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稍高的溫度讓宋若聲的身體慢慢迴溫,在風裏站了那麽久,她的手腳早已冰涼。


    許聲鶴看了看她慘白的嘴唇,拿出自己剛買的咖啡遞過去:“喏!剛買的,暖暖身子!”


    宋若聲自然而然地接過咖啡:“謝謝!”


    “謝什麽,謝咖啡還是謝我剛好出現,抑或是我上次把項目讓給季氏?”


    她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都要謝!你真是菩薩在世!”


    許聲鶴挑眉一笑:“那宋大小姐要怎麽謝我?”


    宋若聲心領神會:“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許總吃一頓便飯。”


    許聲鶴翹起一根食指在方向盤上扣了扣,搖頭笑道:“便飯不行,要吃大餐!”


    “隨叫隨到!”


    三兩言語中,氣氛顯得和睦又融洽,許聲鶴一直是一個善解人意又寬厚溫善的人。


    上次在包廂裏,她也沒有追問她和季潯陽的事,隻是靜靜陪著她喝酒,聽著她講述不幸的婚後生活。


    哪怕聽完她的所有憋屈,他也沒有勸她離婚,而是告訴她:要遵從自己的內心。順帶把項目讓給她,好讓她完成任務。


    明明和她年紀相仿,許聲鶴卻總是一幅比她多活了二十年的樣子。


    “你上次為什麽要提出用我來交換項目啊?”半杯咖啡下去,宋若聲問出了心裏的疑惑,如果不是那天在包廂,她還不知道許聲鶴什麽時候從國外迴來了。


    許聲鶴一邊專心致誌地開著車,一邊迴道:“因為我聯係不上你,而且我想故意激怒季潯陽,看看他到底愛不愛你。”


    “結果一定讓你很意外吧,他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宋若聲苦笑道。


    “是!他可惡得讓人忍不住想掐死他。”


    盡管許聲鶴試圖用輕鬆的語調將這個話題一帶而過,但是宋若聲心裏已經起了波瀾。


    “我們去江邊走走吧!”


    北城有一條穿城而過的江,在這座城市的邊緣,城市的建設者在江邊修建起長長的堤壩,防著人們靠近江邊,但年久失修堤壩總有一些隱蔽的缺口,隻有從小在這長大的人才知道。


    宋若聲忘記自己是怎麽知道缺口的,但她就是清楚地知道路線,從前她就帶著許聲鶴來過。


    兩個人熟門熟路地從狹小的缺口穿過,下了好長的一段石梯,挑了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來。


    江邊風大,許聲鶴紳士地將自己的西裝脫下來給她披上,宋若聲沒有拒絕,在許聲鶴麵前,她無需客套拘束。


    江水拍打著岸邊的石塊,江水中間有夜行的航船亮起點點光芒。


    “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宋若聲的聲音夾雜在唿嘯的風和濕潤的空氣中,沉沉浮浮。


    而此時的季潯陽,撐著頭坐在一家私立醫院的床邊上,床上坐著一個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女人。


    女人用又柔又媚的聲音在說著什麽,季潯陽的神思卻有些恍惚,腦子裏不斷浮現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那個背影。


    該死,他為什麽會想起她?


    這種突然出現的怪異思想令他心中堵塞,甚至氣憤,他蹭地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將床上的女人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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