了這些意外。所以說,投入的錢一點都沒有白花。


    考試前幾天,李秀才帶著另外兩名東河鎮的考生來到了南郡城,這是林東陽提前與李秀才約好的。他們住在離餘家不遠的客棧,這是林東陽提前預訂的。


    畢竟,那兩名考生的家庭條件不算太好,若提前來太久,恐怕難以承受。林東陽本想讓他們一起住在餘家大院,但李秀才替他們拒絕了。李秀才認為,不熟悉的人強行住在一起,可能會影響學習,萬一出現意外,對哪一方都不好。


    因此,考試前還是避免接觸為好。不得不說,這些讀書人都頗為謹慎。


    考試當天,林東陽等人早早就起床,喚醒了林東明等三人。他們簡單洗漱後,吃了點東西,檢查了考試用具和筆墨紙硯等物品,便一同向學宮走去。到達時,學宮周圍已擠滿了考生和送考的人,馬車、驢車將這裏堵得水泄不通。他們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李秀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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