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刀看到生死簿三個字之後,頓時愣了。


    然後他嘿嘿笑起來了:“閻王爺的生死簿落在這裏了嗎?幸好我快死了,馬上就能給他送過去了。”


    我幽幽的說:“老劉,你喝多了,說話有點不吉利。”


    劉金刀搖了搖頭:“我沒事。吉利不吉利的,也活了這麽久了,我估計閻王爺也沒那麽小心眼。”


    他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把生死簿翻開了。


    他翻開的是第一頁。


    我心裏咯噔一聲,立刻就緊張起來了。


    如果劉金刀發現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會怎麽想?


    如果他發現行刑人居然是我,會怎麽想?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


    這時候,劉金刀忽然嘿嘿笑起來了。


    我納悶的看了一眼,發現這裏麵都是白紙,一個字都沒有。


    確切的說,它根本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個空白的本子。


    我鬆了口氣,現在的生產廠家真是怎麽搞怪怎麽來啊。


    作業本套上生死簿的封皮,關鍵是還真有人敢買。買迴去不嫌晦氣嗎?


    我搖了搖頭,在心中吐槽了兩句,然後對劉金刀說:“行了,咱們迴去吧。”


    劉金刀哦了一聲,開始找鑰匙。


    慧靈湊到我身邊,低聲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我沒說話。


    慧靈又說:“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幫你。”


    我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低聲說:“我不用幫忙,我也不想下手。”


    慧靈說:“婦人之仁啊。如果他是罪大惡極的人,就算你不動手,也有人殺他。”


    我說:“如果他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呢?”


    慧靈說:“種種跡象表明,他就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我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了解劉金刀。他應該不會做那種事。他確實是混混,但是分得清大是大非。”


    慧靈嗬嗬冷笑了一聲:“聽這種人講正義?你不覺得太奇葩了嗎?”


    我沒有說話。


    這時候,劉浪迴過頭來,挑釁的看了慧靈一眼。


    看樣子剛才的話劉浪都聽到了,並且對慧靈很不滿。


    慧靈幽幽的說:“怎麽?你想和我較量一下?”


    劉浪沒有說話,又把頭扭過去了。


    我知道,劉浪不是怕了慧靈,而是他覺得,慧靈是我的朋友,應該給我個麵子。


    這時候,劉金刀終於把鑰匙掏出來了,打開房門。


    我們走進去一看,頓時驚呆了。


    屋子裏麵擺著兩個紙人,就像是在主人迴家似的,一臉微笑的看著我們。


    我強壓下心中的驚懼,對劉金刀說:“這也是你提前準備好的?”


    劉金刀麵如死灰:“沒有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不是提前準備好的,那就是有人故意找事了。”


    我扭頭看了看慧靈:“有發現嗎?”


    慧靈吸了吸鼻子:“剛才有邪物來過,不過現在感應不到了,估計是已經走了。”


    我點了點頭。


    劉金刀打開窗戶,隨手要把紙人丟下去,但是想了想,又拿迴來了。


    慧靈笑嘻嘻的說:“怎麽?舍不得這對童男童女,想要帶到下輩子用?”


    劉金刀苦笑了一聲:“那倒不是,我隻是忽然覺得,高空拋物有點不好,砸到無辜的人,那罪過太大了。”


    劉金刀打開房門,把紙人隨手丟進了樓道,然後把門重重的關上了。


    我對慧靈說:“你現在還覺得他是罪大惡極的人嗎?”


    慧靈幽幽的說:“丟下去能砸到人,放到樓道裏麵就不會嚇到人了嗎?這不都是一樣的嗎?”


    我搖了搖頭:“不一樣,放進樓道,自能說明他考慮的不周到。他不肯扔下樓,說明他心中有善念。”


    慧靈說:“你最好希望他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否則的話,想要找到這個人就難了。”


    我默然。


    安城有幾十萬人口,想要從這些人當中找到一個罪大惡極的人,確實很難很難。


    如果劉金刀是這個人,那麽我殺了他,既能為民除害,又能救出夏甜,確實是一舉兩得。


    但是我又下不去手。


    有時候我覺得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在故意耍我,讓我不得不做出這種抉擇。


    我揉了揉太陽穴,在沙發上坐下來了。


    結果我剛剛坐下來,就聽到有人敲門。


    劉浪距離門最近,他嘀咕了一聲:“這麽晚了,誰來找劉哥?”


    他隨手去開門。


    劉金刀忽然說:“小心點。”


    劉浪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知道劉金刀是什麽意思。


    劉金刀最近接連做夢自己死了,估計是仇家要來了,沒準就是仇家在敲門。


    劉浪把刀拿出來了,藏到門後,他靜靜的等著對方敲門。


    對方的敲門聲,起初的時候還比較正常。


    敲三下停一下,但是敲了一會之後,就越來越焦急了,最後連成了一片,叮叮當當敲個不停。


    劉金刀冷笑了一聲,也把刀拿出來了。


    他低聲對我說:“兄弟,外麵的肯定是仇家。隻有報喪的才會這麽敲門。”


    我站起來,給他讓開了一個位子。


    捉鬼降妖,我可以幫得上忙,打架鬥狠,劉金刀才是行家。


    雖然我身上有功夫,但是現在隻剩下一縷魂魄,再要操縱著馬老板這肥胖的身體,那就有點為難了。


    當敲門聲最急躁的時候,劉浪忽然猛地把門打開了。


    就在這一瞬間,敲門聲戛然而止。


    而這時候,劉浪的刀也刺出去了。


    他明顯留了餘力,估計是盤算著,如果門外的人不是敵人,可以把刀收迴來。


    但是劉浪沒想到,外麵竟然沒有人,隻是黑乎乎的樓道,一個人都沒有。


    他咦了一聲,把頭彈出去張望了兩下。


    然後緩緩地縮了迴來。


    劉金刀問:“怎麽樣?”


    劉浪搖了搖頭:“沒有人。”


    劉金刀說:“不可能啊,一秒鍾的時間,能跑到哪去?”


    劉浪也眉頭緊皺。


    他們兩個把門關上了。


    結果門剛剛關上,敲門上又響起來了。


    劉浪這種狠人也有點緊張了。


    他湊到門旁邊,猛的把門拽開了。


    外麵依然是黑乎乎的樓道,什麽都沒有。


    “草,這麽邪門?”劉金刀罵了一聲。


    他們又把門關上了。


    這時候,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我擺了擺手,讓他們安靜,然後我悄悄地走過去,用貓眼向外麵看。


    外麵沒有人。


    慧靈忽然說:“敲門的,會不會是樓道裏的紙人?”


    我打了個寒戰:“不會吧?”


    慧靈說:“怎麽不會?紙人就躺在樓道裏邊。隻要你們一關門,他們就會敲門。你們一開門,他們就會停手。”


    “你們滿腦子都是找仇家,肯定注意不到這兩個紙人。”


    我看了看劉金刀,對他說:“這種情況也有可能。”


    劉浪暗罵了一聲:“草,老子豁出去了,先把紙人砍翻。”


    他打開門,提著刀出去了。


    我聽到外麵傳來噗噗兩聲。


    隨後,劉浪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走迴來了。


    房門被重重的關上,這一次再也沒有聲音了。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剛才敲門的,確實有可能是紙人了。


    不過,紙人怎麽可能敲門?


    難道有魂魄藏在他們身上了?


    我想要出去調查清楚,但是仔細想想,今天是劉金刀的關鍵一天,我們還是穩住比較好。


    我畫了幾張符咒。


    因為魂魄力量不足,所以我畫的很慢。


    符咒不僅僅是形似就可以了,裏麵必須蘊含修行人的氣機,否則的話就是一張廢紙。


    我在畫符的時候,悄悄的和體內的渡厄溝通了一下:“能用你的力量,幫我畫一張符咒嗎?”


    結果渡厄理都沒理我。


    我歎了口氣,這些妖邪啊,就是太無情。


    符咒畫好了之後,我吩咐劉浪貼在門窗上,但是劉浪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聽見我說話。


    倒是劉金刀把符咒接過來,在門窗上貼好了。


    符咒搞定了之後,劉金刀又從櫃子裏拿出來了兩瓶酒,對我說:“兄弟,咱們來個一醉方休,喝多了,喝迷糊了,就感覺不到疼了。”


    我擺了擺手:“老劉,逃避不是辦法。我覺得咱們得正視問題。”


    劉金刀:“啥?”


    我說:“我覺得你這一劫有點古怪啊。不像是活人要你的命,倒像是死人想要你的命,你這輩子,有沒有幹過什麽特別傷天害理,特別罪大惡極的事?”


    劉金刀聽了這話之後,頓時愣住了。


    他低著頭沉默了。


    我的心髒砰砰跳:“怎麽?你真的幹過?”


    劉金刀抬起頭來,向我苦笑了一聲:“兄弟,其實不用問你也猜到了吧?我們這種人,怎麽可能沒有幹過壞事呢?”


    “至於傷天害理的事,我也確實幹過。這麽多年了,一直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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