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錯愕一瞬間後跪著磕頭道:“皇阿瑪,這一切都是兒子的主意,是兒子慫恿保成造反,但保成並沒有同意,皇阿瑪要氣就氣兒子一個吧,這件事與保成無關。”


    康熙目光複雜地看著老大,若不是他剛剛在外麵聽到了事情的全貌,此時又怎會相信老大的話?


    可他也沒想到老大竟能以一己之力扛下這件事。


    慫恿保成造反是真的,這件事不論放在何時,都是殺頭的大罪。


    可此時的康熙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兒子,怒氣竟然一點點降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康熙說道:“胤禔迴府閉門思過,無召不得出。”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胤禔看了一眼胤礽後,起身走了出去。


    胤礽緊跟著康熙的腳步去了乾清宮,一進殿就直接跪了下來。


    “皇阿瑪,這件事都是因兒子而起,還望皇阿瑪饒過大哥這一次。”


    康熙看著眼前這個一直活在上一世陰影中的兒子,早已心疼不已。


    “保成,你想做皇帝嗎?”


    此時的康熙語氣還算是平靜,可這話聽在胤礽的耳朵裏如同天雷炸開一般,嚇得他猛然抬頭望去。


    【比起做皇帝,我真的隻想好好活著,就這樣好好活著真的很好。】


    “皇阿瑪,兒子覺得現在這樣很好。”


    康熙看著他半晌後擺手,“迴去吧。”


    胤礽不可思議地看著康熙。


    【皇阿瑪居然沒有廢掉我?】


    【或許是對我失望透頂,所以連罵都不想罵了?】


    康熙:……


    不罵怎麽也有錯了呢。


    “保成……”


    康熙的話還沒說完,梁九功低著頭走了進來。


    “皇上,惠妃娘娘在外麵跪著呢。”


    康熙默默歎氣,“你告訴她,老大的事朕心裏有數,讓她迴去吧。”


    梁九功領命離去。


    康熙這才看向胤礽,接著說道:“保成,你是大清唯一被冊封的皇太子,這個江山早晚都是你的。如果你現在就想做皇帝,朕也不是不能同意。”


    胤礽不可思議地抬頭,總覺得康熙這話是反話,並不是真心實意的。


    “皇阿瑪,兒子到目前為止還覺得很多事情沒有處理的很好,所以還需要跟著皇阿瑪好好學習。”


    康熙知道這就是假話。


    可他也知道胤礽重活一世的心結,自己不論如何說,胤礽都不會相信的。


    “你先迴去吧。”


    康熙擺了擺手,胤礽起身謝恩。


    就見梁九功又進來了,“皇上,惠妃娘娘說她沒有教導好大貝勒,所以要跪著請罪。”


    康熙真是煩死了。


    “梁九功,你親自送惠妃迴去,就說此時若是不走,朕就降罪與貝勒府。”


    梁九功再次領命離去,胤礽也跟著他的腳步走了出去。


    才走出去,一抬眼就看見原本還跪的筆直的惠妃聽見梁九功的傳話後,立刻站起身一路小跑離開了乾清宮。


    胤礽:……


    看著胤礽離開,康熙的心情十分複雜。


    晚膳也沒吃,就一直坐在那裏迴憶著胤礽出痘之後的點點滴滴,一直坐到天亮。


    次日早朝,康熙就宣布身體不適,要暫住暢春園,朝中大小事務都交由太子負責。


    胤礽錯愕地看向康熙,卻見康熙隻是朝他笑了笑。


    康熙說走就走,當天下旨帶著太後和嬪位以上的嬪妃全部去暢春園。


    而太子處理的大小事務,康熙也不再有任何的批示,哪怕朝中大臣對太子的決議不滿告狀到康熙那裏,康熙也是隻迴一句,“聽太子的。”,隨即便不再做任何迴複,有時甚至連老臣都不見。


    漸漸的,朝中大臣和宗室們也都看明白了,康熙這是在放權,更是在平穩過渡皇權。


    看清楚這一點的老臣們不再去找康熙告狀了,事事都聽從胤礽的安排,朝中竟然難得地出現平靜。


    除夕宮宴,一番暢談之後,康熙下旨所有已經成年建府的阿哥,都可以將自己的額娘接迴府中贍養。


    其餘未成年的阿哥,待其成年後也是如此。


    一時間,有阿哥的嬪妃們都歡喜不已。


    能和自己的孩子出宮享福,誰還願意孤獨終老啊。


    與此同時,後宮所有的嬪妃全都接到了暢春園,後宮已經空無一人了。


    胤礽聽著康熙的決策心裏有些難受和愧疚。


    皇阿瑪為他做了這麽多,而他在麵對康熙時,心裏總還帶著惶恐不安,這對康熙而言太不公平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知該如何改變,他甚至已經習慣了小心翼翼和揣摩。


    或許隻有真當他登基之後,他內心的惶恐才會消失吧。


    宮宴結束後,康熙漫步迴到自己的院子,胤禔像個小尾巴似的就一直跟在後麵不遠處。


    直到康熙一隻腳都踏進了院子裏,他還在別別扭扭的跟著。


    康熙無奈轉身看他,“你就不怕侍衛把你當成刺客?”


    胤禔想也沒想就說道:“他們瞎啊。”


    康熙氣得直閉眼,胤禔這才急忙跑上前道歉。


    “對不起皇阿瑪,兒子不是那個意思……兒子就是想說侍衛是認識兒子的,不會把兒子當成刺客。”


    “你閉嘴吧。”


    康熙瞪了他一眼,隨即問道:“你跟著朕做什麽?有話說?”


    胤禔點了點頭,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說道:“皇阿瑪,其實那一日兒子也不是有意要慫恿保成造反,隻是比較好奇,他都做了這麽多年的太子不膩嗎?”


    “嗬,你的好奇心還挺重。”


    康熙瞪了他一眼就直接進屋,胤禔也跟著走了進去。


    “兒子讀過的書不多,但也知道古往今來沒有哪個太子做的比保成的時間還長了?很多人在太子之位時都會有些心思,兒子就是覺得……就是好奇問問而已。”


    康熙自然知道自家兒子的德行,也從未真的怪罪過他,不然也不會直接放了出來。


    “保清,保成早晚都要做皇帝的,你是大哥亦是他今後最大的靠山,若有一天朕不在了,你們兄弟要好好相處。”


    胤禔聽著這番話突然就哽咽了,“皇阿瑪……”


    “哭什麽哭,憋迴去。”


    胤禔點了點頭,康熙又說道:“等過幾天暖和了就接你額娘迴府吧,你額娘養你不容易,以後要好好孝順你額娘。”


    胤禔嘿嘿一笑,“皇阿瑪,兒子的府邸很大,皇阿瑪也可以去小住幾日。”


    康熙想了想,似乎還真行。


    “行了行了,時辰不早了,快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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