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在石室中再度翻找一番,確認沒有遺留後,他便直接離開了。


    對於牆角那些貌似靈獸卵一樣的東西他沒有去理。在他的感知中,卵中的生機已經很小了。即便是用舊修的手段,恐怕還得要許多超乎其原本價值的靈藥。這不值得。


    蘇陌走出洞外,看到正在等待他的陳初然。他望向她道:“久等了。”


    陳初然看他一眼,清冷的眼眸中浮現出了些許詫異。


    蘇陌將陣旗遞上,道:“多謝了,此物很有用。”


    陳初然淡聲道:“很有用你便拿去吧,雖然如今隻是特殊時期,但總有一天你會再用到的。”


    蘇陌也不矯情,翻手一收,而後向陳初然行一謝禮。


    隨後,蘇陌問道:“其餘幾人呢?”


    陳初然答道:“竺先生來找你我兩次,均被我以水月玄虛之術所騙去。我和他說,想在此處呆久一些。於是他們便先行離開了。不過竺先生留下了一張憑據,我們可以憑借它直接去驛站要一輛馬車。”


    蘇陌頷首,隨即正色道:“我們得快點離開了。雖有陣法,但檢正司的人向來對真元波動敏感。”


    兩人跑出了這個遺跡。蘇陌辨別了一下方向,便往驛站方向跑去。


    隻是當他跑到驛站旁時,卻發現驛站多了許多穿著軍甲的人。那些穿著軍甲的軍士將來此驛站的人全部扣住,隨後,有穿著黑袍,袖底上有金色瞳孔的檢正司司員上前來進行搜身。


    於是蘇陌頓步不前,他剛剛出石室的時候,又對自己施展了一次【觀風】道印,便馬上感覺到了一絲心悸。


    此種感覺便是預示著自己恐怕還會遇上些對自己不利的人或物。他便推測是檢正司。


    果然,現在想離開已經不能通過驛站了。而且很快地,那些司員會將這裏附近的小鎮全部篩查一遍。


    不過他早就對這種情況有了預想,還思索到了一個剛好可以應付眼前情況的方法。


    陳初然麵色有些陰沉,她看到眼前那幫黑袍人時,便低聲對蘇陌道:“子安,我們往迴走。”


    蘇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隨後放開手說道:“且慢,看此情此景,他們已經來這裏好一會了,檢正司做事最喜歡兼聽明暗,表麵上隻是驛站中有他們的人,但是在人群之中,早已有了他們的眼線。我們貿然離開,反而會引起那些眼線的懷疑。”


    陳初然默然良久,問道:“那你有什麽辦法?”


    蘇陌點頭道:“倒是有一個辦法。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問問自己所謂的水月玄虛之術是什麽?”


    陳初然答道:“便是用真元配合符籙,短時間內製造出一個【水影】,它可以變成任何人的外貌。而且,煉成【水影】之後,,水影本身不會有任何的真元波動。”


    蘇陌頷首答道:“甚好,那什麽時候可以開始?”


    陳初然眉頭微蹙:“在此處?這裏畢竟不是像那遺跡般寬闊無人,而且方才你也說了,周圍有眼線,我一旦施法,甚至可能會將驛站裏麵的人吸引過來。”


    蘇陌伸出一指,上麵有些微的綠光閃出。他向前一遞,那抹綠光便向著陳初然飄來。隨後,陳初然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印記。


    蘇陌關照道:“這是道印【斂塵】,雖然隻是九品道印,但是遮掩你凝真境修為還是綽綽有餘的。你隻需要想辦法不讓那些家夥看不到你施法的過程就好了。”


    “這倒是簡單,”陳初然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臉上露出了好奇之色,“可是這東西持續的時間是多久啊?”


    現在才得以看出這位高冷美人的嬌憨。蘇陌搖了搖頭,答道:“兩個時辰。”


    陳初然點點頭,她默念了一個口訣,空氣中立刻出現了白霧。這白霧越來越多,最後,就連夕陽也已經被白霧掩蓋。


    就在白霧遮天的一瞬間,一串整齊的腳步聲響起,隨後一個聲音大喊道:“檢正司辦案!”


    陳初然趕快變換口訣,她剛剛使用的小神通【月虛】隻能衍化出凡間水霧,這種霧氣讓真罡境體修揮一揮袖就可能被吹散的。


    她取出一張畫著水藍色符文的符籙,隨後她的真元似不要錢一般向裏麵湧去。少頃,當她臉色微微蒼白時,一個像人一樣的“水人”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陳初然朝自己嘴裏丟了一顆丹藥,問蘇陌道:“你想讓它變成何人的模樣?”


    蘇陌想了想,道:“我記得朝廷還未撤銷過對舊修中高位修行者的通緝。


    那你便將其塑造成那位多寶道人的模樣,而後,讓他進入那遺跡裏。”


    陳初然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提起多寶道人,眾舊修可是對他又愛又恨。


    第一位多寶道人是大周全盛時期的修行者。他喜好寶物,又揮金如土,更喜歡雲遊四海。他遊曆過中土的很多地方。每到一處,他必將開辟一個洞府。隨後在洞府中留下或多或少的寶物。這些寶物有神通秘籍,有法寶神兵,也有靈獸。


    多寶道人不屬於道宗任何一脈,他是一名散修。他的洞府據傳在大荒也存在著。到如今,中土已經有八十多座遺跡已經被考證就是他所留下的洞府。


    但他在洞府之中卻不止留下寶物,有些時候,他留下的靈獸卵意外孵化,對於下位修行者來說恐怕就是一場災難。


    隻是後來還出現了很多“多寶道人”,這一類人身兼散修身份和寶物眾多兩種特點,也學著那一位多寶道人四處布施。


    大周被大元鐵騎攻陷時,那些軍官直接將那些有名有姓的“多寶道人”設為重點打擊對象。隻有幾位沒有慘遭大元軍士的毒手。


    即使幸免於難,他們幾乎也都隱姓埋名,不敢打著“多寶道人”的旗號了。但唯獨有一位修行者偏偏不肯脫下此號,還認為眾修不做多寶道人,那他便是唯一的多寶道人了。


    此人名為班傑,據傳是六境修行者。隻是無人見其真正出過手,但是他身上的法寶卻層出不窮。此人沒有和道宗子弟下海前往大荒。有傳言說,他還在這大周舊土行走。


    蘇陌不論他在何處行走,現在他隻需要班傑的一張臉就好了。


    陳初然雖然心下詫異,卻也沒有多問什麽。兩息之後,一個風度翩翩的道士便出現在他們麵前。


    姓林的重明使看到起霧的一瞬間,便感覺事情不妙。揮手指揮一隊軍士攔在了驛站門口,防止有人狗急跳牆。幾個想趁亂衝進驛站的路人跑出白霧後看到的隻是一排的鐵槍,嚇得哇哇亂叫地往迴跑,卻被人雙手反扣地抓了迴來,強硬地喂下一顆紅色的丹藥。


    雖然有白霧的遮擋,但蘇陌還是對外麵的情形看得很清楚。看到那枚紅色丹藥時,他不禁眉頭一挑。


    檢正司研製出來的驗修丹......


    林使君看向那名高大甲士,淡聲道:“這位嶽隊率,你看這霧,似乎就是舊修搞出來的動靜。看來我們的確打草驚蛇了,不知道你對這白霧有何建言?”


    林使君倒也不是傻人,他看得出來,這嶽隊率就是那位陸使君的麾下,想來他跟自己前來就是方便監視自己。不過這也是必須的,隻是林使君不清楚此人的具體實力,也不好公然在這個地方便宜行事。


    所以他試探了一下這位嶽隊率。鐵盔在上,雖然林使君不知道嶽隊率有何表情變化,但就在他剛剛發問的時候,他感到有兩道幾乎凝為實質的目光朝他而來,使他的臉頰一陣刺痛。


    林使君麵色未變,隻是淡淡地譏諷道:“隻是一場霧,難道閣下真的沒有辦法?”


    嶽隊率把目光看向了漫天的白霧,冷聲道:“這有何難?”


    他放下隨身兵器,走到白霧麵前,雙手握拳。手腕上出現了一圈黃色罡氣。那黃罡加速旋轉起來,一息後,便形成了兩個個小型漩渦。


    他雙拳向前一探,漫天的白霧瞬間向他湧去,在那兩個小漩渦裏被絞碎。很快,白霧全散,乾坤朗朗,


    林使君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嶽隊率,沒有想過,陸使君竟然讓這位達到真罡境的體修監視自己。而且聽其剛剛的聲音,很明顯,他還很年輕。


    修為高的人在大元朝比比皆是,但年紀輕輕修為又高的人,隻能說是鳳毛麟角,


    林使君雖然對嶽隊率有些排斥,但心底還是產生了結交的心思。他剛剛想前去恭賀幾句,卻看到一個衣袂飄飄的人影瞬間從人群中跑出,朝著遠離驛站的方向奔跑著。


    嶽隊率馬上喊道:“追!”隨即揀起自己的兵器,翻身上馬。和幾個屬下一起去追往那人。


    林使君看到他們跑去的方向,眼神閃爍不定了好一會,對著他的幾名心腹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即獨自找了一匹馬,而後駕馬朝著那幾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蘇陌看到前方還有許多司員,慢慢退後幾步,低聲道:“我們悄悄往後退一點,不要那麽快被他們檢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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