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程的路上,氣氛壓抑。


    開到市區,葉澤言才開口問她,“迴我那?”


    “……”


    男人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女人正拖著下巴出神地看向窗外。


    “林浠?”


    “啊?”她這才有了點反應,轉頭看他,“哦……我今晚迴家吧,還有些東西沒複習,在你那我怕學不進去。”


    林浠都這麽說,葉澤言也不打算強迫她什麽。


    隻是堅持送她上了樓。


    到了門口,林浠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怎麽了?”


    男人低頭看著她,眼眸深邃漆黑,就這麽看著她。


    被他看了半晌,林浠都開始發怵,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了。最後隻好訕笑一聲,揉揉鼻子緩解尷尬,“天也不早了,葉隊長早點迴去吧。”


    男人握住她揉著鼻頭的手,拉到一邊,語氣淡淡,“還沒吃晚飯,我給你做個飯再走。”


    “哦沒事我煮個——”


    “泡麵不健康。”男人都知道她會的就隻有煮麵,直接打斷她,嫻熟地按下她家的密碼,開了門拉著人進去。


    進門後葉澤言就鬆開她的手,沒再多說什麽徑直進了廚房。


    林浠怔在玄關處,看著男人忙碌的背影,無意識地伸手握緊口帶裏的手機……


    *


    如果不是帶著林浠,葉澤言再等等就能看到這一出。


    那輛黑色suv駛離後的不久,唐朝門外又相繼來了兩輛黑車。


    第一輛車上下來了一男一女,男人西裝革履,樣貌平平卻從穿著和氣場看得出是久經商場的高管。


    女人穿了一條緊身裙,罩著一件大牌外套,氣質成熟又不失風韻妖嬈。


    沒一會,第二輛車上下來了身材頎長樣貌邪俊的男人,緊接著門口等著的一眾保鏢跟上,簇擁著來人往裏走。


    唐朝除了地下的舞池,地上的私人包房,再往上還有普通的餐廳和客房。


    隻不過那美名其曰的客房裏,每天上演的都是見不得人的齷蹉事。


    幾人這次並沒有聚在陰暗的包房,而是和諧地坐在裝修精致現代的聚餐包廂內。


    文仁瑾進入後,輕輕一拂手,除了強仔以外的保鏢都退了出去。


    包廂內就隻剩三人。


    艾欣自從第一次見了文仁瑾,對方甚至直接就對她動了手還下了藥,就讓她對這人心存膽戰。


    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聯係廖總,表示想要聽聽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不過也是見過世麵,心裏的想法麵上不會過多表露。


    艾欣雙手環胸虛靠著椅背,繃著張冷豔的臉龐。


    最先開口的是文仁瑾,語氣淡淡,甚至帶了絲微不可查地嘲弄,“說說吧,你們打算對付朗逸的計劃。”


    廖世民了解文仁瑾的做事風格,隻是也沒想到如此直白,一點客套的廢話都不願多說。


    艾欣感受到身旁廖總投來的目光,放下交疊的雙腿,坐直了身子,低笑一聲,“我找人查過,你和朗逸的關係應該不止是因為你前妻那麽簡單。”


    她也查了文仁瑾,隻是她用的人根本查不出什麽所以然來。每當有點突破口,就會受到層層阻礙,再無法深入地探究下去。


    普通人不知道,但艾欣這種大院出來的子弟,隱隱中也能覺察出他背景的複雜和高深。


    沒想通的是,有這般勢力的人,為什麽會待在南城這種小地方,做個她眼中的地痞。


    對麵的男人聽完,眉眼間毫無波動,姿態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微微勾起薄唇,“那艾小姐是怎麽覺得呢?”


    文仁瑾落在她臉上的視線很淡,不帶任何情緒,就像是看著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這讓從小就被眾心捧月慣的艾欣,莫名心生不悅。


    一直以來,別人看她眼神裏有仰慕,崇拜,討好,嫉妒,或是像林浠那種偶爾的不屑,甚至還有厭惡。


    就是沒有此時眼前那人這般的淡漠。甚至有點目中無人。


    一時的心裏的落差讓她不自禁地顰起眉頭,“嗬,我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先生你突然提出想要合作的居心。”


    “我沒說過要合作,”文仁瑾淡淡道,“就是想聽聽你們打算做什麽。”


    “艾小姐作為京石一個部門的小經理,和廖總一起來找我談讓朗逸內亂的事……怎麽都叫人心生好奇,不是麽。”


    一句“小經理”再次戳中艾欣的不悅,他竟然如此看低自己的身份。


    廖世民趕緊出來打哈哈,“文先生你這說的什麽話,小艾可是京石南城分部的負責人。再說怎麽能叫內亂呢。朗逸還在我手底下管著,這話要傳出去讓人聽了怎麽想我這個總裁的?”


    接著道,“朗逸先前的上市計劃因為林正雄的車禍所以擱置了,如今過去了一年多,公司發展平穩所以集團內部股東還有董事會也都一直在討論,重啟上市的計劃。就隻是,這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都握在一個不管事對公司毫無貢獻的小姑娘手裏,公司高層肯定有很多疑義的聲音,這也是為什麽上市一直拖著。”


    “你之前把陳小姐繼承的5%的股份轉給林浠,再由她出手給京石的紀總,不就是考慮到能拉攏到京石這麽一個強有力的合作資方入股朗逸嘛。”


    “京石雖然之前都主營私募,但是對於公司上市也很有經驗。那京石既然一直都有意加大與朗逸的合作,公司肯定要讓出點股份出來……目前的幾位大股東除了林浠都是對公司有著傑出貢獻的元老,如果要上市肯定都不會願意放棄手裏的股份。”


    “之前林正雄去世的時候,文先生不是都考慮過把林浠手裏的那些股份收來嘛?因為她最後一刻改變了想法所以才沒成。那也是因為當時並沒有出什麽事,可以逼著她不得不讓權。這如今小艾手上有了些計劃,不僅可以給林浠施壓讓她讓些股份出來,也能讓京石順理成章地收購。”


    聽完廖總的一番長篇大論,文仁瑾嘴角釀出一縷薄涼的笑,“所以……這一切與我何幹?”


    廖總一愣,轉瞬即逝。


    就見文仁瑾慢條斯理,似笑非笑地給自己點了支煙。


    也是,文仁瑾當時談下帝華的收購案,那是在他還手握朗逸5%的股權,而且是朗逸副總的情況下。


    如今他和朗逸的確毫無利益關係。


    而自己剛才一番言談,說的都是如何對朗逸未來上市有利,並沒讓對方得到任何好處。


    不過文仁瑾既然主動聯係了他,願意坐下來和他們談,肯定是有所利圖。


    “艾小姐手裏不僅拿到了在輿論上對朗逸有威脅的證據,而且還有能逼林浠把手裏30%股份全都出了的籌碼,而那10%都可以給到文先生手裏。”


    見男人聽得繞有興致,廖世民覺得這事已成了一半,“文先生手裏的產業,肯定都是正當的。但肯定也有一些,偶爾打打擦邊球。有了朗逸這麽個酒店業給你在背後靠著,擦邊球拉迴正位,還怕難嘛,你說是不是。”


    文仁瑾嘴角的那抹邪氣的笑,在聽著這一席長篇大論間就沒有散去,隻是在聽到“籌碼”二字的時候心髒微震。


    “我猜,艾小姐的籌碼,廖總作為朗逸的總裁不能親自出手,京石那邊更加不敢沾染,所以…這好事就落到我頭上了?”


    男人取下含在唇角的煙,“有這種好事都送到嘴邊了,我拒絕了也不好。不過,艾小姐——”男人彈了彈煙灰,“這麽大的事,中石的小紀總知道麽?”


    他說的不是京石的紀總,而是中石的小紀總,這背後的隱晦不言而喻。


    以紀家在帝都的身份和地位,需要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麽?他早就猜到這事不是紀北授權。


    艾欣的心一驚。腦海裏浮現出第一次見文仁瑾時,被他掐著自己兩頰,麵容冷酷威脅的畫麵。


    他那時就說了,如果真要談事,讓紀北和他談。


    她不知道男人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他今天的態度,明顯就是對這事很感興趣。


    艾欣也不多想,乘勝追擊,眼神裏帶著妖嬈的冷寒,叫普通人看了甚至有點美豔地勾人。


    紅唇微啟,“當初連那5%股份,都要先經了林浠的手才轉給京石,你覺得紀總會願意扯上關係麽。”


    *


    飯局到了後半程,廖世民接到了自家大哥的電話,掛了電話咒罵一聲,“小艾文先生,我哥在樓下有點事,我就先走了。之後麻煩文先生派個人把小艾送迴去。”


    文仁瑾掀起眼皮瞅了那男人一眼。


    包廂那扇沉重的門緩緩關上,文仁瑾視線看著從餐桌對麵起身,緩緩朝他走來的女人,在他身邊落座。


    接著女人就朝他靠近,一隻手捏著他胸前的衣料,另一手攀上男人的胸口,手指輕輕摩挲著,唇畔帶著冷豔而又妖嬈的媚笑,“文先生樣貌這麽出眾的男人,想要我就直說,為何要下藥呢?”


    說著手上一使力,把人往自己麵前一拉,紅唇就在男人的下巴落下了一個親吻。


    就在女人還想進一步的時候,文仁瑾一把扯住她落在肩頭的的長發。


    艾欣吃疼,可是看著那張近在咫尺俊美邪氣的臉,卻又挪不開眼。


    “不然我們聊聊你手裏的證據……和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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