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別來煩我了!


    阮稚留下的這句話,成為了徐懷深之後三年的噩夢。


    是啊,他們隻是玩玩而已。


    徐懷深想要挽留,但他的驕傲已經在這一刻,全被阮稚踩在了腳下。


    而阮稚轉身上車,她的身影也無絲毫的猶豫不舍。


    她走的那麽堅決。


    頭也不迴。


    分開後的很多個夜晚,徐懷深對此一直都耿耿於懷。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阮稚當時能走的那麽決絕。


    或許是,他真的沒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吧?


    徐懷深緩緩的讓開了步伐,汽車從他身邊駛離,逐漸走遠。


    他的視線落在旁邊的垃圾桶上,一個白色的藥盒子落入眼簾。


    他彎腰拾起,耳邊又響起徐夫人的話——


    “阮稚她根本就不愛你,你知道她為什麽一直都懷不上你的孩子?真的隻是偶然嗎?真相是因為,她一直都在吃藥。所以才懷不上。”


    徐懷深捏著那個藥盒子,身影立於夜色下,久久未動。


    ……


    車剛駛出別墅區,阮稚的眼淚就掉下來。


    明朗糾結的看著她,“剛才看你不挺狠心的嗎?你要是剛才掉眼淚,徐懷深肯定不會讓你走。”


    阮稚沒說話,將車內的紙巾盒拿過來放在腿上,一張一張的抽著。


    明朗也沒阻止她,任她放聲大哭了一陣,宣泄了情緒。


    之後的幾天裏,阮稚迴到了劇組,重新拍戲。


    生活又迴到了很久以前的樣子,兩點一線的生活,拍戲,占據了她生活的全部。


    明朗幫她在自己家附近租了一個房子,是個公寓樓。


    治安什麽的都很好,環境也不錯。


    因為離的近,明朗時不時的過來蹭個飯什麽的。


    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他自己帶著食材上門。


    阮佳妮也接了新的角色,跟阮稚不在一個劇組,阮稚去公司的那天,看見她新劇的宣傳。


    偶爾在公司碰到,兩人也像完全不認識一樣,不打招唿。


    眨眼過去了兩個月。


    臨近年關,天氣也變冷了下來。


    公司裏舉辦的新年活動,要求是每個藝人都參加。


    阮稚自然也是要參加的。


    今年多了個抽獎的環節,據說一等獎是個大獎。


    阮稚在座位上坐下來,就聽見幾個女藝人湊在一塊說:“聽說一等獎是明總親自寫的,除了他,誰都不知道一等獎是什麽。”


    “會不會是個特別大的驚喜啊?”


    “誰要是抽到就知道了。”


    阮佳妮也聽到了這些,心裏充滿了激動。


    終於輪到她上台抽獎了。


    阮佳妮伸手,在抽獎箱內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張紙團。


    打開來,上麵寫著:二等獎。


    差一點!


    就差一點。


    阮佳妮挺失望的,隨著主持人報出二等獎,她下意識的朝明朗的方向看過去。


    然而,即便她站在舞台中央,此刻明朗的視線,也未曾落在她身上。


    阮稚就坐在他身邊,明朗一直在跟阮稚說話,微側著的臉也是非常的帥氣。


    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阮稚輕輕抬起眼簾,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的對視落在阮佳妮眼中,是那麽的刺眼。


    阮佳妮拿著二等獎,可臉色卻十分難看。


    阮稚是最後一個上台的。


    跟她一起上台的,還有明朗。


    他們之前就有訂婚的消息公布,媒體也一直在猜測他們的婚期。


    但兩人一直未公布。


    隻是在捕風捉影而已。


    但此刻他們站在一塊,還是般配的。


    阮稚是不打算湊這個熱鬧的,對什麽獎項也沒多大興趣,但明朗告訴她,一等獎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


    那自然就是當著媒體的麵,再公開一下他們“分手”的消息。


    本來那個所謂的“婚約”也是裝出來的。


    現在兩個月過去了,徐懷深和阮稚徹底沒了聯係。


    而且最近,徐懷深還去國外進修了。


    估摸著,沒個一年半載迴不來。


    阮稚覺得,是時候公布一下,她跟明朗劃清界限了。


    畢竟她也不能這樣一直綁著明朗。


    明朗剛才在台下跟她說:“一等獎是你想要的,隻要你能抽到一等獎,就如你所願。”


    如她所願。


    她伸手在紙箱裏摸了一陣,可手在裏麵摸了半天,卻發現隻摸到了一張紙團。


    阮稚捏著那個紙團,覺得有點奇怪:難不成紙團是根據人的數量來定的?她是最後一個,所以紙團也剩最後一個了?


    在這種奇怪的心理下,阮稚將那張紙團拿了出來。


    展開一看,上麵赫然寫著:一等獎。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這三個字,阮稚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她看向明朗,燈光下,他衝她微笑。


    “恭喜你阮稚,將獲得跟明總共進燭光晚餐的機會。”


    阮稚眨眨眼,明白過來。


    明朗已經站在她身邊,微笑著道:“不用太激動。”


    阮稚無奈一笑,“沒有。”


    燭光晚餐定在全市最浪漫的西餐廳,阮稚進來時便發現整個餐廳都沒有其他的食客。


    明朗定的位置,正好在餐廳最中央,最醒目的那張桌子。


    阮稚跟著服務生走過來,施施然坐下來。


    “你包場了?”阮稚放下包包,環顧四周,問了句。


    明朗也隨著她的目光向四周看了一圈,“這樣的場合,有別人在場會影響我發揮。”


    話音落,明朗抬手打了個響指。


    立刻有服務生走過來,將菜單送上。


    阮稚說:“你點吧,我吃什麽都行。”


    明朗挑眉,卻也沒翻菜單,隻對服務生說:“按我之前說的做吧。”


    “好的,明先生。”


    阮稚覺得奇怪,“你早點好了?”


    “預定的時候點好了菜,又怕不合你口味。”明朗說。


    阮稚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將話題繼續下去。


    迴顧從前,好像從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


    那樣高冷的一個人,竟然對她施以援手,對她格外照顧。


    而不管事情怎麽變遷,他好像都還是那樣,對她的心意沒有任何的變質。


    “明總……”阮稚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麽。


    但是她還沒開口,就被明朗打斷,“要還是那些傷人的話,你還是不要說了。”


    “……”


    服務生將紅酒送了上來。


    明朗伸手接過,卻隻是給自己倒了兩杯。


    他接連喝下去,酒杯空了,但他依然清醒。


    手指捏著酒杯,指腹在光滑的杯壁上輕輕摩挲,“阮稚,我喜歡你。”


    他抬起眼睛,直視著阮稚,“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阮稚呆呆的看著他,“明總……”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和徐懷深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勸過自己。我甚至想過,要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


    明朗說著,無奈一笑:“可意外的是,我沒辦法喜歡別的女人。即便和別人在一起,腦子裏依然是你的影子。”


    “阮稚,我不知道我這樣正不正常,但是我知道,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的機會。”


    他將手平攤開來,伸到阮稚的麵前來,“阮稚,你願意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阮稚呆了。


    這一刻,她仿佛在明朗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和徐懷深分開的這兩個月,她像是墜入地獄。


    白天可以用拍戲來麻痹自己。


    但是晚上,她就開始不停的翻著新聞,想看看徐懷深和白薇的最新消息。


    她還會沒日沒夜的翻以前的照片。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手機裏其實也就了了幾張徐懷深的照片。


    翻來翻去,就那麽幾張的照片。


    可她卻能反反複複的看,不知疲倦的翻一整晚。


    她沒辦法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人身上,她的心,好像丟在徐懷深那兒了。


    此刻麵對明朗,那種無力感忽然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是啊,愛而不得是一件多麽悲涼的事情?


    她垂眸,看見明朗攤開的掌心,“對不起,明總,我……”


    明朗的手指蜷縮而起,掌心握起來,他苦笑了下:“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服務生送菜上來,明朗將手收了迴去,深唿吸一口氣。


    等服務生離開,他的情緒已經重新調整好,“阮稚,忘了徐懷深吧。”


    阮稚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卻沒說話。


    明朗又說:“我也會忘了你的。”


    阮稚抬頭,視線撞進明朗的眼裏。


    “騙你的。”明朗笑道,“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的,畢竟你……是第一次拒絕我的女人。”


    “明總……”


    “好了,吃飯。”明朗握起餐具,再沒提剛才的話題。


    認識多年,明朗對阮稚的口味也是基本了解的。


    所以點的餐,大部分都是按照阮稚的口味點的。


    她對西餐本來就沒多大興趣,最近一段時間,吃的比之前更少。


    可眼下,她握著餐具,還沒吃一口,卻覺得胃裏一陣反酸。


    勉強咽下兩口,卻還是抑製不住那股難受。


    “對不起……”阮稚起身,一隻手捂著嘴,彎著腰就衝向洗手間方向。


    明朗看著她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洗手間裏。


    阮稚吐的昏天暗地,除了將剛咽下去的食物吐出來,差點將整個胃都吐出來。


    吐到最後,阮稚差點暈過去。


    她在洗手間裏愣是呆了半小時,才稍微緩解一些。


    門開了,一名女服務生走進來,問:“阮小姐,您沒事吧?”


    阮稚雙手撐著盥洗池的邊緣,迴頭看向她。


    服務生解釋道:“明先生擔心您,讓我進來看看您,需要幫忙嗎?”


    阮稚搖搖頭,發出的聲音卻透著虛弱,“我沒事……”


    說完,她站直身子,剛想要抬腳出去,卻覺眼前一陣暈眩。


    終究是沒扛過去,直接就暈在了洗手間。


    ……


    再次醒來時,人在醫院。


    潔白的病房,空氣中散發著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阮稚躺在病床上,胃裏空的難受,聞到這股消毒水的味道,卻還是覺得胃裏翻的厲害。


    她撐著胳膊坐起身,頭重腳輕,依然暈的厲害。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明朗提著熱水壺走進來。


    他給阮稚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人在凳子上坐下來。


    “阮稚。”


    “……”阮稚莫名覺得,明朗的表情有點嚴肅。


    甚至,過於嚴肅了。


    讓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喘了口氣,問:“怎……怎麽了?”


    明朗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這短短的兩個月,她是真的瘦了很多。


    抱她來醫院的時候,明朗就覺得,這丫頭大概都沒有八十斤了。


    瘦的跟個紙片人一樣,鎖骨也是嚇人的凸出。


    想起半小時前醫生給出的診斷,他的喉結滾了滾,忽然有點說不出來。


    阮稚看著他的表情,“明總,我該不會……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吧?”


    實在不是她想象力豐富,而是明朗的這個表情,確實很像。


    她是演員。


    對人表情的變化掌握的很準。


    明朗此刻的這個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想什麽呢?”明朗道,“年紀輕輕的,會得什麽不治之症?”


    阮稚苦笑了下,“我奶奶是癌症去世的,我外婆也是,還有我媽,也是生病去世的。要真輪到我,也不奇怪。”


    “你倒是想得開。”明朗心疼又氣。


    想了想,還是要把實情告訴她。


    他的視線緩緩落在她被被子蓋住的肚子上,“阮稚,醫生說……你懷孕了。”


    阮稚臉上那無所謂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你想要,卻得不到的。


    總會發生一些事情,讓人沒有防備,措手不及。


    且,狗血無比。


    一個星期後,阮稚再次來到醫院。


    陪她一起來的,是明朗。


    兩人一塊進了電梯,等門緩緩合上,電梯內安靜了幾秒。


    明朗側過頭看著阮稚,“你真的想好了?”


    阮稚點頭,“嗯,想好了。”


    明朗點頭,沒再說別的。


    電梯一路上行,到了婦產科的手術室。


    等待的過程總是無比漫長。


    醫院幽冷的走廊裏,總讓人覺得有一股寒意,滲入骨頭裏。


    明朗擔心阮稚害怕,一直在跟她說話。


    不一會,有護士將手術服和一些必備工具送了過來,“張醫生還有十分鍾就結束這場手術,你先換好衣服,待會我過來帶你進手術室。”


    阮稚接過手術服,“謝謝。”


    明朗說:“張醫生是我朋友,我已經跟她交涉過了,你可以放心。”


    “嗯。”阮稚點頭。


    明朗又說:“要是疼,你就忍一忍,實在忍不住,可以告訴張醫生。”


    “嗯。”


    “阮稚,你害不害怕?”


    “不害怕。”


    “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進去陪你。”明朗一臉的不放心。


    阮稚偏頭看他,笑了下,“我沒事,你別那麽緊張。”


    對視幾秒。


    明朗終究是歎息一聲。


    他伸手,握住阮稚冰涼的手指。


    阮稚僵了一下,低頭看著被他握住的手指,沒動。


    “其實你如果想要,也可以留下。”明朗看著她,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可以照顧你和他。”


    阮稚目光閃了下,“謝謝,他不該來。”


    這世界上,同樣有許許多多的無奈。


    阮稚躺上冰冷的手術台,看著頭頂碩大的手術燈,手指輕輕撫上小腹。


    那裏依舊平坦。


    可那條小生命,卻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上次做超聲波,已經隱約能看見他進化成小海馬一樣的形狀了。


    醫生說,再過一段時間,手腳都能長出來。


    到時候,甚至還能看見輪廓了。


    醫生護士已經走了進來,手術即將開始。


    阮稚閉上眼睛,一滴眼淚無聲的順著眼角滑落。


    對不起……


    猶記得林沫和容烈結婚那時候,她要趕去劇組,上了徐懷深的車。


    “您喜歡孩子嗎?”


    “還行。”


    “男孩女孩?”


    “男孩。”


    “哦……我喜歡女孩呢。”


    “你喜歡男孩女孩?”


    “都行。”


    “嗯,那就好。”


    他曾說喜歡女孩。


    她肚子裏的這個,會是女孩嗎?


    冰冷的針尖刺入她的肌膚,阮稚忽然睜開眼,“醫生……”


    ……………………


    兩個月後,阮稚殺青。


    在宣傳活動上,主持人的話題扯到了阮稚的身上,問了她幾個問題。


    “阮稚,聽說你接下來要息影一年,有消息傳,是要籌備婚禮了是嗎?”


    阮稚答:“不是息影,是身體一直不好,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暫定的時間是一年,希望一年後我還能迴來,大家還能像現在這樣喜歡我。至於籌備婚禮,這當然不是真的。”


    “那你接下來是要去環遊世界嗎?還是去國外深造?”


    阮稚答:“會沉澱下來吧。我太需要休息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跟星耀明總,會結婚嗎?”


    媒體記者們對最後一個問題最感興趣,所有的鏡頭都在一瞬間,對準了阮稚的臉。


    不放過她任何的一個微表情,也不會錯過她任何的一個眼神。


    阮稚笑著麵對鏡頭,答:“未來可期。”


    宣傳活動結束後,阮稚迴到車裏。


    小柔遞過來一瓶水,“阮小姐,喝點吧。”


    小海將車發動,“明總在機場等您,我這就送您過去。”


    阮稚喝了兩口水,“小海,你先送我去個地方吧。”


    阮家。


    小海剛將車開過來,遠遠的就看見從院子裏走出來的身影。


    小柔驚道:“阮小姐,那……那不是你父親嗎?他……他不是癱瘓了嗎?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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