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不好也不能這個時候倒下,賀川還在外邊,還有賀承,她心裏不斷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這個時候倒下。


    她現在有點慌神,就連唿吸都是急促的,她使不上勁,手腳發軟,不知道怎麽了。


    月嫂很擔心,說:“程小姐,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你這樣很讓人害怕。“


    “沒事的,我坐一會兒就好了。“程迴不想去醫院,說什麽也不能這個時候去醫院。


    月嫂又問:“外邊那個人是誰啊,怎麽這麽兇?賀先生一個人對付得了麽?程小姐,真的不需要報警嗎?“


    “不需要報警,沒事,等會就好了。“程迴相信賀川是能自己解決的,而且這種事也沒必要鬧到報警的地步,何況報警的話,要是鬧大了事,對賀川會有所影響。


    程迴現在考慮多方麵因素,所以沒有選擇報警。


    她剛才跟賀承說什麽報警,也是為了嚇住賀承的。


    但賀承根本沒有被她嚇住。


    她現在想起剛才賀承的態度,心裏更加不舒服。


    她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舒服。反正心髒是很難受,連帶著唿吸,更難受了。


    月嫂拍了拍她肩膀,安撫她的情緒,又等了會,她們聽到了外邊有動靜,還挺大聲的,她心裏也跟著咯噔了一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月嫂忙著問:“怎麽了?外邊怎麽了?“


    程迴自己都不知道外邊發生什麽事了,她也很慌,沒原因的慌。


    她努力深唿吸調整情緒,不想自己太驚慌了,尤其她現在的狀態有點不太好,她現在都有點難受,很難緩夠來。


    “要不程小姐你在房間裏等著,我出去看看。“月嫂說著就要出去,但被程迴攔住了,程迴不讓月嫂出去,程迴也是怕月嫂嚇到,而且這會也不知道外邊是什麽情況。


    她緩緩鬆了口氣,有點站不住了,她想坐下來歇會,但又坐不住,她還不知道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程迴坐在沙發上緩了緩自己的情緒,但是沒想到還是那麽難受,好像心髒隨時都有可能停止跳動,她快喘不過氣來了,氣息都很弱。


    而就在這個時間,房間的門被敲響了,隨即響起了賀川的聲音。


    月嫂趕緊去開了門,看到賀川安然無恙站在門口,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讓賀川進來看看程迴,程迴現在狀態很差。


    程迴看到賀川,一隻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跟一張紙似的,她說:“怎麽樣了?“


    “沒事了。“


    “沒事就好。“


    “你怎麽了?“


    程迴搖頭,說:“可能是太悶了,也有可能是低血糖,我有一點點不太舒服。“她聲音都很虛弱了,真像是隨時倒下去。


    而賀川趕緊走了上去扶住她的身體,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體溫是正常的,但她臉色是慘白的,手腳發寒,真的像是有問題,:“哪裏不舒服?怎麽了?迴迴?“


    程迴始終是搖頭。她不想賀川擔心,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知道怎麽迴事,“沒事,就是低血糖。“


    “你這不像是低血糖,不行,得去醫院。“


    賀川二話不說就要帶她去醫院,程迴卻堅持不要,她直接說:“我死不了,都說了沒事就是沒事,賀川,你不要大驚小怪。“


    “你的氣色很不好。“


    程迴歎了口氣,稍微推開他,說:“沒關係,我緩一下就好了。我不喜歡去醫院,賀川,好不好?我不想去醫院。“


    “好,不去就不去,那不去醫院。“


    “恩,謝謝。“


    “謝什麽謝,何必說這麽見外的話。“


    賀川摸了摸她頭發,像是順毛一樣,安撫她的情緒。


    而程迴問他:“賀承走了?“


    “恩,走了。“


    “你跟他說了什麽,他怎麽願意走?“


    “沒說什麽,隻是提醒他,別來我這找不自在,說了幾句他就被我趕走了。“賀川說著迴頭瞥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小賀翻身上,這小子倒是睡得安穩,外邊那麽大動靜,他倒是沒心沒肝的,睡得這麽舒服。


    賀川收迴視線,落在程迴身上,不可避免擔心起來,她的情況看起來還是不太好,並且臉色這麽白,像是生病了一樣。


    想到她以前有過抑鬱症,賀川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就怕她是抑鬱症複發了,這可不是什麽小事,這可大可小的,賀川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於是堅持要帶程迴去醫院,程迴聽到醫院那兩個字渾身就抗拒,完全不想去醫院,她現在能避免不去就不去,何況身體情況,她自己也清楚,沒什麽大問題,不至於。


    賀川拗不過,勸了很久,但是沒辦法,她不聽,不想去醫院,他也說服不了她。


    賀承這麽一來,客廳又髒又亂的,阿姨在打掃,程迴迴房間躺著,一直到吃飯時間都沒起來,賀川親自下廚,這會要叫她吃飯,看她一臉倦意,賀川更擔心了,說:“真的不去醫院看看嗎?你的臉好白,迴迴,乖,聽話好不好,就去醫院檢查一下,讓醫生看看,看完就迴家。“


    “不要,我不去,我沒事,就是頭暈而已。“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翻了個身。背對他,甚至卷過被子蓋過頭頂,完全不想動,更不想說話,她很累,需要休息。


    賀川歎了口氣,又摸了摸她額頭,有點熱,但手感摸出來的和測體溫測出來的是不一樣的,他說:“迴迴,那找醫生來家裏看看你好不好?“


    “不好,我要休息。別吵我了,我也不想吃飯,你自己吃。“


    她這樣,更讓賀川擔心了。


    而她忽然變得這麽異常,也是因為賀承來了之後,難道是賀承跟她說了什麽,她氣到了?把身體給氣壞了?


    也不是沒可能的。


    賀川臉色逐漸冷了下來,他倒是有意放過賀承,可賀承不知死活,一次又一次來挑戰他的底線,簡直狂妄得不像話,目中無人。


    這樣想著,程迴臉色愈發凝重起來,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要不然這樣下去,賀承隻會還來糾纏不清,以他對他的了解,勢必如此。


    這個賀承是什麽人,他再清楚不過了。


    賀川哄了哄她睡覺,等她睡著之後,他把空調溫度調高了點,這才走出臥室,給助理打了一通電話,吩咐助理開始對梁揚下手。事實上梁揚進公司的第一時間,賀川就給他下套了,就等著梁揚往套裏鑽。


    而助理最近也是在忙這件事,這個梁揚,也不是好對付的,張助得一邊防著他,一邊算計他,引導他進套,也是不容易,忙都快忙瘋了。


    現在賀承這件事還沒解決,賀川讓張助暫時放下手裏的活,先處理賀承這件事。


    得從根源斷絕賀承的癡心妄想。


    至於護工那肚子裏的孩子。賀川倒是不介意讓她生下來,到時候看看到底是誰的種,便真相大白了。


    賀川為自己當初的決定感覺到後悔,他不應該心軟放過賀承一馬,而是應該直接把他搞進去,這輩子都搭進去,不要再出來了。


    現在程迴情緒有點不穩定,有點自閉了,話也少了,安安靜靜的坐著就不想動了,吃得也很少,人有點憔悴。


    看得出來賀承這件事對她影響很大。


    賀川看在眼裏很心疼,也很著急,怕她抑鬱症真的複發那就完了。


    程迴雖然吃得少,但她多多少少還會吃一點,不至於絕食,一點都不吃,就是很沉默了,主要是變得很沉默,呆呆坐在沙發上,就是幾個小時,不叫她,她也不動的。


    賀川不放心她這種狀態,就留在家裏陪她。但她看賀川沒去上班,就問他:“你怎麽不去公司了?“


    “我陪你不好嗎?“


    “不好,你去公司吧,我自己待會。“


    “公司沒什麽事,我在家陪你也是一樣的。何況小孩也需要我,我去了公司也隻會不放心你們倆在家裏,把公司那些事搬到家裏處理也是一樣的。“


    賀川這樣說,可程迴還是不高興,她的神情更冷淡了,說:“我不用你陪,我沒事的,反正我也不去哪裏,就在家裏待,你不用擔心。“


    她越是嘴上說叫他別擔心,他越是擔心。


    那種擔心是說不出來的。


    他是真擔心她,怕她的抑鬱症複發,那對她來說,絕對是一道坎。


    抑鬱症是不可能完全治愈的,一旦出現了,是會伴隨一生的。


    賀川之前有所了解,而程迴這種情況更加複雜點,他當初還在她生病的時候對她態度惡劣,還傷害了她,那些事。估計對程迴也是個不可抹除的陰影。


    賀川也知道自己當初太狠了,沒人性,還說了很多傷她心的話。


    那確實是不好的迴憶。


    程迴現在都不敢想,賀川還不是一樣的。


    他也怕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想起以前那些事,會影響到她的情緒。


    賀川想到這,沉沉歎了口氣,摸著她的臉頰,“迴迴,是不是不高興了?告訴我,怎麽了。“


    “我沒事。“她說得最多的就是她沒事這三個字了。


    可她的樣子可不像是沒事一樣。


    賀川雖然也就歎了口氣,溫柔摸著她的頭發,溫聲說:“我知道你沒事。可是迴迴,我會擔心你,我怕你身體出什麽問題了,我怕我沒能照顧好你,我真怕你出什麽事。“


    這樣說雖然很不好,但賀川還是直接跟她坦白了。


    他說:“我跟你說心裏話,我沒瞞著你,迴迴,你有什麽事,我也希望你別瞞著我,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好不好?“


    賀川幾乎用哀求的語氣求她了。


    而程迴還是說沒事,她甚至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


    這對賀川來說,也就證明了,她心裏是真藏了事,但她不願意說,他怎麽哄她都沒用。


    賀川捏了捏她臉頰,歎了口氣,淺淺歎息,又吻了吻她臉頰,語氣親昵,說:“迴迴,跟我說實話,好不好?“


    賀川姿態很低,真的想知道她到底怎麽了,心病還得心藥治,她要是不說,他就算再有能耐,也沒辦法。


    程迴要把自己封鎖起來,賀川是真不願意看到她這樣,也怕她真悶出什麽病出來。


    “迴迴,之前你不是說我們要坦誠想對麽,我把心裏話告訴你,你也告訴我,好不好?“


    熟悉賀川的人都知道,他做事一向風風火火的,說一不二,尤其是在商業談判上,他哪裏像會有這麽低姿態哄人的時候。


    也就隻有在程迴麵前,他才這樣。


    根本就沒了自我。


    他眼裏也隻有她,也隻喜歡她,心裏隻愛她,所以擔心她的情況,如果她真出什麽事了,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賀川心都快操碎了,尤其看到程迴現在這樣。他感覺到一絲絲恐懼,侵入了他的骨髓裏,他恨不得自己承擔所有的事,都是壞的,他來承擔就好了。


    但是程迴就是不願意坦白,她寧可自己憋在心裏,什麽都不願意說。


    賀川哄了好幾天了,她還是這樣子,隻有在哄小賀翻吃奶睡覺的時候,她臉上才有淡淡的笑容。


    賀川看這樣有轉機,就把小賀翻抱了過來陪她。


    小賀翻還很小的,他隻管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這樣也很快長了個子,手長腳長的,才幾個月大,個子卻像是比實際的月份還要大幾個月。


    應該是像賀川,所以才長得那麽快。


    程迴心裏也慶幸,還好不像她,這身高以後不用擔心了,絕對是個高個子,跟賀川一樣高。


    而賀川看她眼裏有了一點點光,心裏安慰了不少,就拿孩子來哄著她,順便問她哪裏不舒服。或者是是不是賀承跟她說了什麽,是不是說了很不好的話。


    但程迴欲言又止的,又什麽都沒說。


    賀川無可奈何,又不能兇她,也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賀川心裏也有數,知道這件事不能著急,慢慢來,他要慢慢開導她。


    程迴其實知道賀川的心情,可她說不出來,什麽都說不出來。


    賀承說她母親是被她氣死的,那也是有理有據的。


    那是她心裏永遠無法過去的坎。


    現在她做母親了,有那麽一點感覺到了當初她媽媽是什麽心情。


    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好而已。


    而她當時太年輕,太不懂事,也太叛逆了,導致後麵一係列發生的事,無法控製住。


    而她也不能做一個很好的判斷。


    這就導致了出了這麽多問題。


    程迴現在想起來,其實很後悔。


    是真的很後悔。


    要是那會沒有那麽叛逆,也許不會發生後續的事。


    程迴想起來,整個人都陷在莫名的悲傷裏,還有深深的自責和內疚裏,她根本不能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怎麽做才能減輕心裏的內疚感。


    賀川還在擔心她,就找了之前給程迴看過的醫生朋友迴來看她,程迴雖然不排斥,但也沒有說什麽有用的信息,她還是不願意坦白。


    她這幾天狀態也不太好,是肉眼可見的,也因為這樣,賀川才更加擔心,所以才找了醫生朋友過來幫幫忙。


    但醫生朋友也是需要程迴配合的,她不配合,醫生再厲害也問不出什麽話來。


    程迴是非常不配合了,話沒說幾句,抱了孩子就進房間了。小賀翻也想要睡覺。


    小賀翻吃飽了就樂嗬嗬的想要睡覺了,非常乖躺在程迴懷裏,程迴抱著他搖了搖,程迴看到小賀翻睡著了,她心裏才好受了點。


    程迴也不想治療什麽的,沒那必要了,知道賀川是為了她好,所以才找了醫生過來。


    但她實在不願意再提了,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她幹脆不想治療了,就這樣算了,沒必要了。


    賀川和醫生朋友在客廳聊了會,醫生朋友說了程迴現在這樣其實也不算太壞,但是建議還是接受治療比較好。


    賀川煩躁抓了一把頭發,要是程迴願意配合還好,可她不願意,所以想治療也很困難,總不能強製。


    醫生朋友就建議賀川不要著急,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現在也隻能這樣了,沒辦法了。


    “現在很多心理疾病都是因為壓抑,把自己悶在一個空間裏,這樣關起來,不跟人交流,長時間就會產生各種問題。而程小姐多半是以前經曆了什麽,有放不下的事。“


    “其實賀先生你也不用太著急,太擔心了,我看程小姐狀態也不是很差,還可以,你要放寬心,相信她,給足她安全感,讓她慢慢重新對你產生信任,她也許會跟你溝通。“


    這些道理賀川也不是不知道。


    賀川聽進去了,他知道得花一定時間,慢慢打開程迴的心結。讓她跟他坦白。


    送走了醫生,賀川叫阿姨做了點甜點,給程迴吃的。


    賀川進了房間,看到程迴和小賀翻躺在床上睡著了,賀川就把小賀翻抱走了,讓他迴他的房間睡覺,他又重新迴到了房間裏,想陪程迴睡會。


    她最近也失眠,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雖然極力忍耐,但賀川睡在她旁邊的,怎麽會不知道她失眠了。


    估計又是怕他擔心。所以瞞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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