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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用力拍了拍手,伺候在後院兒的清河趕忙走上前來,俯身在高洺湖身邊聽候差遣。


    “清河,把太後娘娘請過來,就說本郡主被人非禮,險些丟了清白,讓娘娘替本郡主做主!”


    清河得了令,便立刻側身行的禮,貓著腰,往錦林殿的正門退去。


    而趴在地上裝死的元達,一聽高洺湖要去請太後娘娘,便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配上一張笑臉,可勁兒的賠禮道歉。


    “高洺湖啊,高王在世的時候,與家父也算得上是朋友,看在這層關係上,你可千萬別把此事鬧大呀!”


    “朋友?”


    高洺湖揚聲大笑,可隻笑了片刻,便猛的收住笑聲,臉上附上一層冰霜,聲音更加冷清,“元達,當初本郡主的父親遇難,太傅非但沒有雪中送炭,反倒聯合交好的大臣,一起上奏彈劾折子,害得父親含冤莫白一家人稀裏糊塗的被砍了腦袋,你現在和本郡主談交情,是不是太可笑了?!”


    “我……”


    “清河!速去請太後娘娘,莫要耽擱了時辰!”


    高洺湖衝著駐足在錦林殿大門外的清河大喊,而元達更是慌亂無措,立刻連滾帶爬的跪倒在她的麵前,便抱住那雙一隻修長的腿。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高洺湖郡主,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太後最討厭大臣之子與後宮女子有所瓜葛,甭管是四房的女官,還是伺候在各宮的宮女,亦或是寄養在宮中的郡主,都絕不能太過親近。


    而元達公然調弄皇上看上的女人,這若是傳到太後的耳朵裏,他就算是九尾狐化身,也得被一一拔掉尾巴,丟掉自己的小命。


    “高洺湖郡主,你要打要罰,我悉聽尊便,隻要別去太後娘娘那兒告狀,我怎麽著都成。”


    “真的什麽都成?”


    高洺湖低頭瞧著緊抱住自己大腿的元達,顯然沒了剛才的囂張,整個人如過街老鼠一般,隨意任人踐踏。


    “是是是,隻要你開心,我什麽都肯做。”


    “好!”


    高洺湖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更何況,壓根就沒想真的驚動太後娘娘,若把此事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也沒有好處。


    而且,一旦被那些居心叵測的後宮嬪妃揪住把柄,竟然會小題大做,這般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高洺湖萬萬是不會去做的。


    不過,若想嚇住小人,必然要聲張虛勢,否則,元達又怎會這般乖乖聽話。


    “剛剛你侮辱了本郡主,本郡主自然不與你計較,隻當被狗咬了一口,但是,你那與武王叫囂,定是要博得王爺的原諒,才能逃過這一劫。”


    高洺湖一邊說著,一邊拽過站在自己身後的武王,直接把人推到元達麵前。


    這家夥在宮外,也還算得上是一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高洺湖是見識過武王的能耐,並非隻有一空殼子,多少有些本領。


    隻可惜,隻要一進宮,他便立刻變成一隻毫無存在感的螻蟻,見人矮三分,即便是太醫院的院士,都不會正眼去瞧這位武王爺的。


    “還愣著做什麽?難道想讓本郡主親自去請太後娘娘嗎?”


    元達一聽“太後娘娘”四字,便立刻衝著武王連磕了三個響頭,“武王殿下,都怪我一時嘴賤,這才說了那些髒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千萬別往心裏記啊。”


    “元公子那是太傅長子,本王不過就是一宮女的兒子,哪裏受得住您這般的大禮,還是趕緊起來吧。”


    武王冷冷的說著,元達就算再怎麽玩世不恭,也多少有些頭腦,這話中的意思,便是一聽就明白。


    隨即,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雙手遞到武王的麵前,畢恭畢敬的說道,“武王殿下,這是太傅府的腰牌,太醫院的人若是見了,無需經太後許可,便會前往於太妃的寢殿醫治。”


    太傅一家,三朝為官,可以說得上是大漠的股肱之臣,手中特權多到數之不盡,甚至可以隨意進出後宮,居然沒人敢攔。


    所以,僅僅是調遣太醫院院士這等小事,無論是太後還是皇上,自是不會過問的。


    “高洺湖,本王與你不同,即便成了反王之女,仍舊有太後和皇上的寵愛,可本王呢?不過就是一過街老鼠而已,苟且偷生罷了!”


    武王自嘲的說著,全然沒有一點自信,高洺湖真是難以想像,上一世對自己刻薄的家夥,竟會變得這般懦弱。


    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武王,她還未出手,武王便落魄至此,還真是赤裸裸的現世報,活該受這些罪!


    “算了,懶得搭理你,自己心甘情願的作踐自己,誰也幫不了你。”


    高洺湖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轉身便想離開寢殿,卻被武王一把從身後抱住。


    她下意識的掙紮,用力踩著這家夥的腳背,可他就是一聲不吭,仍舊緊緊摟住高洺湖的細腰。


    “北堂宵!你不要太過分!趕緊放開本郡主,否則……”


    “為什麽幫本王?”


    武王把下巴搭在高洺湖瘦弱的肩膀上,嘴唇緊緊貼在她的耳邊,語氣落寞的呢喃著。


    “我隻是可憐你而已。”


    聽了這番話,高洺湖沒有再繼續掙紮,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不知為何,胸口忽然一陣抽痛,瞧見自己的敵人如此狼狽,本該是一件開心的事,但此刻的高洺湖,無論如何,也無法笑出聲來。


    “北堂宵,我與你之間的事,早已是過眼雲煙,你也忘了,我也不記得,咱們各不相欠!”


    “你還愛著本王!”


    “愛?”


    哈哈……


    高洺湖一陣冷笑,在武王的懷中轉過身來,用力戳著他的心窩,“武王殿下,咱們不過隻是娃娃親而已,盲婚啞嫁罷了,何苦還要提那個字,不是自找沒趣嗎?”


    除了繡球哥哥,她心中從未有過其他人,即便是北堂謹瑜,不過也隻是高洺湖的自欺欺人而已。


    “武王殿下,本郡主還有正事要做,還請您放本郡主離開。”


    武王沒有再糾纏,而是鬆開緊摟在高洺湖腰肢上的手臂,她沒有再看他一眼,毅然決然的離開錦林殿。


    這一日的清晨,還真是過得驚心動魄,直到站在冷宮外,高洺湖仍舊心有餘悸。


    “郡主,郡主!”


    元達的聲音,換迴高洺湖的思緒,她趕忙從懷中掏出那把生鏽的鐵鑰匙,打開捆在冷宮大門上的鐵鏈。


    所謂冷宮,不過隻是一處荒廢的院落,凡是犯了過錯的嬪妃,都會被關到這裏,一生都無法再踏出這掉了漆的門檻。


    嘎吱!


    高洺湖用力推開冷宮沉重的大門,一股混著腥臭味的冷風迎麵而來,她立刻用衣袖擋住口鼻。


    “元公子,這種汙糟的地方,還真是辛苦皇後娘娘了。”


    “郡主,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家姐為何會住到這種鬼地方?難道您忘了嗎?”


    元達並非直接冷嘲熱諷,畢竟經曆過剛剛那一遭,這家夥對高洺湖仍舊心有餘悸。


    可這話裏話外,是拐著彎兒的再罵高洺湖。


    但她根本就不在乎,在這宮裏,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人人皆是如此,高洺湖又何必心存善念?!


    上一世的痛苦經曆,如今仍舊曆曆在目,高洺湖絕不會再變迴那任人欺淩的軟柿子,若想變強,就必須學會心狠。


    “元少爺,皇後娘娘下毒謀害本郡主,沒有牽連九族,已然是最大的麵子了,您不謝謝本郡主就罷了,竟還這般有怨言,真是苦了本郡主一片好心。”


    高洺湖的一番話,立刻讓元達啞口無言,不等這家夥想出應對之策,便率先步入那人人避而不及的冷宮。


    皇後被安排在最大的一間廂房裏,好歹也是一國之後,雖然已經被廢了冊封,但頭上仍舊頂著太傅之女的光環,即便落魄,卻仍舊有特殊待遇。


    咚咚咚!


    破舊的房門被敲響,高洺湖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隻見蓬頭垢麵的皇後從屋內把門打開,她便直接不請自入。


    “高洺湖,你……”


    “娘娘,果然還是太傅之女的頭銜更加吃香,即便是入了冷宮,仍舊有這般的好酒好菜伺候著,真是讓高洺湖羨慕極了。”


    高洺湖直徑走到飯桌旁,瞧這一碟又一碟精致的膳食,怪不得剛剛走到門口,便聞到香膩的早膳味道。


    果不其然,定然是禦膳房的掌事姑姑,為了能討好這位太傅之女,這才偷偷往冷宮送膳食。


    “高洺湖,你已然把本宮害的如此之慘,難道你還不準備放過本宮嗎?”


    皇後一臉憤怒的瞪著高洺湖,在冷宮的這些時日,即便有內務府和禦膳房的照應,父親也會時時托人送銀子過來。


    可終究不如未央宮舒坦,這廂房麵積不小,但年久失修,四麵漏風,一旦下起雨來,屋內更是陰冷潮濕,簡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所以,她早就已經在心中恨死高洺湖了,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從這鬼地方出去,定是要和這賤人拚個你死我活!


    不過……


    “娘娘,您說的這是哪裏的話?高洺湖今日,可是給您帶了一份大禮。”


    話音剛落,元達便從屋外走了進來,皇後一瞧是自己的親弟弟,便立刻淚流滿麵,直接撲到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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