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自己的房間,曲淵和衣半躺在床上,沒開燈,也關上了窗簾,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他睜著眼睛,腦海裏控製不住的浮現出許多年前那一幕。


    一個和他同吃同住了三年的戰友,兩人當初一同參軍,一同受訓,一同入選軍區特種大隊特訓營,也一同遇見了他心中的魔障之一,宋家,宋河泉。


    他是兩人所在訓練營的教官,也是軍區特種大隊訓練營最年輕的教官,隻比曲淵大了三四歲。


    軍區特種大隊的層層選拔,其實就是後來甄選沈重他們作為國家特種作戰尖刀部隊的前期工作。那時候兩人血氣方剛,立誌要成為全區兵王,一番心思要在部隊裏大展宏圖,揚名立萬。


    宋河泉是大族出身,不論是在家裏還是部隊,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曲淵兩人自持天賦異稟,同樣心高氣傲,對於宋河泉平日的唿來喝去早就心生不滿,私下裏沒少腹誹。時間久了,難免生些摩擦,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加之大家都年輕氣盛,矛盾日積月累漸漸不可調和。


    進入特訓營的第二年,也就是沈重入伍一年後,中部戰區敏銳的發現了這個苗子,一紙報告直接遞到了中央最高領導。經三次大領導親自組織會議審議決定,當即組建特種作戰尖刀部隊,從全國五大戰區挑選頂尖潛力種子,開始為期三年的地獄特訓。


    機會擺在麵前,曲淵和身邊的戰友自然不想放棄,雖然他倆的名單已經被戰區領導遞交上去,不過宋河泉從中作梗,要去尖刀部隊的,隻有在禁閉室裏一對一,戰勝他,才有資格。


    曲淵打頭陣,憑借這一年打磨出來的本領,加上天生神力,也在兩人當時並不知道宋河泉有意放水的情況下,他意料之中的過了關。接下來是他的那個刺頭戰友,平時和宋河泉對著幹,數他最為強硬。


    到底年輕,先前看著曲淵輕鬆過了關,他便輕敵,認為這個教官也就是個繡花枕頭不過如此。哪知一上來就被宋河泉穩穩壓製,本來當時他隻要服個軟,還在部隊的宋河泉是斷然要不了他的性命,可是他不服天不服地,宋河泉,你就是個凡人,整天以勢欺人,他不服!


    打不過,也不服,剛開始輸人不輸陣,嘴上不饒人,既然都已經挑開了,他不斷挑釁宋河泉,不肯鬆口半個字。


    到了最後,他的嘴被打爛了,說不了話,喉管被打破了,出不了聲,眼睛被打得血肉模糊,看不見人。


    他,被生生虐殺當場!


    這個剛剛喊出了自己青春洋溢的夢想,還沒來得及踏出第一步的二十二歲年輕人,永遠的倒在了禁閉室。


    他被抬出來的時候,宋河泉已經離開不見,曲淵發了狂似的找他,並不知道宋河泉在第二天就被宋家人接迴了族裏。


    每一名軍人都是共和國寶貴的財富,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或許是他們的最終歸屬,也是他們的終極榮耀,但是死在自己人手裏,這是共和國絕不能忍受的。隻是,宋家權勢滔天,而宋河泉,最後也隻是斷了一條在部隊的鍍金之路而已。


    很久沒有迴憶往事了,一支煙在漆黑的房間裏亮起。今天晚上,壓抑了許久的淩然殺意差點暴起,如果不是曲淵一人還一報的性格,即便他沒追溯到酒桌上那道神秘強橫氣息的來源,他拚著性命也一定要留下宋家其中一人。


    隻一口氣,一支煙,燃了個盡!曲淵沒再有其他任何動作,半坐半躺的閉眼睡了。


    第二天依舊起了個早,做好了早餐,一看時間早上還不到八點,剛想著是不是有必要敲一下門叫醒蘇晚晴,因為按常理來說今天她還要上班,隨後又才想起來昨天晚上肖慈虎給她放了幾天假。


    隻是...肖老虎之輩心機頗厚城府極深,曲淵不得不極為不擅長的想了一下,是不是那家夥在宋家人麵前故意這麽說,隻是為了迷惑宋廷君的?畢竟他昨晚可絲毫沒顧及肖慈虎的顏麵,多半還壞了他的好事,雖然自己是個“始作俑者”,不過起因卻是蘇晚晴,她還迴得去嗎?


    轉而他又搖搖頭,堂堂脩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畏首畏尾了,一頭小老虎而已,愛咋咋地,還能真的吃了自己不成?至於蘇晚晴,走一步看一步吧,活人哪有讓尿憋死的道理!


    正吃著早餐,次臥房門突然輕輕打開了一絲,門縫裏一雙眼睛來迴瞄著看。曲淵聽到動靜,心中暗自一笑,大概明白緣由,也沒管她,繼續吃早餐。


    可能是覺得自己有點多此一舉了,蘇晚晴隨後大方打開房門,曲淵順其自然抬頭一看,結果一碗白米粥差點喂進了鼻孔裏。蘇晚晴穿裹得倒還嚴實,上身一件米白色的貼身打底衫,下半身還是那條黑色包臀短裙,不過那雙肉色絲襪已經脫了下來。


    一雙大長腿渾圓潔白,恰到好處的身高搭配著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還有那一張睡眼惺忪的天使臉蛋,曲淵敢打包票,他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甚至他還肯定,再也不會看到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


    雖然他也經曆過除了黑妹以外的各類女人,不過蘇晚晴,絕對堪稱最絕色!也難怪宋廷君這樣的人也對她另眼相看。


    蘇晚晴白皙的俏臉驀地一紅,穿著一雙大了好幾號的涼拖趕緊跑進了衛生間,煞是可愛。曲淵趁機直起身子看了一眼,不光正麵好看,背影也是誘人至極!小腿勻稱、弧線優美,潔白的腳丫指頭上還塗抹了指甲油,雖然曲淵不太喜歡,不過還是覺得好看。


    這個女人,是不是上天專門打造的一批天使,然後下來禍害人間?他已經兩次親身感受過了人間絕色同等於紅顏禍水的具體含義。


    蘇晚晴把衛生間門鎖上,輕輕拍了拍微微起伏的豐滿胸脯,正準備輕車熟路的打開洗漱台櫃子裏拿新牙刷,赫然發現半個月前自己用過那一把還插在上次那個杯子裏。


    然後,她笑了,眼睛裏又開始騰起霧氣,不過,這次她笑得很開心,任由眼淚從臉上滑落。一種許久沒再出現過的感覺,悄然在心底發了芽,她隱隱有些察覺。隨即,又黯然下來,心頭也莫名其妙的跟被潑了一桶冷水似的。


    是啊,自己結過婚,還有小孩,憑什麽自己要那麽高興?哪有資格那麽高興?他那麽年輕,那麽有能力,他憑什麽要找自己這樣一雙“破鞋”?


    她往日的自信,從容和美麗大方,霎時變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統統消失不見。


    沉悶的刷了牙洗了臉,她對著鏡子又看了看自己,別人說你很漂亮,別人說你身材好,別人說你依舊很年輕。可是那又如何?你結過婚,你有孩子,就連你的年齡,也比他大。


    就像跟自己過不去似的,蘇晚晴在衛生間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愣愣發呆,一直到曲淵來敲門她才迴過神來。


    一個人的精氣神發生變化,曲淵這類人的嗅覺最為敏銳。蘇晚晴剛從臥室跑出來的嬌羞活潑和現在的低沉有天壤之別,自然逃不過曲淵的眼睛,大概她也在為今後在佳成集團如何立足而頭疼吧?


    這是我的責任!


    曲淵撓撓頭,“那個...肖慈虎說今天讓你休息一下,要不一會兒吃了早餐我先送你迴家?”十分罕見的,他說這話有點底氣不足。


    “嗯,謝謝。”她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這下完犢子了,曲淵從來沒安慰過人,更何況是個女人。他跟在蘇晚晴身後,默不作聲。


    兩人心思各異,似乎都搞錯了對方思慮的方向卻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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