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琛盯著南諳的表情,看著她震驚的樣子,他確信她的耳朵可以聽見。但是南諳卻很快認出這個聲音並不是爸爸,隻是相似,極為相似,然而卻不一樣。她對聲音特別的敏感,哪怕隻有細小的不同她也能聽出來。


    這一刻她知道,周沐琛在試探她。


    不能讓他發現,不能讓他知道。


    南諳繼續瞪大雙目,讓淚水從眼中大顆大顆的掉落,但身體卻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若是正常能聽見的人,一定會順著聲音的方向轉身。


    周沐琛見她一動不動,又有些不確定了。


    “小諳。”


    南司雲的聲音再次響起。


    南諳依舊一動不動,淚水還在肆意的流著,大概過了十幾秒,她才轉過身,麵對著周沐琛,極恨極恨的對他道:“周沐琛,你為什麽帶我來這?你為什麽要讓我彈這首曲子?你害死我的父親,害死我的母親,你怎麽有臉帶我來這裏?你就不怕他們的鬼魂來向你索命嗎?”


    “你別裝了,我知道你能聽見。”周沐琛還在試探。


    “周沐琛,我一定殺了你,為我的父母報仇。”南諳咬牙切齒。


    “南諳,你的演技很好,但你騙不了我。”周沐琛堅定自己的語氣。


    南諳有些慌了。


    沒辦法了嗎?瞞不住了嗎?


    算了。


    暴露就暴露吧,大不了就是再被他折磨,永遠都聽不見而已。


    南諳已經認命了,但她的父母好像真的顯靈了,找了個人幫她度過這一關。


    “小姐?”


    突然闖入的聲音,讓周沐琛和模仿南司雲的男人,還有提前來這裏準備的嚴韜都驚了一下,並一同看向站在門口的一位穿著園丁服的老人家,隻有南諳還麵對著周沐琛。


    周沐琛慌忙轉迴頭,看著南諳沒有絲毫變動的臉,甚至南諳還在老人家的聲音沒消失的時候自顧自的說著:“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用你的血來祭奠我冤死的父母。我絕不會放過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周沐琛的眉頭深深的蹙起。


    這是突發的狀況,連他自己都沒能控製住,她若真的能聽見,怎麽可能會裝的這麽好?


    可是剛剛叫她名字時的反應又……


    周沐琛又動搖了。


    “小姐,真的是你。”老人家激動的走進來。


    南諳的淚水沒有停止,憤怒也沒有停止。


    老人家發現她有些不對。


    “小姐,你怎麽了?你沒聽見我說話嗎?我是孫爺爺,我是教你種花的孫爺爺。小姐?你……你的眼睛……”他看出南諳的雙目也有問題。


    周沐琛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他是南家的園丁,是專門負責前院那片百合花的傭人。他在南家呆了四十多年,是看著南諳長大的。兩人以前總是會在花園裏一起種花,南諳把他當成自己的爺爺一樣,經常給他揉肩捶背,而他也總是買一些小孩子的零嘴兒給她,雖然南諳從不缺零食,但每一次都會開心的收下,還跟他一起吃。


    孫爺爺在南諳那問不出答案,激動的抓住周沐琛。


    “姑爺,小姐的眼睛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我說話她好像聽不見?”


    周沐琛輕聲解釋:“你家小姐的眼睛看不見了,耳朵也聽不見了。”


    “什麽?”


    孫爺爺滿麵打擊,不願相信的再看南諳的臉。他激動的雙手抓著她的手臂,聲音悲痛道:“怎麽會這樣?老爺和太太都走了,小姐你失蹤了七年,我在這裏守了七年,一直在等你迴來,可是我等到的卻是這樣的你。你的眼睛……你的耳朵……我可憐的小姐……”他蒼老的雙目陰出淚水,兩手心疼的而將南諳抱住。


    南諳有些驚嚇。


    “誰?你是誰?”她感覺到另一個人的觸碰,神經質詢問,更用手去拉孫爺爺的手,卻又碰到了孫爺爺手上的皺紋和老繭,還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傷口,南諳眼中的淚水一下子更多了,她哽咽著叫道:“孫爺爺?”


    “是我。”孫爺爺迴應。


    南諳緊緊的抓著他那雙粗糙的手,摸了又摸。


    “孫爺爺,你怎麽會在這?”


    “我不在這還能去哪?我在這幹了一輩子,我答應過老爺,幫他守住這片百合花。老爺他對我有恩,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人動這個花園,這裏隻能種百合花,種到我死為止。”


    南諳的耳朵時好時壞,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麽。但是她知道,因為孫爺爺以前跟他說過,他說他這輩子都要在南家種百合花,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南家,要一直一直守著這個百合花園,守著南家,守著她任性妄為的小姐。


    南諳就好像麵對著自己的親人一樣,而這個親人又與她的孩子不一樣,是自己的長輩,反之,她才是個孩子。


    淚水稀裏嘩啦的往下掉,她一把抱住孫爺爺,哭著道:“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孫爺爺拍著她的背脊。


    “我的眼睛看不見了,我什麽都看不見了,我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我的世界變的好安靜,好可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要害死我的父母?我隻是說了一句氣話,隻是一句氣話……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為什麽隻有我還活著?”南諳第一次這樣傾瀉出自己情緒,傷心的在一個人懷裏大哭。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憐的小姐,可憐的小姐……”孫爺爺不停的拍著她的背脊。


    周沐琛看著情緒爆發的南諳。


    他帶她來這裏的目的有兩個。一是試探。二是迴憶。


    孫爺爺是意外。


    這個意外太讓人措手不及了,是好事也是壞事,再這樣繼續下去,南諳的情緒是得到了發泄,但是身體恐怕就受不住了。


    周沐琛正想著辦法處理現在的狀況,南諳的身體卻不給他時間。


    “小姐?小姐?”孫爺爺驚慌的叫著,抱著南諳無力的身體。


    周沐琛趕緊搶過南諳,將她橫抱起來,看著她昏迷的臉。


    “嚴韜。”


    “琛總。”


    “叫張院長馬上過來。”她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來迴去接又太耗時,隻能叫張院長自己來。


    “是。”嚴韜立刻打電話。


    周沐琛抱著南諳走去她的臥房,孫爺爺跟著,將臥房床上鋪著的白布掀開。


    “小姐這是怎麽了?”他擔心的詢問。


    “她的身體不太好。”周沐琛含糊的迴答。


    “小姐從小就活潑好動,身體一直很健康,很少生病,怎麽……怎麽會……”


    是啊。


    從他第一天認識南諳,她就沒生過病,精力旺盛的就像個熊孩子。她的家人把她照顧的非常好,真的是無微不至,可是他卻將她折磨成了如此病弱的樣子,明明她什麽錯都沒有,是他沒有查清真相,冤枉了她。


    張醫生很快就趕來。


    周沐琛急切的詢問:“她怎麽樣?”


    “南小姐的身體很虛弱,情緒又太過激動,所以才會暈倒。不過也不是很嚴重,休息一下就會醒,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這些年她都沒有好好的調理自己的身體,看她的眼睛,黑眼圈很重,應該是長年沒辦法安穩入睡的表現,還有上次的檢查結果,各項指標就比普通人差了一大截,如果再繼續這麽下去,她可能會支撐不住。”


    “要怎麽治療?”周沐琛沉聲問。


    “修養,調理,要慢慢來。”


    聽起來是很簡單的兩件事,可能不能睡好從來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周沐琛坐在床邊,用手撫摸南諳的麵頰。


    張院長本應默默的離開,但又不自覺的說道:“琛總,南小姐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手術恐怕……”


    “我說了,手術的事先放放。”


    “可是周少爺的身體也等不了多久了。”


    “……”周沐琛煩躁的蹙眉。


    嚴韜上前對張院長道:“張院長,我送您迴去。”


    張院長知道自己多嘴了,不再言語,趕緊離開。


    周沐琛摸著南諳麵頰的手用力攥成拳頭。


    原本他的計劃是等一個月後將南諳送上手術台,將她的肝髒移植給天新,這樣天新就能恢複健康,過上正常孩子的生活,平平安安的長大。而南諳的死活他不在乎,她在七年前就應該跟她的父母一同死在大火中,之所以會留著她,就是為了這次的手術,可是……他錯了,他恨錯了人,報錯了仇,他不但沒有辦法將她送上手術台,還想比以前更加寵她,愛她,嗬護她,但是天新怎麽辦?


    天新的血型很特殊,這麽多年的尋找,能夠跟他匹配的隻有南諳和天愛。


    南諳他不能再傷害了。


    難道要移植天愛的?


    不!


    不行!


    周沐琛的拳頭展開,再次落在南諳的臉上,他無比沉痛道:“我該怎麽辦?都是我的錯。”


    南諳隱隱醒來,聽到他最後的話。


    錯?


    什麽錯?


    他也有認錯的時候?


    對了,上次帶她去施家,他好像還說了對不起。


    他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是在後悔嗎?後悔如此這般的傷害她?


    嗬嗬……


    南諳在心中嗤笑自己。


    怎麽可能呢?


    他才不可能後悔。


    慢慢的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周沐琛的表情那麽沉痛,離她那麽近,但她卻完全看不見,甚至,在她的腦中,他的臉一直都是冰冷無情的,一直都是麵目可憎的。


    “你醒了。”真如張醫生所說,她很快就醒了。


    南諳沒有迴應,隻是呆呆的睜著雙目。


    周沐琛撥動了一下她額前的頭發。


    南諳的雙唇觸動:“你現在很開心吧。看到我大哭的樣子,看到我傷心的樣子,看到我這麽狼狽,你一定非常的開心,非常的痛快。”


    “不,我沒有……”周沐琛否認。


    南諳並沒有聽見。


    她再次觸動雙唇:“你可以繼續折磨我,你想怎麽折磨我都可以,但是請你不要再牽連無辜的人了。算我求你……”她的唇片顫抖:“不要傷害孫爺爺。”


    在她的意識裏,所有跟她親密的人,都是周沐琛報複的對象。


    “我不會傷害他。”周沐琛答應。


    南諳還是沒有聽見。


    她伸出手,抓著他的手臂。


    她眼角滑落一滴淚水,聲音哽咽:“我雖然害死了周澤寅,但我對你從來都是真心的,就看在我如此真心的深愛著你的份上,就看在我全心全意隻愛你一個人的份上,求你不要傷害孫爺爺,求你了。”如果孫爺爺因為她也出了意外,那她真的會崩潰,她會瘋掉。


    周沐琛俯身抱住她。


    他的心刀攪一般的痛。


    “我答應你,我不會傷害他。”他在他耳邊道。


    南諳清晰的聽到了這句話,她立刻安心,卻又不得不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周沐琛,我求你了。”她又祈求他。


    周沐琛趕緊在他手心寫字:[好]。


    南諳這才敢在他麵前鬆了口氣。


    周沐琛接著又寫道:[不要走了]。


    “什麽?”南諳驚奇。


    [留在這裏,留在我身邊]。


    “留在這裏?留在你身邊?你想幹什麽?你要在這裏折磨我?”


    周沐琛想說不是,但他知道南諳不會相信,她現在並不知道周澤寅是被謀殺的,也不知道他錯怪了她。雖然現在他可以將真相全部都告訴她,可是就算她知道了真相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了的事,可能還會再次讓她受到打擊,而且還會更加的憎惡他。


    要徐徐漸進,慢慢的來。


    周沐琛仔細斟酌後,繼續在她的掌心寫字。


    [你不是想見天愛和天新嗎?我可以讓他們也住在這裏。你不是想殺我嗎?你可以留在我身邊就近報複我]。怎麽報複他都願意接受。


    天愛和天新也會住在這裏?


    這讓南諳很心動。


    可是後麵的話是什麽意思?在他身邊?就近?他也要住在這裏?雖然接近他便於找機會殺他,可是又要在天愛的麵前做這種事嗎?


    周沐琛見她猶豫不決,又逼了逼。


    [孫爺爺]。他寫道。


    南諳立刻怒道:“你剛剛答應我的,不會傷害他。”


    [我反悔了]。


    “你混蛋。”南諳罵道。


    [你答應我,我就答應你]。


    “無恥。”南諳咬牙切齒。


    周沐琛嘴角輕笑,手指不停的在她的掌心寫:[孫爺爺孫爺爺孫爺爺孫爺爺孫爺爺……]。


    南諳氣的甩開他的手。


    周沐琛又在她的手臂上寫,在她的腿上寫。


    南諳煩死了。


    她當然不能讓孫爺爺有事,她不得不答應,但是她還有一件事要做,她要先治好自己的耳朵。


    “給我三天時間。”她突然道。


    [三天?為什麽?]。


    “因為我要仔細的想想,有什麽方法即可以避開孩子們,又可以親手把你給殺了。”


    這理由怎麽聽都很牽強,明顯她是另有其它目的。


    也好。


    就探探她跟程子年在玩什麽把戲。


    [好]。周沐琛答應。


    “現在能送我迴去了?”


    [不急]。


    “我急。”


    [吃完晚飯再走]。


    “我不餓。”


    [那就再睡一會兒]。


    “我不困。”南諳一再拒絕。


    周沐琛的大手捂住她的雙眼。


    南諳煩躁:“我本來就看不見,就算閉上眼睛,也睡不著。”


    周沐琛卻一動不動。


    5秒……10秒……30秒……


    剛好1分鍾,周沐琛慢慢挪開自己的手,南諳竟然打臉的睡著了。平時她不是這樣的,可能是躺在最熟悉的床上,聞著最熟悉的味道,不自覺的安心,不自覺的就睡著了。


    周沐琛俯身親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後小心的起身,輕聲慢步的走出房門。


    門外,嚴韜對他恭敬的低頭。


    周沐琛走出幾步,冷冷的開口:“孫爺爺是怎麽迴事?”


    “您買下這棟房子的時候,他執意留下,當時您說過要找個人看著這裏,我就讓他留下了。”


    “這麽說剛剛的事隻是巧合?”


    “……”嚴韜不敢肯定。


    “謹慎起見,查一查他,如果他沒問題,那就算了,如果他有問題,馬上告訴我。”


    “是。”


    “對於南諳的反應,你怎麽看?”周沐琛詢問他的意見。


    嚴韜琢磨了一下:“南小姐不像是裝的,可是我也不相信巧合。”所以剛剛他才沉默沒有迴答。同樣,南諳的反他也保留意見。


    周沐琛的看法跟他差不多。


    這次算是白折騰了,還要再找機會試探才行。


    ……


    南諳睡醒後,又被迫吃了晚飯,在臨近午夜零點的時候周沐琛才將她送迴去。


    程子年早就已經急的開始命人四處尋找。


    其實他這次也跟蹤了周沐琛的車,可是周沐琛這次有了防備,故意兜兜轉轉的將他給甩掉了。


    “三少,南小姐迴來了。”管家來報。


    程子年大步走去門口。


    南諳剛好走進門,門外周沐琛已經開車離開,沒有都逗留。


    程子年馬上去牽南諳的手。


    南諳極為排斥的將手抽迴。


    “我迴來晚了。”她輕聲道。


    “你沒事吧。”程子年緊張的查看她的身體。


    “我有事跟你說。”南諳小聲說著,快步上樓。


    程子年跟著去了她的房間。


    房間被管家裏裏外外檢查了三遍,監控早就已經被撤掉,現在很安全。


    南諳走進房後,避開了床鋪,走去沙發那裏坐下。


    程子年坐在她的對麵。


    南諳謹慎道:“你身邊沒跟著人吧?”


    程子年伸手輕拍了兩下她的手臂。


    南諳不想跟他有太多的觸碰,故意用了這個字眼:“你聽我說,三天後周沐琛會來接我,我會跟他走,從那天開始,你就不用再管我了,我們以後互不幹涉,互不相欠。而我的耳朵必須在這三天之內做手術,我已經想好了辦法,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你要跟周沐琛走?”程子年激動又去抓她的手。


    南諳又一次躲開:“你什麽都不要問,照我說的去做。”


    程子年已經感受到她越來越厭惡自己,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她不願跟他單獨相處,不願跟他一起吃飯,不願讓他觸碰,連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她再也不跟他開玩笑了,再也不對他笑了,哪怕是牽強的笑。


    “南諳……”他叫著她,他知道,她能聽見。


    南諳的確聽到了,但卻裝作沒有聽見,繼續道:“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程子年盯著她的臉,根本沒心思聽她的計劃。


    她真的再也不會對他笑了嗎?


    她真的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把他當成朋友了?


    她會一直恨他嗎?


    而他……要一直做周沐琛的替死鬼嗎?


    ……


    第二天晚上,剛剛入夜。


    周沐琛坐在車上趕迴家,嚴韜開著車接到一通電話,麵色立刻緊張起來。


    “琛總。”


    “說。”


    “南小姐失蹤了。”


    周沐琛冷目犀利。


    這麽快就有動作了?


    明明給了她三天的時間,她卻選了第一天,果然出其不意。


    “什麽時候失蹤的?怎麽失蹤的?”他冷聲淡定的詢問。


    “一個小時前失蹤的。一個小時前南小姐迴到自己的房間,在她的房間裏消失不見了。”


    “在她房間消失不見?”監控被拿走後,周沐琛就沒有辦法時刻監視南諳了。


    嚴韜又詳細解釋道:“這次我安排的人是貼身照顧南小姐的傭人小葉,剛剛她去南小姐的房間送水果,發現南小姐已經不在房間裏了,而她一直守在門口,就連水果都是其他用人拿來給她的,她一步都沒離開過。”


    “這個人可靠嗎?”


    “她父親嗜賭,欠了一百萬的賭債,現在人在我手裏。”


    “上一次南諳偷偷跑出程家是跟她串通好的吧?”他在監控裏見過她送假南諳迴房。


    “是。”嚴韜確認。


    “那為什麽南諳這次消失,沒有事先告訴她呢?”周沐琛敏銳的起疑。


    “您的意思是……南小姐早就發現她可疑了?”


    “不對。”周沐琛推翻了他的猜測,大腦快速運轉:“如果你有一個嗜賭成性的父親,如果你因為這個父親而欠了一屁股的債,你會冒著被開除,甚至會招惹上程子年,這樣的危險,而去做臥底嗎?”


    “我答應事後會幫她還清賭債。”嚴韜道。


    “還清了還能再借,賭徒的毒癮就像是吸食鴉片,沒那麽容易戒。”周沐琛突然又問:“她跟他父親關係怎麽樣?”


    “……”嚴韜沉默了。


    周沐琛確定了:“你上當了,這次你找的人,是南諳故意給你的人。”


    嚴韜麵色沉重:“是我辦事不利。”


    周沐琛沒時間斥責。


    “程子年現在在哪?”他問。


    “三少兩個小時前就下班了。”嚴韜答。


    “下班迴家了?”


    “不是,下班去了醫院。”


    “去找藍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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