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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認,我這個做法非常的傻,但是此行的目的正是來尋找蔡微微的屍身。


    房間裏麵非常昏暗,隻有一張老舊木床以及一盞微弱的油燈,整個房間約莫隻有六平米大小,狹窄異常。


    我走進去之後定睛一看,頓時就感覺到非常詭異,剛才在外麵的時候明明聽到這裏有女人的哭聲,可是走進來之後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那麽,這哭聲是從哪裏來的呢?


    外麵的雨勢不見絲毫減小,窗外電閃雷鳴,異常茂盛的樹枝隨著風雨瘋狂搖曳,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將這棟老房子連根拔起。


    無窮盡的疲憊和困倦席卷我的全身,我輕輕地爬到木床上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馬大娘口中的這樣一個陰氣逼人的村子,又趕上這樣的鬼天氣,照理來說這個老房子是非常陰森的,可是我實在是太困了,已經顧及不了那麽多。


    睡到一半,再次聽到女子幽怨的哭聲。


    我猛地睜開眼睛,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是那哭聲就是從我的身體下麵傳來的。


    飛速跳下床,視線在這個六平米的房間裏麵掃視,這個房間裏麵別說藏一個大活人了,就即便是藏兩隻狗都有些困難。


    我循著哭聲蹲在床邊,低著頭向床底一看,渾身汗毛直豎。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床底放著一個紙人,渾身上下慘白慘白的,看形狀大小,應當正是參與冥婚的新娘。


    驚恐之間,一腳沒有站穩,正要撒腿逃跑,鞋尖勾住了床腿,著急一用力,整張床被我掀翻。


    我疼得“哎喲”一聲慘叫,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到紙人重現天日。


    此時馬大娘不知去向,我的雙腿被木床勾住,完全動彈不得,仔細一看那個紙人,隻見做工質地良好,外麵披著一層潔白婚紗,下身半截的部分果然是以綁著的兩根木棍代替著的。


    料想之下,一定是冥婚之後,這戶人家將它放在床底下的,隻見它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一臉安詳的笑容。


    當我好不容易將木床從我腿上挪開,充滿好奇地看著被放在地上的紙人,這個時候發現,真是能夠以假亂真。


    隻是,難不成剛剛那幽怨的哭聲是它發出來的?


    我自顧自搖著頭,心想世界上麵應該不會有這麽詭異的事情,就在我目光遊離不定的晌兒,突然發現紙人的這張臉在哪裏見過。


    天邊一聲悶雷響過,我的大腦“嗡”的一聲差點沒有喊出來,瘋了一樣朝著門外跑。


    跑出小房間,驚魂未定的我看到馬大娘剛剛從吃飯的地方迴來,我用手指著小房間裏麵,啞口無言。


    馬大娘緊皺眉頭,問道:“傑子,你這是怎麽了?”


    我著急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結結巴巴半天對馬大娘急聲說:“跟我來!”


    馬大娘跟著我走進這個不足六平米的小房間,我指著地上的紙人急聲說:“快!把之前你從我這裏拿走的照片找出來,你看這個紙人!這張臉不大對勁兒!”


    馬大娘也是一臉驚愕,忙從懷裏麵掏出一塊手帕,打開之後,蔡微微的照片正是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麵。


    我疾速從馬大娘的手裏麵將這張照片搶過,放置在紙人的臉旁邊,經過仔細對比,這個紙人的臉,竟然與照片上麵的蔡微微一模一樣!


    看樣子,分明就是有人比對著蔡微微的模樣,照葫蘆畫瓢,畫出了紙人的這張俏臉。我看著馬大娘,不禁是倒吸一口涼氣,馬大娘沉默不語,眼睛死死地盯著躺在地上的紙人,我怎麽對她說話她都不迴答。


    當舉辦冥婚的人吃完飯之後迴到外麵的大房間裏,我和馬大娘一同走了出去,人群當中的一個姓馮的老太婆應當就是這戶人家的主人,同時間,這場冥婚也應當是她一手操辦的。


    有關於紙人的事情,我猜隻有她才是最清楚的。


    這時外麵的雨沒有一丁點停歇,按照之前我和馬大娘的打算,雨停了之後就繼續趕路,畢竟這裏陰氣森森,擔心在這裏一直待下去會夜長夢多。


    但是經過紙人的這件事情,我和她發生了意見分歧,我執意一定要將紙人的事情搞清楚。畢竟紙人一定與蔡微微有關係,即便是這裏真的很邪性,也要弄清楚再離開。


    馬大娘自然是拗不過我,於是便帶著我找到馮老太婆,馬大娘問她有關紙人的來曆。


    馮老太婆已是風燭殘年,牙齒都不剩下幾顆,抿著嘴問我們:“你們問這個幹什麽?紙人,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我說:“當然是有關係的了,我這一次來到你們這裏……”


    馬大娘在暗中懟了我一下,對著馮老太婆和顏悅色道:“這位大姐,我侄兒看到紙人就想起他那個死去多年的女朋友,所以他才想問問您。小孩子嘛,你別見怪。”


    馮老太婆連連咳嗽,將紙人對折起來,卷了卷塞進懷裏麵,說:“我兒子有絕症,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這一輩子也沒有討到媳婦兒,所以我托鬼媒人給他找了一戶本分的人家,讓我兒子與他們家剛剛過世的閨女拜堂成親,好讓我兒子在那邊開心快樂一些。”


    聽馮老太婆說完之後,我像是泄了一口氣,生怕著她托鬼媒人找的那戶人家可別就是蔡微微,畢竟她也說了,那戶人家的閨女這才剛剛過世。


    我連忙問她:“那戶人家姓什麽叫什麽,住在哪裏?”


    她看著我說:“那就不知道了,這些都是我的家事,我已經告訴你夠多了,你就不要再多問了。”


    我感到非常沮喪,事已至此,隻問出了事實的一半,非常無奈,隻能是等雨停了之後,跟隨馬大娘尋找蔡微微的屍身。


    我和馬大娘站在雨簾之外,打算好雨停了之後就繼續趕路,不作半分耽擱。


    我點了一根煙,垂頭喪氣地說:“看來隻能賭一賭了,看看能不能找到蔡微微的屍體。”


    馬大娘沒有說話,看著一瘸一拐忙前忙後的馮老太婆,眼神當中寫滿了沉思。


    我獨自一個人在馮老太婆的家裏麵轉悠,不得不說,馮老太婆的家算是比較殷實的,庭院的建造規模非常大氣,六間大房分別在南北兩麵設立,古色古香,很有點解放初期地主家豪宅的意思。


    這樣子的一個大宅,即便是放在現在便賣,也一定能夠賣出好價錢。應當也就是她年歲已大,而且家中獨子又身患絕症,才在這個鬼地方生活。


    南邊有一間房子看上去最是豪奢,如果稍加打掃,刷刷牆粉油漆,直接用於結婚新房也是很有麵子的。


    可惜那時雨還是太大,沒有辦法走過去瞧一瞧,我心裏尋思,如果能夠意外撿到古玩之類,那迴去之後我也算是發財了。


    反正馮老太婆有錢也花不出去,莫不如我替她花了。


    下午的時候,雨明顯是小了一些,天空也漸漸地快要開了,幾縷陽光從烏雲的縫隙當中灑落出來。


    我趁著馮老太婆這家裏麵的人都在房間裏麵休息,疾速跑到那個房間門前,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甫一用力,門開了飛身走了進去。


    房間裏麵的鋪陳擺設很是有一些古色古香的味道,明清時期的字畫、瓷器隨處可見。隻是應該多年沒有人住,也沒有人打掃,整個房間落滿了灰塵。


    其中最值錢的,當屬是掛在牆麵上的一張柳永的《雨霖鈴》字,筆力非凡,以宋徽宗的“瘦金體”寫就,每一個字,都堪稱是媲美藝術品的級別。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就在我看得有些入神的時候,突然聽到左手邊一處屏風後麵有急促的喘息聲,我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個房間裏麵居然還有人?


    旋即,聽到一聲男子的慘叫。


    看來是馮老太婆的兒子了,我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正要說話,接下來的一幕把我看愣了。


    隻見參與那場冥婚的新郎躺在床上,麵目非常猙獰,他隻有半截身體,雙手正摟抱著兩條機械假腿。


    他看到我之後,用力將懷中的一條機械假腿朝我扔了過來,歇斯底裏地喊叫著:“你們又給我送來毒藥逼我吃了對吧?不用你們費心了,隻要按照之前說好的,我和你們家的那個紙人結完冥婚,你們就把十五萬塊錢的尾款送到我家裏麵去,我現在就可以去死,一分鍾都不會多活!”


    說完之後,他連續慘叫,很明顯,之前他應該已經吃過一些毒藥,現在,毒藥正在他的體內發作!


    我大吃一驚,大腦一片空白,徹底傻站在原地。按照方才馮老太婆所說,她的兒子身患絕症命不久矣,為了能夠讓他在那邊過得歡喜,所以這才托鬼媒人為他找了一個本分的家庭,與那家女子結冥婚。


    可是,我眼前所見與馮老太婆口中所說完全相反。


    這個男子口口聲聲地說,與他們家的紙人結完冥婚,隻要是收到十五萬的尾款,他直接就可以去死。


    男子隻有半截身體,躺在床上場景萬分可怖,我嚇得渾身冷汗,上牙直打下牙。


    看來,馮老太婆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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