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很黑,外麵沒有路燈,可是季潯陽的眼睛比黑夜還要黑。


    他有些粗重的唿吸在狹小密閉的空間裏,顯得分外清晰,嘴巴緊抿著。


    在他飆車的時候,宋若聲的心已經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此時才慢慢平複下來。


    季潯陽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說什麽似乎都能再次激怒他。


    長久的靜默裏,手機振動的嗡嗡聲顯得異常突兀,但是季潯陽並沒有理會。


    “宋若聲,你要清楚,我在你父母麵前保持友好是看在他們是長輩的麵子上,但並不意味宋家人有資格指責我。”


    冷漠清晰的話語混雜著手機嗡嗡作響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裏。


    大概是剛才車速太過刺激,宋若聲反應有些遲鈍,等她明白過來他說的話時,他已經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端也不知說了些什麽,季潯陽忽然散了怒氣,有些急切地說道:“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他調轉了車頭,車速又像來時一樣飆升,甚至還要再快些。


    在一個車來車往的街頭,季潯陽忽然將車停了下來,側頭看她,冷聲道:“下去!”


    宋若聲看看外麵來來往往的車輛,又眨眨眼疑惑地看向他。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再說一遍!下去!”


    就這樣,她在熙熙攘攘的街頭被趕了下來,季潯陽開著她的林肯車,從她身邊疾馳而去。


    後邊有人從車窗裏探出頭來打量這個從林肯車上下來的女人,眼神裏帶了些鄙夷。


    宋若聲看見了,卻沒有理會,她站在路邊望眼欲穿,看看是否有出租車經過,她本想打電話給管家,可是手機恰巧沒電了。


    迴想起在車裏,季潯陽急切的表情,她大概知道那通電話是誰打的。


    可是知道了又怎麽樣,季潯陽滿心滿眼地愛著別人,為了那個女人將自己扔在大馬路上,最重要的是,那個人比她先出現在季潯陽的世界裏。


    她的思維同她的軀殼一樣,同步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她愛了季潯陽兩年,兩年裏,就算季潯陽不喜歡她,處處刁難她,她也甘之如飴,因為在她心裏,季潯陽始終是一個看見螞蟻都繞著走的人。


    她親眼見過他把一隻飛進書房的飛蛾抓住又放生,目不斜視地從流浪狗身上經過,不出一會,又拿了一根火腿腸迴來。


    起初她以為季潯陽對她冷落是因為對聯姻的不滿意,他生來就是掌控世界的人,自己的婚姻卻被他人掌控,心有不甘,對她冷落也說得過去。


    所以她一直熬了下去,企圖用時間培養感情,見過他心底的柔軟,也見過他內心的惡魔,她依然愛她。


    哪怕知道蘇曼存在,她也自欺欺人地認為這依舊是季潯陽對聯姻的報複。


    可當知道季潯陽冷落她是因為蘇曼時,她的心態就崩裂了。


    不知道這份愛該不該繼續。


    “若聲!你怎麽站在這裏?”


    眼前忽然搖下一扇車窗,許聲鶴在車裏驚訝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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