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與今天,薑燁然都有機會勝鄭林一次,可是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他都會有巧妙的方法化險為夷,這令薑燁然百思不得其解。


    於是薑燁然老老實實地道:“大概隻有一成希望。”


    院長莞爾道:“你也不必過於謙虛,讓我看你至少有五成的機會。如果讓你使盡法寶,有異獸和你的橙武羿神,你的勝率能超過八成。”


    院長對自己如此肯定,讓薑燁然大喜過望,雖然裝作冷靜,卻也喜上眉梢。


    院長神色一轉道:“依仗武力戰鬥猶如行軍打仗一般,得多多計算、權衡各自的實力,多算計勝算便大,少算計勝算便少。”


    薑燁然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說法,神色便是一愕,旋即又覺得院長說得十分有道理,便繼續聽下去。


    院長道:“戰鬥並非隻單憑力量大小而定,其中更有智慧的較量。隻有智慧高超的人才能在戰鬥中立於不敗之地。”


    薑燁然覺得院長說得很好,似乎正搔在心中的癢處,可又覺得這番論調頗為空洞,無甚用處。


    院長望了薑燁然一眼,似乎看出薑燁然心中疑惑之處,接著道:“以你與鄭林來作例子,如今你倆實力相差並不大,為何你的勝算卻如此之低?”


    薑燁然搖了搖頭,院長道:“因為你看不穿他的虛實!”


    在薑燁然愕然的時候,院長繼續道:“他的異獸是一隻海中的異獸章魚,論力量也隻是一般,但是觸手非常靈活,千變萬化,因此他的雙手也得到強化變得異常靈活,並且結合自己以前修習的武學創出了一套‘千幻手’的功夫,一招內往往瞬息萬變,令人琢磨不透,更看不出虛實。既然連虛實都看不出來,自然要吃虧。”


    薑燁然歎了口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鄭林的“千幻手”確實令他難以琢磨,他的雙手靈活至極,且變化繁多,使人很難看出他攻擊的路數。


    院長笑道:“當然,他這招也隻是小道,隻要你能看出他的變化,甚至提前預判到他的變化,自然就不會懼怕,‘千幻手’也就不攻自破了。”


    薑燁然苦惱地道:“那我該怎麽做呢?”


    院長道:“我現在就告訴你‘千幻手’的奧妙之處,你自己參悟,隻要你想通了,對你有莫大的好處,‘獸神十式’也會使得更加得心應手。”


    見院長竟然要教導自己破解方法,薑燁然自然要認真記下。


    院長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擾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一段話說下來,薑燁然卻聽得一頭霧水。


    院長微微一笑道:“‘千幻手’的奧秘就在於用表麵現象迷惑對手,從而掩蓋真實目的。他若攻向你的左麵,偏偏會讓你覺得他是攻你的右麵,你若被迷惑,便掉入他的陷阱;他離你很近足以攻擊到你,但卻要擺出一副離你很遠的樣子,使你誤以為他的攻擊對你造不成威脅;他明明離你很遠,但卻做出離你很近的樣子,使你誤以為你在他有效攻擊範圍之內,令你心生畏懼,從而錯過了大好機會。如此等等,不一而足,隻要你參悟出薑燁然說的那段話,‘千幻手’自然不在話下。”


    院長的這番話比先前倒樸實了許多,一聽就能明白,薑燁然將兩段話互相印證,倒是清楚了一些,但仍是似懂非懂。


    薑燁然臉上忽喜忽憂,院長看在眼中,也並沒有催促、打擾,隻是讓薑燁然不要急於求成,基本功做好了,自然水到渠成。


    學了一段時間的“獸神十式”,薑燁然也知道很多東西是無法一蹴而就的。


    院長又在河邊待了片刻,便留下薑燁然一人慢慢領悟,迴學校去了。


    今夜月光旺盛,光華瀉下,滋潤萬物,河水潺潺流淌,月光在其表麵披上了一件波光粼粼的輕紗。


    夜墨倏地縱身躍起,一下躍過三米寬的小河渠,堪堪落在對麵,然後一個轉身鑽進了河對岸茂密的草叢中。很快,對麵傳來一陣陣騷動,不時有野獸嗚咽的叫聲響起。


    薑燁然莞爾一笑,夜墨倒是個不甘寂寞的小家夥,隻是欺負那些普通的野獸倒也顯不出高階異獸的本色。


    小狐狸安穩地坐在樹梢上,可能是因為累了的緣故,所以安靜了許多。


    薑燁然思索著院長說的那段難懂的話,夜晚的涼風溫柔地從他的臉頰掠過,薑燁然忽然有種翩翩起舞的衝動。心中一動,手腳已經動了起來,舞的正是“獸神十式”,《涅陽決》也自然運轉,卻是絲毫不費力。兩者同出一源,此刻正是相得益彰。


    “獸神十式”連續舞了兩次,隻覺得越來越順手,頗有一氣嗬成之感。舞到第三次時,薑燁然猝然覺得手中似乎少了什麽,也沒多想,異能陡然從手中衝了出去,一柄藍紫色光劍璀璨奪目,迎風而立。


    往日雖然也能施展光劍,卻總需要兩手相握將異能聚在一起才能激發出鋒利的光劍,所以他一般都用實體短棍,今天卻隻是單手就發出了光劍,而且不費一絲力氣。


    運勁一抖,頓時光華四射,驅散了周身黑暗,薑燁然頓時興起,手握光劍繼續演練“獸神十式”。一時間小河邊光華萬道,雲蒸霞蔚,河邊的水汽和叢林的霧氣都被薑燁然的光劍染上了一層霞衣。


    此次光劍卻是與往日不同,往日因為異能不足的原因,光劍短小,顏色昏暗,這次卻是比以前長長了不少,且凝聚若有實質,華光外放,劍身若珍珠般璀璨。在劍柄部分是一蟒蛇吞口,像極了心法口訣在薑燁然經脈中所化的形象。


    薑燁然演練“獸神十式”隻感覺越來越熟練,到了後來,似乎自己已經與“獸神十式”合二為一了,薑燁然化身為劍,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體內的異能也在自由地運轉,薑燁然舞動得越來越快,《涅陽決》也越轉越快。


    薑燁然突然感覺自己全身都在唿吸,以前隻有口鼻在唿吸,現在全身都在唿吸,包括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薑燁然若置身雲端飄飄然,又若化為旋渦瘋狂地吸取周遭的異能。


    經脈中的白色大蟒比以前更加逼真,身上竟長出了薄薄的鱗片來。它快速地遊動著,貪婪地吞噬著從外界吸取來積存在經脈中的異能。它不斷地壯大,圓滾滾的身體也不像那麽透明的白色,而是變成了一種若有實質的乳白色。隨著能量越聚越多,再反哺到中心的白日,如此往複,循環不止。


    白色大蟒突然張開了大口,兩隻尖細的獠牙從上顎刺出。與此同時,薑燁然手中的光劍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劍身更加凝聚,劍刃上也長出淡淡的鱗片來,蟒蛇吞口劍柄刺出了兩隻獠牙,緊緊地扣在劍身。


    周圍遊離在空中的異能都被薑燁然吸引過來,在薑燁然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明亮的光圈,月亮的光芒也相形失色。


    薑燁然的感覺範圍數倍延伸,他能聽到河對岸很細小的聲音,能看到對岸遠處有螞蚱在啃食一根小草,還能感受到微風的每個細小變化。這些就是異能提升的好處,薑燁然沉醉在這種美妙的感覺中。


    “薑燁然!”一個帶著惡意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薑燁然身後百米遠的小樹林中響起。


    薑燁然聽在耳中,就如同聲音在他耳畔發出。心中想也沒想,手中的光劍順手甩了出去,唿嘯的聲音帶著白色的明亮光芒向著黑暗的小樹林中的那個發出聲音的人飛刺而去。


    薑燁然並沒有看到來人,但卻憑直覺感到那個人就藏在那裏。


    本來薑燁然還迷醉在那動人的感覺中,卻因為來人惡意打擾,使得他似乎從雲霄跌落,心中失落,帶著幾分怒意,出手就多加了幾分力氣。


    “啊!”小樹林中傳來那人的驚唿聲,接著又響起樹木折斷的聲音。隨後小樹林中光華大盛,光劍像煙花一般爆開,一點點光華密密麻麻地從小樹林裏飄出,冉冉升上高空。


    薑燁然停止舞劍,轉過身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院長每晚來這裏給他傳授武技,是因為這裏靜謐且離學校較遠,不會受人打擾。半月以來確實隻有薑燁然和院長兩人,今天卻突然闖出一個冒失鬼,打擾薑燁然修煉。


    片刻後,一個人狼狽地從小樹林中躥出,身上的衣服破開了一道狹長的裂口,身上和腦袋上落滿了枯枝斷葉。


    他站在薑燁然麵前,咬牙切齒地望著薑燁然道:“雖然不過三流高手的等級,可你的實力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那我也不算欺負你了。”


    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專程來教自己的,薑燁然略微愕然,再觀其有些熟悉的相貌,便心知肚明了,薑燁然道:“你是鄭林的弟弟吧。”


    他的相貌與鄭林有幾分相似,再加上薑燁然與他們兄弟倆的小小恩怨,便也猜到他很有可能是自己從未見過麵的鄭峰,鄭林的弟弟。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認可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這鄭峰自從院長抹去了他的參賽資格後,心中一直悶悶不樂,可是院長的身份何等尊貴,又深受師生的尊敬,他就把一腔怨氣都發泄到薑燁然身上。


    集訓開始後,他哥哥鄭林一直在幫他出氣,他倒也忍受得住。可是最近兩天,鄭林竟然無法再如以前那般在對練的時候戲弄薑燁然,摔他幾個跟鬥,甚至還幾次被薑燁然壓在下風,鄭峰心中怨氣便有些盛了起來。


    他今夜偷偷地跟在薑燁然身後,在小樹林中藏了起來,待到院長走後,又等了一段時間才從樹林中走出,準備教訓薑燁然一頓,出口惡氣,卻不想被薑燁然的異能光劍先弄了個灰頭土臉。


    薑燁然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已經擺明了是來教訓自己的,薑燁然便是怎麽客氣也是沒用。


    薑燁然淡然道:“既然你是來解決私人恩怨的,那就直接出手吧。”


    他哼了一哼,道:“你先出招吧,省得讓別人說我欺負你。四倒想看看你從院長那裏學到了什麽精妙的東西。”


    薑燁然啞然失笑,來都來了,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才願出手。


    薑燁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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