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墨蒼炎望著眼前這熱鬧的場景,周圍的微風輕輕拂過,帶來絲絲花草的清香,可他的眼神中先是滿溢著羨慕,隨後這羨慕又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徒留深深的心酸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自記事起,母後似乎從未像林沐瑤對待鎖鎖那般對自己關懷備至。


    雖說他年紀尚小,卻也心如明鏡般知曉吃糖過多於身體無益。


    然而,母後卻總是斬釘截鐵地宣稱他從小口味就重,偏愛甜辣。


    他清楚地記得有一迴,那是一個陰沉的午後,天空中烏雲密布,母後板著臉,目光冷冽如冰,對他說道:


    “你不是喜歡吃辣嗎,這是母後親自為你做的一道菜品,你莫要辜負母後的心意,必須給我全部吃光,嬤嬤留下來盯著,吃完迴去同本宮複命!”


    那時的他,小臉瞬間皺成了苦瓜,滿心的不情願明晃晃地寫在臉上,可麵對母後那令人膽寒的威嚴,他哪敢有半分違抗。


    他被那辣菜刺激得嘴唇紅腫得好似熟透的櫻桃,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卻依舊隻能硬著頭皮將那道菜艱難咽下。


    最終他上吐下瀉,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勉強有了些好轉的跡象。


    還有一次,在莊重肅穆的宮宴之上,他國使臣進獻了一道美食,甜得能把人齁死,所有的皇子皇女都紛紛搖頭拒絕品嚐。


    可母後卻不由分說地指著他:“五皇子最喜歡甜食,這份使臣進獻的甜品,就由你全部吃光吧!”接著便不容置疑地命宮人將那盤甜食硬生生擺到他的桌前,以一種近乎逼迫的口吻命令他:


    “必須幫你父皇盡好地主之誼,讓鄰國使臣深切感受到精靈國的尊重!”


    那一刻,他緊抿雙唇,眉頭擰成了疙瘩,滿心的委屈與無奈像亂麻一般糾纏在心頭。


    就這麽被強行扣上這頂高帽,他不吃也得吃。


    那次,他直吃到胃裏翻江倒海,嘔吐不止。


    最終,他在殿前失了儀態,惹惱了使臣,落得個被關禁閉三個月的下場。


    從小到大,諸如此類的憋屈事兒,就像漫天繁星般難以計數。


    然而此刻靜下心來迴想,母後純粹是對自己的喜好全然不知,可對於皇兄和皇姐的飲食起居,確是細致入微,甚至連他們舌尖上的每一絲偏好都能精準把握。


    曾經,在無數個寂靜的深夜,他睜著迷茫的眼睛,翻來覆去地思索,為何母後對待自己和對待皇兄皇姐竟有著雲泥之別。


    他們年長於自己,能夠毫無顧忌地把母後惹得怒火中燒,還能親昵地在母後身旁任性撒嬌。


    自己也曾懷著滿心的憧憬去模仿,當母後強硬地讓他咽下那甜得令人作嘔的菜品時,他壯著膽子違抗。


    然而,渴望的憐愛宛如夢幻泡影般瞬間消散,迎來的卻是母後那疾風驟雨般的十幾個重重巴掌。


    要曉得,在尊貴無比的皇族裏,顏麵就是至高無上的尊嚴。


    皇子皇女就算犯下過錯遭受懲處,那也絕對不會讓臉蛋受到絲毫損傷。


    那一迴,他的臉頰腫脹得如同熟透的蟠桃,紅得發紫,足足半月有餘都未能恢複如初,進而淪為了整個皇族中人茶餘飯後肆意譏諷的笑柄。


    自此,一個“不受寵”的臭名便如詛咒般緊緊纏著他。


    雖說他身為尊貴的嫡出皇子,但其地位卻寒酸得連高官家的子女都能對他嗤之以鼻。


    再加上他命中注定沒有靈根,在修煉這條道路上簡直就是一無是處的廢材。


    就這樣,他成為了精靈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天大笑話。


    其實最初,父皇看他的眼神中還蘊含著幾分寵愛,可隨著這種有損皇家顏麵的流言蜚語愈傳愈烈、鋪天蓋地之後,父皇眼中的那絲溫情逐漸被厭惡所取代。


    到了最後,甚至整整一年半載,他都難以捕捉到父皇的身影,更別提像其他受寵的皇子那般,在父皇膝下盡情享受天倫之樂。


    他這位本應尊貴無比的嫡出皇子,在失去了父皇和母後的垂憐後,徹底淪為了精靈國中,無人問津且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可憐存在。


    後來,他再也不敢在母後麵前有半分求寵的念頭,隻要是母後下達的指令,他連眉頭都不敢皺一下,更別提有絲毫的反駁和違逆。


    幼小的他,內心單純地認為隻要自己足夠聽話乖巧,或許終有一天能博得母後的一絲青睞。


    可是,他表現得越溫順馴服,母後越不留情麵地罵他是個毫無用處的廢物。


    直至最後,皇兄膽大包天地偷用了他的文章,他氣得渾身發抖,滿心憤懣地將此事哭訴到母後麵前。


    雖說自己向來不受寵,但他仍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畢竟都是母後的親生骨肉,母後總該為自己主持公道吧。


    可明明證據確鑿的事情,在他懷著忐忑與期待將所有證人證據呈交給母後之後,所有的東西竟然詭異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母後不僅對他的哭訴置若罔聞,還聲色俱厲地說壓根就沒見到什麽所謂的真憑實據,全是他這個不成器的廢物,因嫉妒兄長,妄圖通過這種荒唐的手段來吸引眾人的目光。


    甚至還毫不留情地逼迫他當著全國人的麵,給皇兄下跪賠罪。


    他寧死也不願低下高傲的頭顱,明明自己受了委屈,憑什麽要給犯錯的人下跪。


    於是心急如焚地找父皇身邊的掌事傾訴冤屈,滿心期盼著父皇能為自己伸張正義。


    可最終換來的,卻是父皇那冷酷無情的嚴厲斥責。


    最終,他的心如同墜入了無底的冰窟,萬念俱灰之下,這才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


    現在細細思量,墨蒼炎的心頭,猶如被一團亂麻般的種種疑惑緊緊纏繞。


    他緊緊握住雙手,牙關緊咬,暗下決心,此次迴精靈國,一定要將縈繞在心中的那些疑惑,統統查個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氣喘籲籲的鎖鎖一路小跑著來到墨蒼炎的身旁,額頭上布滿汗珠,小手緊緊拉起他的手,使勁搖晃:


    “小炎子哥哥,你可得快點幫我向娘親求求情呀,娘親說要把我的屁股打成兩半。


    可我跟娘親說,屁股本來就是兩半的。


    結果不知為何,娘親聽了我的話更加生氣,說既然如此,那就打成八半。


    你快點救救可憐的鎖鎖。”


    林沐瑤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嬌嗔道:


    “你們兩個跑得這麽快,差點把你們老娘我累死……”


    林沐瑤邊說邊伸手就要拉過鎖鎖,小孩子眼睛滴溜溜一轉,靈活地一閃身躲在墨蒼炎身後,還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笑嘻嘻地和林沐瑤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娘親,饒命呀,鎖鎖不要八瓣屁股,您若是真要打,就打蛋黃吧,他比我能扛揍。”


    鎖鎖一邊躲著,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嚷嚷,小腦袋還不停地左右晃動。


    “你個淘氣包,我先打你,再打蛋黃。”林沐瑤叉著腰,怒目圓睜,一隻腳跺著地。


    蛋黃氣得吹胡子瞪眼,跳著腳喊道:


    “傅鎖鎖,你別太過分,小心我咬你!”它呲牙咧嘴,露出鋒利的牙齒。


    在這一陣雞飛狗跳的混亂間隙,傅硯修突然皺著眉頭走進院子,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額頭上青筋暴起,對著眾人說道:


    “不好了,王員外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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