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得到的答案清一色都是做不了,上頭有規定必須要進行核酸檢驗,排除新冠肺炎嫌疑之後才能做,一旦是新冠肺炎就必須進行隔離治療,免得傳染。


    戴雲陽打了一圈電話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估計杜大姐遭遇也會跟他一樣,他就等著杜大姐把電話打過來,可是杜大姐竟然沒有打,也沒有微信。


    戴雲陽困得實在不行了,決定先迴去睡覺,想著也許杜大姐找到了私人醫院,把這手術給做了,那樣就好。


    不過他對這種推斷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為據他所知,武漢很多私人醫院要麽沒有手術條件,要麽可能被征用作為新冠肺炎治療的醫院使用了。如果是那樣,恐怕就得相同的要求,先做核酸檢驗。


    的確判斷沒錯,杜大姐此刻都快瘋了。她連續找了十幾家醫院,帶著丈夫,可是每個醫院給她的答複都一樣,必須要進行核酸檢驗,而且要進行兩次,做了兩次檢驗之後,才能夠排除新冠肺炎,然後才能在血液透析室進行治療。


    杜大姐又打電話給主城醫院問自己排號要等多久,排號的護士告訴她還早著呢,怎麽都得一個星期以後了。而且還要看病人的情況和新病區建設的情況,才能具體決定哪一天能住進去,會提前通知他們,讓他們耐心等待。


    杜大姐發現自己丈夫痛得渾身難受,整個人昏昏沉沉,不停的咬舌頭來保持清醒。心裏又是著急又是心痛,再也顧不得了,直接帶著丈夫衝到了主城醫院的腎內科,找到了他們熟悉的透析室。


    她一眼發現透析室裏還有好幾張機器都是空著的,沒有病人使用。


    可是,透析室的值班護士姓夏,冷著臉把他們攔在了門外。


    夏護士穿著一級防護服,戴著厚厚的口罩,大聲說道:“你們不能進去。”


    杜大姐忙賠笑說:“夏護士,您不認識我了嗎?我老公以前每周都要來你們這做血液透析的,每周兩次。前幾天,我還幫你們搬家呢。”


    “我知道你們是誰,不用跟我多說什麽。因為我已經給你們解釋的很清楚了,你們必須去做核酸檢驗,拿到結果,確定是陰性才能給你們做。你們不要待在這兒,會傳染的,你們再不走我就隻有叫保安了。”


    杜大姐急了:“我老公不做透析會死的。”


    “管我什麽事,我隻負責執行規定。”


    “病人要死了你也不管?”


    “不管,每天那麽多病人死,哪管得了那麽多。”


    杜大姐氣得發瘋了,猛的推了護士一把,將她推了哎呀尖叫一聲,摔在了地上。


    杜大姐指著她說道:“你怎麽這麽冷血?裏麵的機器都是空著的都不讓我老公做透析,我老公不做血液透析他會死的。你知道的,他已經好幾天都沒做了。你看他現在病成這個樣子,你們把一台機器拿出來放在一間空房子裏,讓我老公做了,還讓可以讓其他的像我老公一樣有疑似症狀的人做,這可是救命的大事。這事也不難呀,你們為什麽就做不到呢?還說病人死了也不關你的事,你簡直不是人,是冷血動物!”


    屋裏另一個護士趕緊抓起電話,打電話給保衛科:“保衛科嗎?有個瘋子在這發瘋,還打了護士,你們快來!”


    杜大姐原本還不想大鬧的,一聽說對方說自己是瘋子,還說自己打了護士,頓時真的要發瘋了一般。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抓起桌上的東西四下亂扔,接著又跳下來想去砸機子。


    嚇得她老公趕緊不顧一切抱著她,讓她有話好好。


    杜大姐叫嚷著:“他們說我是瘋子,我還怎麽好好說?我現在就是要發瘋,反正左右是個死,咱們迴到家你也是個死,還不如在這跟他們拚了。”


    護士都躲開不敢靠近,丈夫使勁拉著她不讓她亂來。


    杜大姐指著屋裏空置的幾台機器,吼叫道:“我們隻求一台機器來透析救命,可你們寧可空著都不願意給我老公,你們這叫救死扶傷嗎?這裏不是醫院,這裏是殺人院!不是說我瘋了嗎?好,我就瘋給你們看!”


    說著,她抓起一把椅子一通亂砸,椅子爛了,隻剩下一條椅子腿握在手裏。她吼叫著:“不給人治病,還留這些機子做擺設嗎?”說著,又要衝去砸機子。


    所有人都遠遠退開。若不是她老公死死抱著她,她就衝進去把那幾台機子都砸爛了。


    就在這時,保安衝了上來,大叫她住手。


    她手裏拿著砸斷了一隻腿的椅子,指著保安說:“上來呀,我是新冠病人,來吧,不怕死的就來!”


    幾個保安嚇了一大跳,本來要抓她的,趕緊後退了好幾步。麵麵相覷,同時理了理戴著的口罩。


    保安隊長說:“你先把東西放下,有話好說。”


    杜大姐的丈夫趕緊擺手說道:“誤會了,我老婆不是新冠。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是這的病人,我在這透析好多年了,醫生護士都認識我。可是他們突然不讓我透析了,說我可能是新冠,讓我去做核酸檢驗。可是核酸檢驗需要排隊等結果,我排隊了,說是要一周之後才會有結果,而且也不敢保證,因為人太多了。”


    “可是我的病每周要做二次透析,可是這次透析時間都過了好幾天了。我不做透析會得尿毒症死的。這機器空置好幾台,而且我也不一定就是新冠病人,我隻是有點咳嗽發燒而已。我聽急診科的戴醫生跟我老婆說的,腎病患者很多情況下就是會出現肺部感染的,不一定是新冠肺炎,可能隻是普通的感染,用抗生素就行了。”


    “就算擔心是新冠,不讓我用,那能不能把機器放在一個單獨的房間?我用了之後消毒。也可以給其他類似我這種情況的病人用啊!所有費用我來付,隻要能救我的命。”


    保安隊長一聽,把手裏橡皮棍放下來,感情不是他見過的那種沒任何道理到醫院來胡攪蠻纏就為幾個錢的醫鬧。人家是真正來看病的,隻是因為這疫情使他沒辦法用機器,怪可憐的。


    保安隊長在醫院久了,也知道腎病患者透析的重要性,如果得不到及時的透析,的確會死人的。


    於是他對杜大姐說道:“有話好好說。不就是看病嗎?找領導反映總能解決的,不能動手,要不然打傷人怎麽辦?”


    “我不管了,她們說我是瘋子,還說我打人,我打了嗎?我不過推她一下,她自己摔倒的,說得那麽難聽,說什麽我丈夫死不死與她無關,這是人話嗎?一個護士能這麽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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