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其實也想去拯救這些百姓,但是如今他們兵源不足,整個西莽人口稀疏,能夠調動的兵卒僅有不到兩萬人。


    而這兩萬人還要分守在不同地方。


    如今西莽也自身難保,很多將士還是希望為西莽留下一下戰力,不至於到時被蘇平康領導叛軍直接長驅直入。


    “殿下,前方的探子已經查到,除了這1萬多名叛軍,自南部還有差不多5000名鄴王騎兵正趕往這裏,如果現在不走的話,估計就走不掉了!”


    身旁,還是有人試圖勸阻蘇平河。


    “殿下,我們死在這裏算不得什麽,但是您不能出意外,如今您出了差錯,那麽西莽就跟著完了!”


    蘇平河頗為無奈,心頭不是滋味,這個道理他何嚐不知。


    如今他被封為慶王,西莽三州的人雖然才是他的臣民,但是眼前這些流亡的人,卻也是大周的百姓,他們所有人同根同族,在蘇平河的眼中,並沒有太大區別。


    尤其是望著那些拖家帶口,滿臉慌張的百姓,蘇平河內心更是難受的厲害,如果這個時候他選擇逃離,那麽這些百姓必然死在叛軍的鐵蹄之下。


    蘇平河掙紮片刻,隨即深吸口氣,他先是看了一眼對麵擺好陣仗的鄴王叛軍,又看了一眼跟隨在他身旁的西莽將士,最後看了一眼身後那源源不斷的大周逃亡百姓。


    他終究還是沒有選擇逃離這裏。


    隻見蘇平河對著四周將士坦誠道,“不管是大周百姓,還是宜都百姓,都是我大周的臣民,宜都雖然不屬於我封地範圍,但是我不僅是慶王,同樣也是大周八殿下,我姓蘇,便有保護他們的義務!”


    “你們迴頭看看這些逃亡的婦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們眼神中的恐懼,他們可能不是你們的父母,不是你們的妻子,也不是你們的兒女,但是她們同樣有兒子,有丈夫,有父親,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這些人身在何處?可能此刻的他們正拿起手中的武器在大周其它地方與敵人做抗爭,就像我們一樣,正守護著我們的父母,我們的妻子,我們的兒女!”


    “在我看來,一個人的懦弱並不可恥,死亡同樣並不可怕,此刻我可以發誓,誰要是怕了,大可以後退一步,跟著身後百姓一同離開,我絕不會怪任何人!”


    “不過……”


    說完這話,蘇平河拔出腰間的長劍,對著身旁將士說道。


    “誰要是不怕死,接下來就和我一並衝殺上去,與我並肩作戰,常言道,人之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在這無數逃亡百姓的身後,便是我西莽三州,若是能夠死在這裏,也算為我西莽即將麵臨的苦難做一份表率了!”


    聽到蘇平河這番話,所有人默不作聲,先前他們眼神中的猶豫逐漸消散,轉而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是啊,身後便是西莽三州,與鄴王叛軍之間的交戰儼然是一場無法逃脫的宿命,既是如此,又何必逃走,若是死亡是最後的歸宿,那麽死在哪裏又有何不同。


    “殺啊!!!”


    對麵的鄴王叛軍已經整裝出擊,蘇平河也沒再多說,幾乎是下一刻,喊殺聲響起,兩軍瞬間向前衝去,糾纏在了一起。


    戰況相當慘烈,幾乎兩軍碰撞在一起瞬間便倒下了一大片。


    沒有人選擇退縮,所有人悍不畏死,而蘇平河也是衝在了最前方,可惜,盡管蘇平河的一番動員起到了作用,但是麵臨人數上麵的劣勢,很快還是落入了下風。


    “當初發動宮變,隻當我這八哥是一時的頭腦發熱,沒有想到竟還有這番血性!”


    見到這一幕,蘇宇嘴角勾了勾,接著指揮身後的2萬大軍,直接加入到了對戰的行列。


    “給我衝!”


    同樣是沒有太多廢話,一聲令下後,各個將軍,百夫長,千夫長相互傳達命令,隨後全都衝了上去。


    原本蘇平河帶領的西莽軍已經落入了下風,隨著蘇宇這邊2萬人的加入,瞬間扭轉了局勢。


    鄴王叛軍那邊,當看到突然殺出來的一隊援軍,尤其數量驚人,很多士兵嚇得丟盔棄甲,還以為是中了埋伏,一萬多人的隊伍直接被衝散了。


    最終,除了逃走了一半,還俘虜了2000人。


    “這是誰的軍隊?”


    對於突然出現這麽一支新的隊伍,蘇平河有些疑惑,當看到自那軍隊後方,看到蘇宇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出現在他眼前,蘇平河這才明白。


    “原來是九弟!”


    蘇平河很開心,尤其在這個地方遇到自己皇弟。


    “多謝九弟當初在父皇麵前為我說的那些好話!為兄至今還沒有機會向你道謝呢!想不到如今你又救了為兄一命,怕是這份恩情,為兄再也還不起咯!”


    蘇平河比誰都明白,當初自己發動宮變,如果按照大周的律法,即便不會被判死刑,估計也會被剝奪皇家身份,貶為庶人。


    結果蘇豐晁不僅沒有怪罪,反而給了他封號與封地,盡管西莽三州地域貧瘠,形同流放,然而這和流放還是有很大區別,自己怎麽說也是這西莽三州之主。


    這一切,自然要歸功於眼前這位九弟了。


    除此之外,當初蘇平河離開皇都之時,身形落寞,整個皇都幾乎無人送行,因為很多人都知道,這位八殿下,想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次迴到皇都。


    但是蘇宇聽到這個消息後,特意前去送行,兩人喝了杯水酒,道了句各自珍重,這讓當初的蘇平河非常感動。


    如今迴憶當初兩人小時候的過往,蘇平河還是有些歉意的。


    可能被欺負慣了,小時候的蘇宇非常內向,蘇宇的母親穆妃是宮女出身,而按照大周後宮製度,除了貴妃皇貴妃外,還設有八個妃位。


    當初妃位還有空缺,盡管蘇宇的母親並不受寵,地位也不高,但念及她為皇家誕下皇子,隨後便將她提到了妃位上,然而,後宮爭鬥堪比戰場,或許正是因為穆妃毫無背景,導致其在蘇宇很小的時候,在這血腥的後宮中早早離世。


    畢竟後來者想向上爬,穆妃在後宮盡管不算威脅,但是,占據了一個妃位,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原罪。


    穆妃死後,蘇宇變得更加內向,皇帝蘇豐晁兒子本就多,對蘇宇自然就不會過多關注,而蘇平河比蘇宇年長一歲,按理說,兩人年紀相仿,作為兄弟曾一起在國子監上學,應該有不少的交流機會。


    現實情況是,兩人的交流很少,蘇平河確實和蘇宇說過話,但是,絕對不多。


    原因很簡單,蘇宇經常被六皇子,七皇子,還有十皇子三人欺負,蘇平河的母妃是雲妃,母家父親是禮部尚書呂常,弟弟是光祿少卿呂彥,蘇平河還是有點背景的,但是與六皇子,七皇子和十皇子相比,還是差了些。


    正因如此,蘇平河害怕同蘇宇接觸過多,導致會禍及自身,與六皇子、七皇子以及十皇子結下梁子,顯然是不明智的舉動。


    另外,他的父母雲妃也時常教導他,人要學會藏拙,切勿給自己招惹麻煩,如此一來,與蘇宇自然更是沒有太多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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