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韓擎天急步衝到沈煉身前,一把扶住。


    “我沒事......”


    沈煉已經散去天魔之力,恢複正常,並且適時的顯現出虛弱疲憊。


    曹無病在此時也是負手緩步而入。


    他那冷電般的目光,在沈煉身上打個轉。


    這也是沈煉第一次見到韓二的頂頭上司。


    “有一位前輩路過,出手驚走了那個蒙麵女刺客......”


    沈煉說出這一句話,嘴角的血沫又再溢出。


    為避免更多麻煩,沈煉適時的逼迫自己變得更加虛弱,然後倒在韓擎天的臂彎裏,昏了過去。


    一個昏迷,即可省卻解釋,也能抵銷懷疑和窺探。


    果然,曹無病眉頭一皺。


    他幾乎是腳步一點,已經近身。


    掃了一眼沈煉的狀態,曹無病淡然道:


    “不妨事,隻是被道術侵入軀體,痛感昏厥而已。”


    韓擎天驚急交加,趕緊掏出兩顆烏紅的藥丸,強塞進沈煉嘴裏,一掌拍在沈煉胸前。


    沈煉不由自主,咕咚一聲吞了藥丸。


    瞬間藥力化開,一股清涼注入內腑,之前受到的道術餘震傷害,果然是清減了許多。


    “曹大人,我帶大哥去治療。此地之事,就拜托大人了!”


    韓擎天迴頭沉聲道,一把扛起沈煉,大步衝出門外。


    曹無病點點頭,走到破裂的牆壁缺口前,查看環境。


    韓擎天則是虎步生風,扛著沈煉像是扛沙包,火急火燎地衝到一匹駿馬前。


    先是小心翼翼將沈煉放在馬背,然後自己飛身騎上,一抖韁繩,駿馬立即便奔馳而去。


    沈煉被顛簸得差點吐苦水,但為了遠離曹無病,隻得忍了。


    不過片刻,駿馬陡然放緩停蹄。


    “煉子!”


    “煉哥兒!”


    韓通和韓菀星,從一個屋簷下衝過來。


    韓擎天趕緊跳下馬,沉聲道:


    “那刺客已經逃了,曹大人說大哥暫時無事,我帶他去醫治!”


    韓通再才大鬆一口氣,但仍是紅著眼睛,一巴掌糊到韓擎天頭上,破口大罵:


    “你它娘的兔崽子!再若棄兄不顧,老子就沒有你這個兒子!煉子若有三長兩短,你還有什麽臉活?”


    韓擎天臉脹通紅,垂頭不敢說話。


    韓菀星已是哭得梨花帶雨,輕撫著沈煉的肩頭。


    感受這一切的沈煉,實在不能再裝下去,立即虛弱的睜開眼睛,擠出笑容:


    “叔父,菀兒姐,我沒事,你們錯怪韓二了。”


    “哥!”


    “煉子!”


    一家人頓時驚喜,紛紛圍在沈煉身邊。


    “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韓菀星抹著眼淚,盯著沈煉上下打量,關切的問。


    “韓二給我服了傷藥,我現在好多了。”


    沈煉揉了揉被馬背硌得生疼的胸口,下了馬站好。


    韓菀星趕緊扶住沈煉。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韓通抱拳向天,滿臉都是感激。


    “哥,還是不能大意。我帶你迴營,城防營的軍醫手段也是極好的。”


    韓擎天也趕緊扶住沈煉的臂膀。


    “還是迴家吧,曹大人能來相救,已是有恩有義,咱們不能再去占用城防營的地方。”


    沈煉靠在韓菀星的身旁,“迴家休養,我好得快些。”


    “行!”


    韓通大聲道:“迴家,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再多危難也能度過!走!”


    當即韓擎天又將沈煉扶上馬。


    旁邊的城防營兵卒牽來馬匹,一家人護著沈煉,向著韓宅而去。


    。。


    遠離德鴻樓的範圍外。


    曹無病縱身如飛,像是一支射出之箭,急速前進。


    片刻後,他來到一個郊外的陡峭斷坡旁,凝目觀望。


    “曹大人不愧是帝京錦衣衛鎮撫司的高手,我如此銷聲匿跡,居然還是被你追上了。”


    依然是充滿野性魅力的聲音,蒙麵女緩緩在一塊黑岩後現身。


    “夜姬小姐,你在曹某轄下當街殺人,是想削一削曹某的薄麵麽?”


    曹無病負手而立,凜然目光,盯著遠端的蒙麵女。


    夜姬淡笑道:


    “我想殺誰便殺誰,即使是帝京又如何?”


    曹無病冷冷一笑:


    “好,曹某身負守土安民之責,隻能請教夜姬小姐的手段了!”


    話音落,他遙向夜姬微一抱拳。


    砰,曹無病腳下泥土飛炸,他整個人宛若淩空奔馬,隻是一晃身,便已迅速接近夜姬。


    嗡——


    曹無病左手成掌,右手成拳。


    三掌三拳拍出,連綿無盡,刹那已是疊勁成浪。


    比起韓擎天出手的氣勁轟然暴烈,曹無病使出卻是極為內斂。不僅氣勢弱了許多,甚至拳風都仿佛低微。


    但是夜姬卻如臨大敵。


    她沒想到曹無病說出手就出手,而且速度比她想像的更快。


    夜姬瞬間反應,左手雙指和右手雙指拈起。


    一根若不可察的青絲在指間扯直,向前淩空一擋。


    噗——


    曹無病與夜姬之間,立即便炸起劇烈氣浪。


    氣浪的聲勢並不大,但地麵上的泥草砂石,盡皆被摧毀成粉,宛若犁開一條溝壑。


    喀嚓,夜姬身後的大塊黑岩,應聲碎裂。


    曹無病立足站住,冷聲道:


    “玄陰光魄,也不過如此。”


    夜姬的臉上閃過一抹嫣紅,顯然是極力壓抑餘震,退了兩步,訝異的瞧著曹無病:


    “想不到曹大人又有精進!”


    曹無病卻不答話,再次抬手:“請!”


    夜姬搖頭道:


    “我不跟你打,我若敗了,你也難以收場。又何必呢?”


    曹無病淡淡道:


    “夜姬小姐既是不想與曹某為敵,為何要殺沈煉?”


    夜姬語氣中頗有怒意,說道:


    “可真是奇怪!你也想保那小子,寶瓶寺也保那小子!到底他是什麽人?”


    曹無病一愣,不禁問:


    “寶瓶寺?”


    夜姬哼一聲:


    “方才若不是寶瓶寺的老僧薪陀出手,那小子哪能活命?”


    曹無病頓時眉頭深皺,半晌後再才說道:


    “曹某不知寶瓶寺是何原因,但沈煉是曹某記名弟子的兄長。與情與理,曹某都不能袖手旁觀。”


    “還有,沈煉頗有才幹,季知府也甚是欣賞,洛都總督府也遞了沈煉的名單。如此幹吏,怎能任由殺戮!”


    夜姬也是詫異道:


    “我隻不過心血來潮,選個討厭的小人物殺之。聽你這麽說,我挑了個最棘手的對象不成?”


    曹無病沒有迴答,隻是冷眼瞧著夜姬。


    “你們越是這麽說,我越是想瞧瞧,他究竟有什麽能耐。”


    夜姬手指一彈,瞬間腳下一片陰暗濃鬱的霧影騰起。


    曹無病目光一縮,倒退幾步。


    瞬間,霧影緩緩消散,夜姬已經離去無蹤。


    。。


    檀香縈繞,禪音若隱若無。


    一片素淨的方丈靜室內。


    薪陀盤膝坐在蒲團上,麵前正是穿著陳舊補丁僧袍的濟慈方丈。


    “替身法器?”


    濟慈方丈仍是靠在木榻邊,皺眉道:


    “師叔竟對他如此看重?居然賜予替身法器?”


    薪陀也是帶著疑惑道:


    “若不是替身法器,他又如何能抵過‘玄陰光魄’的道術擊殺?”


    濟慈方丈撓了撓耳垂,搖頭笑道:


    “他既是被師叔看重,咱們結個善緣,也是好事。聽你說,這小子似乎已經深得‘龍象功’的精髓?”


    薪陀沉眉,認真地點頭道:


    “不錯,短短數日,他的血脈力量已經令人驚訝。我雖未練過‘龍象功’,但從他的力量上可看出,此子神力天賦驚人!”


    “不過......”薪陀又再臉色猶豫。


    “不過什麽?”濟慈方丈笑問。


    “他的金剛鑄體,和龍象功結合,興許是柳師叔傳授的另有門道......殺氣過多,血氣深重,與禪僧之道不符......”


    濟慈方丈聽了,立即笑道:


    “那不就對了麽!當年那個棄徒天資卓越,修行血脈也是霸道無比。沈煉若同樣如此,足以證明柳師叔傾注了心血栽培!”


    薪陀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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