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中的明爭暗鬥太多,對於六皇子等人欺負蘇宇,蘇平河自然也看不慣,然而他卻要學會自保。


    不僅是蘇宇,自小開始,蘇平河的內心也很孤獨,對於後宮之內的爭鬥,對於皇位的爭奪,蘇平河其實比同齡人還要提早明白。


    他聽從母親的話,總是將心思隱藏起來,不喜歡同外人說心裏話,他喜歡讀聖賢書,喜歡讀皇族卷宗,了解民間之事。


    他深知一個道理,在這宮廷中想要過得更好,不能光芒太盛,不然會被他人窺視,過於耀眼可能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蘇平河也清楚,即便自己擁有真正才學,也未必能夠在諸多皇子中脫穎而出。


    沒辦法,他的那幾個哥哥真的太過優秀了。


    不管是大皇子,三皇子還是七皇子,都展現出了帝王的才學。


    和他們比較,蘇平河能夠看出,他壓根就沒有機會!


    在這前十七年中,沒人知道蘇平河的生活,也沒有人知曉他的人生,他比任何人早熟,但將所有的一切隱藏。


    自他懂事,真正改變蘇平河的是在他11歲那年,蘇平河突然喜歡上了兵書,花了兩年時間,幾乎將整個皇室卷宗關於兵法與變法的部分通讀了一遍。


    於次年10月,認識了守護皇宮的黑甲衛都尉唐光,13歲那年,前往亭躍山參拜祖廟的時候,與中途結識禁軍十六衛中的右武衛中郎將袁成壽,15歲那年,其家族門客,跟隨蘇平河多年的一名親信被提拔入宮,擔任千牛衛長史一職,這是蘇平河當初發生宮變的原始班底。


    後來遇到英雄門進宮刺殺,當聽聞蘇豐晁病危,蘇平河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也是唯一一次登上皇位的機會。


    於是,蘇平河深夜召集唐光、袁守城並聯係千牛衛長史賀飛,總共聚攏800名黑甲衛與300名禁軍,直接衝入了養心殿。


    但是,不想這是蘇豐晁設下的局。


    這是蘇平河離皇位最近的一次,同樣,也讓他徹底失去爭奪皇位的機會。


    在此之後,蘇平河被封慶王,‘發配’到了西莽,蘇平河也能想通,雖然地處偏僻,但是心若有大誌,何處不能安家。


    在這西莽一年多的時間,也讓蘇平河找到了內心的歸屬,不再拘泥皇宮中的那些條條框框,這樣挺好。


    而蘇宇對他的恩情,蘇平河記在心中,自然也難以忘卻。


    兩兄弟很想敘舊,不過接下來還有正事要做,便是負責保護身後逃亡百姓盡快撤離,畢竟根據先前的探查,後麵還有一隊鄴王騎兵正朝著這個方向趕來。


    好在對方似乎發現情況不妙,那趕來的騎兵最後也掉頭離去,暫時的危機這才算徹底解除。


    在此間隙間,宜都逃亡的百姓紛紛朝著蘇平河和和蘇宇的方向磕頭跪謝,那些百姓最為清楚,如果不是蘇平河和蘇宇帶領的軍隊盡全力擋住那些叛軍,估計今日他們都要遭難了。


    蘇平河並不在乎那些禮節,揮了揮手,讓那些百姓盡快離去,最終差不多用了一刻鍾時間,當那些百姓消失在眾人視線中,蘇平河這才舒了口氣。


    帳篷內。


    待撤到安全地方,軍隊紮營之後,蘇平河專門為蘇宇擺了一場酒宴,雖算不上豐盛,但是也算是兩兄弟從小到大第一次把酒言歡。


    酒桌上,兩人無話不說,隨即談論雙方想要了解的一些消息。


    離開皇都已經一年多,蘇平河主要想要知道皇都內如今他的母親以及其外公現如今的情況,有沒有被牽連?


    蘇宇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如實相告,他的母親雲妃被降為嬪位,而雲妃的父親呂常,如今也被撤去吏部尚書的位置。


    所以牽連,自然是肯定的!


    蘇豐晁這麽處理並沒有任何問題,如果說蘇平河宮變,雲妃以及其父親呂常不清楚,這根本就不現實,哪怕是蘇宇也不相信,對方不說一定會支持,但是肯定收到過關於蘇平河當初企圖發動宮變的相關消息。


    從這方麵來看,罷黜呂常吏部尚書的職位並沒有冤枉他,好在蘇平河的舅舅保留了光祿少卿的官職。


    另外,雲妃雖然降為雲嬪,待遇和地位上可能下降一些,但是雲妃畢竟生了兒子,蘇平河如今已經有了封地,其她妃嬪平日裏也不敢太過難為雲妃。


    得知這一切後,蘇平河有些愧疚,同樣也得到了一絲寬慰,平日裏他每隔一段時間也會給雲妃寫家書,但是雲妃總是報喜不報憂,蘇宇如今所說,應該才是真實的情況。


    蘇宇這邊,他也想要了解宜都這邊的一些近況,有沒有什麽大事。


    蘇平河告訴蘇宇,蘇平康領導的叛軍在宜都這邊已經停留了接近兩個月。


    由於宜都是古城,城牆不僅厚,而且高,易守難攻,另一方麵,從各大營調抽的軍隊士兵足有十萬之多,另有3萬匪軍打輔助,導致叛軍在此地停留了兩個月,蘇平康還沒有將宜都城攻下來。


    蘇平康有些著急,一度想要繞開宜都城,攻擊宜都城後方的斐縣,但是蘇平康又不敢,怕受到宜都城內士兵與後方軍隊的兩麵夾擊,因而,如今正在僵持著。


    就在這幾日,蘇平康帶領的叛軍企圖向東南擴張,攻取宜都側方的定遠縣,定遠縣之後,便是他們西莽地界,這是蘇平河不能接受的。


    而再此之前,蘇平康已經攻下了寧穀,導致百姓流離失所,蘇平河接到這個消息,便匆匆趕來護送百姓撤離,這幾個月,他已經看到過很多次大周百姓死在叛軍手中的場景。


    他也與叛軍遇到過幾次,大多數都是小規模的衝突,像此次麵對一萬多叛軍,倒還是第一次,好在最後蘇宇及時趕到。


    叛軍攻破宜都,接下來定然是要進攻西莽,蘇平河已經在西莽三州募兵,盡管西莽三州人口稀少,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年輕點或是年老一些都要被拉入戰場。


    另一邊,蘇平河也向盧溫將軍求助,盧溫正是如今前線抵抗蘇平康叛軍的統帥,若是盧溫及時調抽兵力過來,雙方配合得當,可以暫時在前線西莽-宜都-連城之間劃出一條封鎖帶,至少在短時間內,蘇平康很難突破這一地帶。


    而相比宜都城,如今最難應對的還是南國那邊。就在蘇宇趕路的這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南國又陸續攻占來安,諸萬,光鎮三縣,直逼滁州府。


    滁州府那邊,如今由徐堯統帥,原東林軍都統陳源任指揮使,暫時擋住了南國攻城掠地的步伐。


    不過,根據南國那邊潛伏的暗探打聽到的消息,南國似乎又征集了五萬大軍,打算前來支援,按照這麽計算,滁州府應該也擋不住多久。


    兩兄弟聊了大半日,隨後便不敢耽擱,珍重道別,可能這麽多年,這是兩兄弟第一次如此親近交流,感情真正加深了幾分。


    那皇宮高高在上,其實是個吃人之所,脫離那裏,似乎才能真正做迴自己。


    蘇宇已經派朱宏前往宜都城外,手持令牌將他名下的三萬匪軍按照原本計劃帶走,待到與蘇宇手中兩萬聯軍匯合一處。


    便也是正式和蘇平河說再見的時候。


    “待到平定邊關之後,我定還會路過你這西莽,再向你討一杯水酒。”


    “那八哥就恭候九弟光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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