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


    暗諜秘獄中。


    夜姬全身被裹著黑布,包得如同粽子。任她如何掙紮,也是看不見什麽。


    再加上鎖脈籠的束縛,她完全就喪失了窺探外界的能力。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心中除了憤怒,也有一絲恐懼。


    一個七品道術師,還沒到無法無天的程度。


    即便是王督公的養女,即使出身福王宮這等大勢力,但她畢竟遭受的挫折很少。


    幽閉、無聲、恐懼,隨著時間推移,噬咬著夜姬的心靈。


    始作俑者沈煉,采取的就是這種壓迫身心的方式。


    他並不打算讓夜姬見到任何事物。


    一來是避免曝露,二來是對付這種傲驕女子,幽閉的環境更容易令她產生各種聯想,導致恐懼無助。


    然後沈煉還讓費鈺青、鮑師虎,以及自己,分批分時段,變換語氣聲音,在夜姬麵前逼問。


    逼問的內容永遠隻是三段話:


    “鯉躍泉水生祠地域隱藏的陣圖祭祀,已經被揭露真相。你殺了守衛,是否要背叛福王?”


    “銀鉤賭坊的地下秘室,已經被揭露真相。你殺了守衛,是否要背叛福王?”


    “王督公對你極度不滿,因你的過錯,致使水生祠地下祭祀曝露。因你的過錯,致使賭坊地下被曝露,你可知罪?”


    如此反複三段話,車軲轆輪番不停的說。


    夜姬從一開始的憤怒反抗,到後來憤怒沉默,直至疲勞無力,被沈煉以嫻熟的手段‘折磨’。


    沈煉也並沒有打算得到夜姬的迴答。


    他的打算就是‘折磨’,將她的思路弱處,引導向需要的方向。


    一天。


    兩天。


    三天。


    ‘暗無天日’的監牢中,夜姬被‘折磨’得頹廢失神。無論如何問話,也是毫無所動,處於一種呆滯麻木姿態。


    沈煉端坐在夜姬對麵,等待著最後時間。


    時間到!他果斷打開黑獄名單:


    「姓名:夜姬;」


    「狀態:七品道術師(無形天相);」


    「弱點:銀鉤賭坊地室殺生盤;」


    「懸賞:二萬兩銀子;」


    「忠誠:-5%;」


    沈煉關注著這個弱點,從含義上可以分析,夜姬的思路果然是被帶到了可取之處。


    七品道術師隻有二萬懸賞,說明這女子並沒幹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至於忠誠顯示,因為並非是沈煉親手緝捕,所以並沒有產生多高的仇恨怨憤。


    “合情合理,可以追蹤窺秘。”


    沈煉點點頭,立即提取‘弱點窺秘卡’覆蓋夜姬名單。


    灰霧籠罩在夜姬的頭上,彌漫著詭秘莫測。


    漸漸有模糊景象在灰霧上顯現出來。


    沈煉熟悉的銀鉤賭坊出現,而夜姬則是隱藏在某個屋簷處,盯著銀鉤賭坊的來往賭客。


    片刻後,一個陌生的身影出現,進入賭坊。


    夜姬縱身而下,隨著進入賭坊。


    一番路徑曲折,她尾隨的那個陌生人,發現了夜姬,立即恭敬施禮,說了幾句。


    夜姬臉色漠然,隨著來到一個酒桶前。那人啟動機關,露出地穴入口,二人魚貫而入。


    隨即就是寬敞的地下室,燈火幽暗。


    別的裝飾沒有,僅在室中地麵,放著一個大型的青銅盤。


    盤上浮動點點宛若鬼火般的磷光。


    沈煉凝視著畫麵中的陌生男子,可以猜出,就是之前被打上‘痕記’的那人。


    此人離開水生祠的隱秘地之後,果然是來到賭坊地室。


    夜姬仍然是漠然的態度,盯著地麵青銅盤,不知說了幾句什麽。


    那個陌生男子顯得有些詫異,但仍是恭敬的分辨幾句。


    也不知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夜姬顯得很是憤怒。


    那個陌生男子再次分辨,並且從懷中取出一個漆黑小葫蘆,傾倒在青銅盤上。


    點點磷光潑出,被青銅盤承托著,緩緩旋動。


    夜姬卻顯得更是憤怒,將手一指,幾縷磷光被她打熄。


    而那個陌生男子也是詫異起來,神情激動的與夜姬爭辯。


    此時此刻,沈煉已經可猜到結果。


    果然,夜姬冷冷一揮手,麵前的陌生男子,被她的道術襲擊,瞬間打成飛灰。


    陌生男子顯然是沒料到夜姬敢動手殺他,所以毫無防備。最終死得不明不白,也是憋屈。


    夜姬殺人之後,也顯得有些不自在。但她立即冷靜,收起陌生男子的漆黑小葫蘆,又嚐試著搬動青銅盤。


    但是徒勞無功,夜姬放棄後,又咬咬牙,揮手點指拍打。有幾縷磷光被打滅,但更多磷光仍然閃爍,毫無所動。


    夜姬待了片刻,似乎是思考自己所做之事。她自語幾句,立即返身離去,匆忙出了賭坊。


    離去之後,感應到沈煉的跟蹤,她出手反襲,但被沈煉遁離。此事之後,夜姬又再來到水生祠範圍。


    她隱藏自身,偷偷窺探,但瞧不出什麽。


    最後,夜姬在黑夜中離去,消失無蹤。


    再接下來的畫麵,就有些破碎。然後就是她來到驛站,想要去某個地方,碰到四大惡人的撲麵偷襲。


    宛若幻影般的畫麵逐漸淡化。


    夜姬頭頂籠罩的灰霧,也煙消雲散。


    一切恢複如常。


    沈煉默默沉思,開始分解這些窺秘所見。


    按照他的理解,這個夜姬,很有可能沒有參與水生祠的隱秘。她可能隻是得知什麽,私自跑去追蹤那個男子。


    這個舉動符合夜姬傲驕又闖禍的性格。


    那麽依此推斷,夜姬殺了那人,試圖熄滅青銅盤上的磷光,也屬於一時激憤的行為,甚至是冒失的行為。


    “殺生盤?到底是什麽意思?”


    一個涉及到數十人無故死亡的,位於水生祠地下的某個祭祀。一個被搜集磷光後,滋養或運轉的青銅殺生盤。


    沈煉想起徐嘯那句提示:“命格秘祭”。


    殺生、取死、命格秘祭......


    這些含義聯係一起,沈煉若有所思。


    。。


    深夜的銀鉤賭坊,生意也很是興旺。


    一個修長俏麗的女子身影,進入賭坊內部。


    她依著自己記憶的路徑,來到那個暗室的酒桶旁邊。


    一個漆黑小葫蘆出現掌中,女子將之插在酒桶後方機關。


    片刻後,地穴入口出現。


    “殺生盤到底是什麽?看看才能知道!”


    沈煉運用夜姬分身,觀察了一下,立即毫不猶豫地縱身下去。


    燈火幽暗的地室內,地麵那個碩大的青銅盤,散發著詭異莫測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栗。


    “夜姬,你可知罪?”


    一個端坐在黑暗中的身影,盯著夜姬的到來。


    沈煉的頭皮一麻,沒想到地室裏居然有人!


    隨著視線的清晰,沈煉立即冷靜心緒。


    對麵黑影中,坐著位身穿紅袍內宦服飾的陰鷙中年人。


    正是王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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