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謝謝徐醫生的宵夜。我改天請你吃飯。”阮稚將感謝落到實處。


    她知道,徐懷深貌似不喜歡說客套話。


    她也不喜歡,所以說請他吃飯,也是真心的。


    阮稚看了眼時間,道:“已經不早了,徐醫生要迴去休息了嗎?”


    她這是在趕客。


    徐懷深瞧出她心情不大好的樣子,也沒多待,就迴去了。


    阮稚看著他進了隔壁屋子,才將門關上,低頭看見徐懷深穿過的拖鞋,抿抿唇,彎腰拾起。


    阮稚拿著手機上了樓,剛進臥室門,手機響了一下,提示有新的微信消息進來。


    手機屏幕亮起,消息來自徐懷深。


    徐懷深:如果不開心,可以不做。


    阮稚了然,他這是在說之前中斷的話題。


    她往床邊走,邊解鎖迴消息:“徐醫生,死有很多種方式,我最不想的就是餓死。”


    迴完消息,阮稚就這麽在床上躺下來。


    不過一兩秒的時間,徐懷深的消息迴過來:“我的工資還行,養活兩個人足夠。”


    阮稚呆了呆,盯著那一行字反複看了好幾遍,也沒揣摩出徐懷深這是什麽意思。


    他這是在跟她說,你不做,我養你嗎?


    不會吧不會吧?


    徐懷深怎麽可能跟她說這種話?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阮稚在心裏全盤否定,剛想敲字迴複,一條熱乎的消息又傳過來。


    徐懷深:我養你。


    阮稚眨眨眼,猛的一下坐起來,瞪著那三個字,表情難以形容。


    如果說前麵那一句還很朦朧,那麽這一句,已經挑明。


    徐懷深他……就是在跟自己告白!!!


    ……


    次日清晨,徐懷深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


    當他頂著剛睡醒的表情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阮稚,表情微怔了下,而後笑起來,“早~”


    阮稚盯著他,抬起右手晃了晃手機,“徐醫生,你昨晚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徐懷深瞥了眼手機,“字麵意思。”


    “所以……你是真的在跟我告白嗎?”


    “嗯。”


    他承認的灑脫,阮稚卻苦惱的抓了抓頭發,“那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徐懷深挑眉,“喜歡養你。”


    阮稚:“……”


    這是什麽鬼理由?


    喜歡養她?


    她又不是寵物!


    她昨晚一宿沒怎麽睡,興奮激動了一個晚上,可是徐懷深給出的理由,卻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徹底熄滅了她內心燃燒起來的小火苗。


    亢奮了一整夜的心,忽然就平靜下來,內心甚至有點發冷,“原來徐醫生需要的,是一個寵物。那對不起,我這個人什麽都好說,就一點,隻想當人。”


    徐懷深唇邊笑意加深,好看的眼尾微微上挑,“我從來不養寵物。”


    瞧著她仍然是一臉懵逼加委屈巴巴的樣子,徐懷深不得不把話說白,“我的意思是,我需要的,是一個妻子。”


    阮稚再一次怔住,“妻……妻子?我?”


    “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當然願意。


    阮稚不好意思說出口,扭捏了下,“我……我還要再考慮一下,這太突然了。”


    徐懷深接話,“不突然。”


    “?”


    “三年前就想這麽說了,一直拖到今天,是我的錯。”


    阮稚:“!!!”


    啥?!


    徐醫生三年前就喜歡她了?三年前就想讓她做老婆了???


    啊!!!好興奮啊!


    ……


    就算昨晚沒怎麽睡覺,阮稚現在也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困。


    相反,她現在感覺渾身充滿了熱情,整個人都精神的不行。


    去劇組的路上,她都忍不住想笑,唇角始終是微微彎著的。


    小海和小柔頻頻對視,皆是一臉憂慮。


    “阮小姐。”小柔糾結著開口,“如果你心裏實在難受的話,就跟我和小海發泄吧,不要憋在心裏,會憋出病來的。”


    阮稚偏頭,“什麽?”


    小柔的表情更憂慮了,“我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你千萬不要一個人憋著。有什麽不痛快的,就跟我們說吧。還有,網上那些鍵盤俠整天口吐芬芳,最喜歡無事生非到處亂噴,你不要理他們。”


    小柔說的誠懇,阮稚聽的一頭霧水,“小柔,出什麽事了?”


    “啊?”小柔被問的一懵,才忽然意識到,好像阮稚還不知道那件事。


    但終歸是瞞不住的,小柔猶豫了一下便如實相告,“是昨天阮佳妮過敏住院的事,不知道被誰拍了小視頻,發到網上去了。現在網上好多人都說,是阮小姐你欺負打壓新人,才故意讓阮佳妮過敏,殺青不了的。”


    “雖然這事兒現在上了熱搜,但是公司那邊已經在派人壓評了。就是阮佳妮那邊,一直都還沒什麽動靜。”


    “要是她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小柔絮絮叨叨的說著,阮稚安靜的聽著,一句話沒說。


    到了劇組,也還是跟往常一樣,繼續拍戲。


    網上的熱度一直在遞增,阮稚的v博一上午,就已經掉了幾十萬粉絲。剩下的還有很大一部分在動搖,隨時都要掉。


    阮稚隻是掃了一眼那些熱評,就關了手機。


    小柔擔心道:“阮小姐,明總下午就迴來了。”


    阮稚一愣,迴頭,“什麽?!”


    “所以,您不用太擔心熱搜的事兒,明總肯定能處理好的。”小柔以為她擔心的是這個。


    可是阮稚第一反應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半月前,明朗出差的時候給她打了個電話,當時說的那番話,還曆曆在耳。


    最後那句是:“阮稚,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考慮,等我迴來,我希望我們能夠重新開始。”


    這麽快都過去半個月了嗎?


    阮稚的表情陷入凝重。


    旁邊的小柔看見,悄悄地歎了口氣。


    唉……看來阮小姐還是很在意網上的輿論的。


    這次網上的熱度,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熱的多。


    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阮稚的新聞,就從no17躥升到了no3。


    尾巴後麵的“hot”字樣,簡直不要太惹眼。


    之前跟阮稚有過過節的幾個藝人,也都趁這個機會,冒出來指責阮稚,說以前在同一個劇組拍戲的時候,也被阮稚的勢力打壓過。


    到了傍晚下戲,劇組外麵已經聚集了一批媒體記者。


    星耀派了幾名保鏢過來,護送著阮稚上了車,可周圍那些發出質問的聲音,依舊清晰不落的傳進了阮稚的耳中。


    而與此同時,醫院。


    星耀派了人過來,跟阮佳妮交流,希望阮佳妮能對這件事做一個簡單的說明。


    阮佳妮抿唇,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口香糖,確實是阮稚給我的。”


    “是。但是明總說了,阮小姐一定不是故意的。隻要阮佳妮小姐,能夠發表一個聲明,我們公司就會為阮佳妮小姐做出賠償。”


    “賠償?什麽賠償?”


    “阮佳妮小姐可以提,一切都好商量。”


    阮佳妮問:“你們是要給我錢嗎?”


    “如果阮佳妮小姐希望的話,我們也是可以的。”


    阮佳妮默了默,道:“我不要錢。”


    “那您要……”


    “我要星耀的藝人合同。”


    “……”


    “而且,我要明總親自跟我談。”


    ……


    明朗下了飛機,車已經等在出口處。


    一上車,助理便將阮佳妮的意願告之。


    車啟動,緩緩駛出機場,明朗鬆開襯衫袖口的金色紐扣,問:“阮稚怎麽樣?”


    “阮小姐已經安全迴家了,我們的人還在附近守著,不會有事。”


    “她情緒怎麽樣?”


    “據小柔說,阮小姐情緒有些低落,畢竟這件事發生的很突然,網上的言論也過於激烈。”


    “嗯。”明朗點頭。


    助理問:“現在去阮小姐家嗎?”


    “不著急,先讓她休息一下,自己待一會。”


    “那現在?”


    明朗靠坐在座椅中,目光透過玻璃窗,看向車窗外,嗓音極淡,“去醫院。”


    “是。”


    半小時後,汽車停進了醫院停車場。


    病房內,明朗將果籃放下,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阮佳妮小姐。”


    阮佳妮靠坐在床頭,身上還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臉上也未施粉黛,因為過敏,還起了許多小紅疹。


    阮佳妮是萬萬沒想到,明朗會這個時候過來。


    要是提前知道,她就該好好的化個妝了。


    也不至於,這個形象跟明朗見麵。


    阮佳妮低著頭,“明總。”


    “這次的事件,是阮稚的無心之失,我作為她的老板,代她跟你說聲抱歉。”明朗開門見山,沒有一句廢話,直奔主題,“這是你要的合同,如果阮佳妮小姐願意的話,馬上就可以簽字,成為我旗下的藝人。”


    阮佳妮望著那份合同,目光慢慢的上移,終於跟明朗對視上。


    他依舊是那麽的帥氣,依舊一絲不苟。


    雖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那雙眼睛裏,沒卻無半分真實笑意。


    阮佳妮曾親眼看見過,他跟阮稚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表情和笑容。


    那才是真實的,發自肺腑的。


    而現在,不過是敷衍。


    阮佳妮咬咬唇,“明總,你不記得我了嗎?”


    明朗眼中浮現一抹疑惑,“我們之前見過嗎?”


    “見過的。”阮佳妮說,“在劇組門口,您的車碰到我,還是您送我來醫院的,您忘了?”


    明朗略略思忖。


    因為是不久前剛發生的事情,所以並不難想。


    “記得。”明朗迴答。


    阮佳妮心裏湧上些失落。


    雖然他說想起來了,但是在他的眼中,阮佳妮並未看見多少驚訝和意外,也沒看見其他的任何情緒。


    麵對自己,他始終都是那麽冷漠又客氣,疏遠又陌生的。


    明朗將合同放在了床頭櫃子上,起身,“我們已經拿出了我們所有的誠意,希望阮佳妮小姐,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之後,也能履行諾言。”


    “你就那麽喜歡阮稚嗎?”阮佳妮開口,有些不忿,“阮稚她沒畢業就輟學了,你知道嗎?她之前還做過小偷,偷別人東西,你知道嗎?她還在酒吧兼職過,做過很多不入流的工作,這些你都知道嗎?”


    明朗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聞言,他步子略頓,迴頭看向阮佳妮,深色的眸子頃刻間化成無盡寒潭,就連偽裝的那一絲友好,也都龜裂了。


    他的臉上,隻剩冰冷。


    那冰冷的視線,就這麽直勾勾的盯進阮佳妮的眼睛裏,像一把鋒利的尖刀,散發著陣陣寒意。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阮稚的從前,包括你,和你的父母。”


    阮佳妮一怔,而後,從心底裏生氣一股冷意。


    “阮小姐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攪了。”明朗禮貌的結束兩人的對話,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好久之後,阮佳妮才身子一軟,手心裏不自覺都冒出了許多冷汗。


    ……


    晚上九點左右,阮佳妮的微博上發布了一張公告。


    大意是說,自己這次的過敏事件,是因為自己飲食不小心,跟阮稚無關。未來自己希望能夠簽約星耀,成為星耀旗下一顆閃閃的新星,希望喜歡她的粉絲,以及吃瓜群眾,能夠理智吃瓜,不要網絡暴力。


    通告一出,阮稚的粉絲們就上線了,將那些鍵盤俠罵的無地自容。


    這件事,也就漸漸的不了了之了。


    明朗這邊從醫院離開,就直接驅車到了阮稚家。


    車剛開進別墅,遠遠的就看到聚集在那邊的一眾記者。


    見有車過來,便都扛起攝像機,對著車一陣拍攝。


    明朗凝眉,朝不遠處的別墅看了一眼,在途徑記者群時,一腳刹車踩下。


    車堪堪停在了一眾記者麵前。


    已經有人認出,這是星耀總裁的車了。


    明朗一下車,立刻有人上前打招唿,“明總,好久不見。”


    明朗本身就是娛樂圈巨巨,他的事業跟這些媒體記者們是息息相關的,平時也沒少打交道。


    在場的媒體,大多都是臉熟的。


    明朗拍了拍麵前那個記者的肩膀,“這麽晚了,大家還在工作呢?都辛苦了。”


    “明總,這次的事件,可否給一個說法?不然我們做媒體的,也沒辦法跟大眾交差。”


    明朗道:“說法肯定是有的,大家現在都辛苦了,這樣吧,我請大家吃宵夜。至於說法,會另外召開記者會的。”


    明朗的話在理,而且他是星耀的總裁,他既然說要另外召開記者會,那就一定會召開。


    記者們也都願意賣他一個麵子,遂都一一離開了。


    阮稚聽見門鈴聲,懶懶的走過去開門。


    “明總。”阮稚眨眨眼,看了眼他身後,“您一個人來的?”


    明朗走進來,高大的身軀驟然逼近,阮稚一連後退了幾步,站穩。


    “我給您拿拖鞋。”說著,彎腰拉開了鞋櫃的門。


    她一個人住,櫃子裏都是女士的鞋子,而拖鞋就那麽兩雙。


    一雙她自己穿著,還有一雙是徐懷深穿過的,阮稚莫名就不太想拿給明朗穿。


    最後手一轉,直接拿了一雙女士平跟皮鞋出來。


    明朗望著那雙女士皮鞋:“…………”


    阮稚解釋:“我家裏沒多的拖鞋了。”


    明朗最後是光著腳進來的。


    阮稚內心有一絲絲的愧疚,畢竟明朗對她不錯,而她竟然一雙拖鞋都不舍得給他穿。


    她是不是不太義氣?


    “阮佳妮那件事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明朗直入主題。


    他這個人向來如此,不怎麽會拐彎抹角。


    阮稚點頭,“我看見微博了。”


    “你別有壓力,出了什麽事,公司都會解決,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保持美美的心情。”


    見他似乎沒有要問的意思,阮稚忍不住開口:“明總,您就不問問我,阮佳妮過敏的事嘛?”


    “我相信你。”明朗看著她說。


    雖然早有預料,但阮稚還是被感動了一把。


    這一瞬間的明朗,勾起了阮稚深藏的迴憶,讓她想到了三年前,初次見到明朗時的情景。


    當時,她是選秀墊底的人選,幾乎是壓著要被淘汰出局的一個。


    她沒有學曆,雖然長得不錯,但放在如雲的美女群當中,總還是少了點什麽。加上她性格冷漠,不愛說話,遠沒有別人熱情,二十歲的人卻已經像幾十歲的人那樣老成,沒有半點青春朝氣,看著就挺乏味的。


    一同參加選秀的女生,也都在排擠她。


    但,即便是那樣,她依然是撐到了決賽。


    然而,決賽上台之前,她卻被人鎖在了衛生間裏。


    不管她用盡什麽方法,都無法出來。


    那個時候的阮稚,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當即就棄了門,從窗戶外麵翻出去。


    那是二十多層樓的高度,翻窗出去,就是一片不到八十公分的窄台。


    阮稚就這麽緊貼著牆邊,一步步的挪到了隔壁的男廁。


    但是令人絕望的是,男廁的窗戶是從裏麵鎖上的。


    阮稚的心涼了半截,她隻能大力的敲窗戶,希望有人在裏麵,可以聽見,並且給她打開窗戶。


    否則,她沒有把握,再從這裏折返迴到女洗手間。


    腳下,是萬丈深淵,隻要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


    阮稚當時的眼中,便隻剩下那一方窗戶。


    大概敲了兩分鍾,裏麵終於傳來動靜。


    窗戶嘩啦一聲從她麵前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貴氣逼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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