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旦失眠,賀川難免擔心她的身體情況,長久這樣可不是什麽好事。


    程迴也就白天中午還能眯一會兒,晚上就很精神,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個月,到了晚上,程迴就失眠,即便白天不睡覺晚上也睡不著。


    小賀翻睡的那麽舒服,她光看著就覺得滿足了,真希望小賀翻以後要比她快樂些,健康快樂長大就好了,其他的,她也不想了。


    不用出人頭地,也不用做什麽大事業,開開心心就好了。


    程父來家裏看她跟小賀翻,還帶了小禮物,都是小賀翻的玩具,程父對這個小外孫喜歡得很,一來就是抱著小外孫不放手了,一口一個翻翻叫著。


    不過程父對這個名字也一點點小意見,不那麽好聽,程父就嘟囔了一句,被程迴聽見了,程迴臉色不太好看,說:“那你當時又叫我們取名,如果不喜歡,那你當時就不該叫我們取。”


    賀川這會不在家,他去公司了,也就不在場,沒聽見這句話。


    而程父聽程迴這麽一說,愣了一下,說:“但是沒想到會叫這麽一個名字。”


    “這名字怎麽了?不行?”


    程父也感覺到了她的狀態似乎不太對,程父這才注意到,剛才進門來,她好像都不怎麽說話,也沒笑過,整個人很沉默,到底是自己親女兒,程父一下子感覺到不對勁了。


    程迴現在狀態還是挺讓人擔心的,她很沉默,話也不多,之前本來就不怎麽出門,現在更不出門了,每天悶在家裏帶孩子,她也不跟別人來往。


    程父看得出來她現在是有點不太對勁的,於是找了機會家裏的阿姨,阿姨倒是知道一點點關於程迴的事,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跟程父說了。


    程父了解了程迴的情況,心裏有了數,晚上等賀川迴來,想跟賀川談談。


    程迴有點控製不住,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話也不說,也不吃東西,滴水不進,唯一有反應的時候就是照顧孩子喝奶的時候。


    賀川迴到家倒是陪了會程迴,她雖然沒主動跟賀川說話,但會迴應賀川問的問題,賀川問她有沒有吃飯,餓不餓,她都有反應。


    這說明她還是能聽懂他們說什麽的,就是不太想理會而已。


    程迴現在都把自己徹底封閉了起來,誰也不想理會,她就守著小賀翻,其他事,她都不理。


    吃飯的時候,程迴沒吃多少就吃飽了,她就先離開餐桌,迴了房間休息,小賀翻這幾天都在她的房間睡覺,而賀川被趕出去了其他房間內休息。


    程迴這幾天雖然晚上有短暫睡了幾個小時,但是晚上會做噩夢,夢醒了就睡不著了,每次都是嚇醒了。


    其實再這樣下去,她的精神狀態會越來越差,尤其是睡不好,精神會很脆弱敏感,加上身體也會受到影響。


    程迴不知道不知道,但因為知道,也無能為力,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每天都會胡思亂想,想起程母。


    程迴偷偷聯係了外邊的醫生,出了一趟門,去找那醫生看了看,拿了點藥迴來吃,控製情緒,還有幫助睡眠的。


    她沒敢讓賀川知道,也是怕賀川擔心。


    她不行再讓賀川擔心了,畢竟這也是她自己的心病。


    藥她藏了起來,沒讓賀川找到。


    賀川也沒發現。


    她還沒想好怎麽跟賀川說,等她想好了再說。


    所以也不是她不願意交流,溝通,而是需要時間,等她過了這個緩衝期再跟他說。


    小賀翻除了第一次生病,其他時候都很健康,沒再生病過,估計是月嫂他們照顧得很好,畢竟都有經驗。加上這小子體質居然還可以,沒那麽容易生病。


    程迴自己都覺得神奇,不過現在還小,還看不太出來,不過比她爭氣就是了。


    程迴笑了笑,還挺高興的,隻要不隨她就好。


    要是隨了她,就麻煩了。


    程迴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但是她有時候就是控製不住,這也沒辦法,不過這的確是她的問題。


    程迴是真疲憊了,不想繼續想了,也不想鑽牛角尖,目前也就隻能得過且過,走一步看一步了。


    以後的怎麽樣,她真沒辦法去想。


    所以算了,不想了。


    賀川這邊跟程父在談,程父直接問他程迴怎麽了,怎麽怪怪的,不太對勁。


    賀川過了會,才說:“她最近有點不太舒服。”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迴事,之前不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又出事了?”


    “前段時間賀承來家裏鬧了一下,估計說了什麽話,刺激到她了,我想和她溝通,但是已經晚了。賀承那邊我也處理好了。”


    賀承這會估計還在裏麵蹲著,但沒有罪名讓他蹲一輩子。


    程父板了臉,說:“怎麽這麽疏忽?”


    “對,是我疏忽了。抱歉,程叔。”賀川誠懇道歉,這件事的確是他疏忽了。


    “算了,現在說道歉也沒意義,還是得照顧好程迴,去看過醫生了?”


    “算是看過了,她不願意去醫院,我請了醫生來家裏,醫生說先觀察,她現在的情況其實比以前好,的確是比之前要好,在家裏,她會有安全感,可能出去了,會覺得不太安全。”


    程父歎了口氣,說:“你也不用太自責,人嘛,總會有疏忽的時候,這事不能全部怪你。”


    賀川到現在都覺得是他做得不夠,遠遠不夠,是他沒處理好這些事,才把程迴牽扯進來,她是無辜的,她不應該經受這麽多的事。


    賀川很心疼她,似乎感同身受了,能感覺到她的難受。


    程父又說:“賀川,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這些事,不能怪你。”


    程父也能理解賀川,知道他其實也不容易,要照顧程迴,還要顧這麽多事,還有他家裏的事,的確是比較麻煩的。


    程父也怕賀川太忙了,忙不過來,時間要是太久,就容易出問題。


    這就是程父現在所擔心的事。


    程父就想勸勸賀川,讓他不要太跟自己過不去,必要時候,還是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程父說:“賀川,要是有什麽事,你也可以找程究他們,都是一家人,你自己的身體也很重要,隻要你身體好,才能照顧好迴迴,她現在情況特殊,需要多加照顧,你也辛苦了。”


    程父現在完全信任賀川的,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所以也很關心他。


    甚至程父還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積蓄,交給了賀川,說:“現在你們也不容易,這個家也在靠你,我也沒什麽能幫到你的,這點是我的心意,給翻翻的一點小禮物。”


    “不用,程叔,照顧老婆孩子是我的責任,您這份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邊不缺,所以您不用更擔心,沒事的。”


    “不,賀川,這是我做父親的心意,隻是小禮物而已,而程迴現在特殊時期,也需要你特別照顧。”程父現在能幫程迴的並不多,主要還是賀川,能幫她的是賀川。


    賀川沒有收下程父的好意,經競技方麵,不是問題,不需要擔心,主要是程迴的心病比較難治,所以還需要精力照顧。


    程迴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也不能太掉以輕心了。


    程父原本還想跟賀川推薦認識的醫生的,但程迴現在不願意去醫院,更不想看什麽醫生,這也沒辦法,不能對程迴硬來,不能強迫她去看醫生,這會又不是很嚴重,沒有以前那麽嚴重,所以暫時沒什麽關係。


    程父又坐了會,走之前去看了看程迴,跟程迴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程迴難得出門送程父,她跟著程父下樓去了。


    而賀川也跟著過來。


    到來了樓下,程父讓他們先迴去了,不用送了。


    程迴沒說什麽,點了下頭,賀川站在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肩膀,像是安慰她。


    程迴沒什麽反應,安安靜靜的樣子,隻是看程父離開的背影有點出神,而賀川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但是程迴不願意說話,他也沒辦法知道她在想什麽。


    “走了,迴去了。”賀川拍了拍她肩膀,輕輕的,很溫柔。


    對自己的媳婦,自然是非常溫柔的。


    一陣風吹過來,她的頭發被吹亂了,有幾根糊到了臉頰,賀川看到了,伸手幫她把頭發給拿開了,程迴這才迴過神,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抿了抿唇,不過卻是轉身進去了。


    賀川跟在她身後迴家。


    迴到家裏,程迴也沒說什麽,進了房間,就躺在床上要睡覺了。


    賀川進屋,剛好看到她上床,他也跟著上床,摟著她的時候,也沒說話,兩個人全程都很沉默帶著,而程迴還在神遊,沒察覺到什麽事。


    而賀川倒是捏了捏她臉頰,說:“怎麽了,晚上還吃什麽少?”


    “不餓。”她說。


    “你這段時間都吃得不多,怎麽了,胃口不好?還是阿姨做得不好吃?”


    “不是,沒什麽。”


    “那怎麽了,不能跟我說說麽?”


    “沒什麽好說的,我就是不餓,不餓,不想吃而已。”


    程迴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特別沒力氣,軟軟的,她整個人的精神就不好,她自己也知道,但就是沒胃口,吃不下,她吃幾口,都累,心髒都很難受,就不知道怎麽辦。


    而賀川對她的關心,她知道是好的,他沒有惡意,但是她就是說不出來的疲憊,很難受,根本無法控製住的難受,所以,這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她已經開始鑽牛角尖了,還有病情是有點反複了。


    賀川捏了捏她臉頰,又問她要不要過幾天出去散散心,玩玩。


    程迴搖頭,她沒興趣,完全不想出去。


    她不想出去,賀川也不能強迫她出去。


    賀川歎了口氣,捏住她的下巴,溫柔的說:“迴迴,是不是看到我心情不好?”


    “沒有,我沒有。”她自己也歎了口氣,“我沒有心情不好,隻是最近胃口不太好,也沒什麽事。”


    兩個人現在溝通又仿佛隔著一層什麽薄紗,賀川感覺得到,她肯定也感覺得到。


    其實她心裏什麽都清楚,也就是因為什麽都清楚,所以才那麽冷淡,不願意溝通和交流,這也是沒辦法的。


    賀川低頭吻住她的唇,一邊呢喃:“迴迴,別這麽傷感,有什麽事跟我說,我們還是得溝通,不要悶在心裏。”


    程迴不想他繼續追問了,就主動迴應他的吻,但其他事,隻字不提,她不想提,也希望他別再問了。


    沒意思,問多了,隻會引起她的反感,她沒辦法,所以希望他不要再問了,沒什麽意義。


    晚上程迴還是有迴應他的,在這件親密行為上,賀川還想問點什麽,都問不出來,她不說,始終是不願意說的,就算再累再難受,也不說,直接悶在心裏,不管他怎麽折騰她都好。


    賀川到後半夜,都不讓她休息了,她隻要閉上眼睛,他就繼續折騰她。


    程迴再不舒服,也不吭聲,似乎故意跟賀川唱反調,說什麽都不理會。


    賀川也是無可奈何了,拿她沒辦法,她不願意說話,他又能如何,根本不能怎麽辦。


    隔天早上,程迴起得很早,她沒睡幾個小時,閉上眼睛一會兒天就亮了,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猛了,她有點頭暈,不太舒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坐在沙發上緩了會,阿姨過來問她怎麽了。


    她這才搖頭,說:“沒事。”


    “聲音怎麽這麽沙啞?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不舒服的,我很好。”她說。


    阿姨還挺擔心的,“程小姐,你要是有什麽事,別瞞著,還是得說出來,不然不知道你是哪裏不舒服。”


    阿姨好像意有所指,程迴點了下頭,沒說什,扶著沙發背起來,去了廚房拿了杯牛奶喝。


    喝完牛奶,休息了會,她去了賀川的健身房運動去了,這樣她似乎能清醒一會,她想要流汗,運動,也許累了,她就能睡覺了。


    不過想是這樣想,但實際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程迴有意改變自己,也不想讓家裏人太擔心了,要是不想想怎麽救自己,她或許真的會撐不住,遲早會崩潰。


    而且昨晚賀川在,她沒辦法吃藥,所以更加睡不著了。


    現在也很精神,毫無睡意。


    等賀川起來,看了一圈,沒找到程迴,倒是聽到了健身房有動靜,過去一看,看到程迴在跑步機上跑步。


    賀川走了過去,把跑步機關了,說:“吃飯了?怎麽一大早就在跑步?”


    程迴氣喘籲籲的,臉色更白了,說:“吃過了,我鍛煉會,你別關了。”


    “不行,你的身體不能做劇烈運動,而且昨晚那麽晚才睡,你睡夠了麽?這就開始運動了?迴迴,下來,不可以,起碼你得休息好才可以。”


    程迴說:“我睡夠了。”


    “真當我瞎啊,你看看你的臉色,迴迴,不可以。”賀川就算是兇她,也是特別溫柔的語氣,舍不得再用以前那種語氣兇她了。


    程迴舔了舔嘴唇,“我沒事。”


    “這話跟我說沒用,我不相信你說你沒事,趕緊下來,走,洗個臉,再吃點東西。”


    雖然賀川語氣溫柔,但態度一樣堅定,說不讓她運動就不讓她運動,拉著她出健身房,去餐廳吃飯。


    程迴無可奈何,又抗拒不了,隻能乖乖跟著他去餐廳。


    她早上喝了點牛奶,但沒吃東西,但還是不太餓,但賀川要她吃點,還盯著她看,沒辦法,她也隻能當著賀川的麵往嘴裏塞東西。


    阿姨做了粗糧粥,對她身體好,清淡,也有營養,阿姨看程迴氣色不行,還特地做了滋補的湯,讓她也跟著吃一點。


    賀川就在旁邊監督她吃飯,她隻能老老實實的吃飯。


    雖然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吃不下去,但是沒辦法,再不想吃也得吃。


    吃了大半碗,就不吃了,她放下勺子,說:“我吃不下了。”


    “吃飽了?”


    “吃飽了,已經吃飽了。”她還重複了兩次。


    賀川這才拿過她的碗,把剩下的小粥吃完來了,吃個一幹二淨,這才摸了摸她的頭,說:“那過幾天出國旅遊吧,散散心。”


    “我不要,我不出去。”


    “迴迴。”


    “我不想出去,我寧可在家裏待著。”在家裏待著她有安全感。


    賀川沉默了會,“迴迴,是不是賀承跟你說了什麽,你現在的狀態,我挺擔心的。”


    賀川裝不下去了,跟她坦白了,希望她也能跟自己坦白。


    程迴搖了搖頭,有點不耐煩了,皺著眉頭,說:“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現在不喜歡賀川這麽提心吊膽的,再給她一點時間就好了,她會調整自己的狀態,她隻是需要時間。


    賀川太過關心,她反而覺得對不起他,心裏有愧疚,無法忍受的愧疚。


    兩個人僵持了會,賀川繃緊了臉頰,五官都硬朗了起來,他也皺眉,定定望著她,說:“迴迴,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但是我怕,我很怕,你知道嗎?”


    他語氣一下子卑微了起來,仿佛很害怕,真的很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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