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達與羅爾加入螻部數月之後就參加了西河部的戰鬥,兩人的騎術很是不錯,但騎射隻是隨眾練習了數月,遠遠未達到韓瑜設立的標準,勉強識字後被提升,來到了河西這邊成為羅多斯屬下伍長。


    韓瑜因為在祭天城下一人斬下二十多顆頭顱,在氏巴諸部之中聲名鵲起,螻部之中更是如此,連同韓瑜在中原為奴之事,也被人所知。蒙達與羅爾原本身份低微,更是對韓瑜這種從最底層崛起的英雄羨慕不已,以前隻是在大戰之中遠遠見過韓瑜數次,這日羅多斯要前往韓瑜所在營地,兩人想要看看心中的英雄,便央求著一同前往,成為了此行羅多斯護衛之一。


    到了之後一直沒有見到韓瑜,兩人便有些失望。這幾日羅多斯晚間一直在飲酒,今日兩人跟隨羅多斯,卻被羅多斯叫走,在帳外候著,不讓入內,晚間蚊蟲甚多,才讓兩人不至於太過無聊。


    這時羅多斯突然從帳中衝出,滿臉酒氣,醉醺醺地說道:“去把我帶來之人全部叫來,今日我要去教訓那延匯!”之所以其要教訓延匯,是因為延匯乃是原本降卒,原來的部眾除了韓煥之外,沒有與他關係相近的百戶,此時又升為長史,更是令羅多斯不滿。


    巴爾擴也從帳內跌跌撞撞地出來喊道:“不要…魯莽,你…若如此,都侯…都侯定不饒你!”


    “一個降卒也爬到你我頭上,兄長若是不願前往,我一人去便是,這迴過來,我也是帶來了十數人,我從小便沒怕過誰,我倒不信,都侯會為了那降卒而寒了我等兄弟之心!”


    巴爾擴聽後暗道:此時已經傷了我等兄弟之心,但他還是說道:“此事斷然不妥,族中私鬥之事,今日都侯已然頒布律令禁止,你若還是這般,不怕都侯惱怒,要知道今日韓煥就是因為打斷其宣布製令,被杖責三十!”


    若是平時羅多斯定然對畏縮起來,但是此時飲酒過多,心中緋腹難以發泄,聽到此言更是惱怒:“都侯如此對待兄弟,我便是不滿,我也要讓都侯看看,我等兄弟也是有脾氣之人,不能是都侯想要如何便就如何!”


    說完之後羅多斯所帶之人已然全到,他便一聲說道:“走,去找延匯,那廝住在何處?”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在營地亂找,一陣雞飛狗跳下來,終於找到了延匯。


    延匯今日被韓瑜任命長史,而後又有了教授識字的任務,想著要與這些人處理好關係,不想再像從前那般,便來到了下千戶兗尾的帳中,帳內還有君山、陰琿等人。


    兗尾等人皆不識字,但白天韓瑜卻是隻給了三個月時間認識五百字,一時間頭大如鬥。勞斯可汗在其前來螻部之時,與他交代到,若是其能在螻部此處將韓瑜的騎射習會,再帶領著六百騎兵迴到祭天城,勞斯可汗就會予他都侯之位。但是來到此地快有三月卻毫無進展,兗尾隻得另想它法,挑唆著新來的東部之人之原先螻部之人的矛盾,想要引起韓瑜重視,不能厚此薄鄙,教授他們騎射之術,再加上雲蝶居次在韓瑜身邊分說,這樣以來,便能習得騎射之術,而後還能以與螻部不合為由率部而走。此時韓瑜已然要整合整個螻部,連同隨居次前來的部眾也是如此,居次已然答應,兗尾無法抗拒,又有識字之事,若是不能達到要求,便會被撤換,屆時無法掌控麾下騎士,便更加不能完成勞斯可汗交代之事。


    正當兗尾為難習字之時,韓瑜任命的長史延匯前來,此人正是韓瑜指定教習習字之人,兗尾頓時欣喜,便想著要與他拉近關係,兩人皆有此意,兗尾便在自己的帳中讓部下備好酒菜,在此地暢飲起來。


    ……


    韓瑜剛剛從韓煥處歸來,與雲蝶在一起,雲蝶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不悅地與韓瑜說道:“聽說胎兒會動,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韓瑜哪有這種經驗,頓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好一會悠悠地說道:“那麽明日再叫醫者過來看看?”


    “我是在問你,你為何要叫醫者前來?”


    不可理喻,韓瑜暗暗地想到。


    此時黑狐悄悄進來,在韓瑜耳邊說了幾句,韓瑜臉色慢慢凝固說道:“先不用管他,任命一此事已定,其若是犯律,依律捉拿!”


    待黑狐退去,雲蝶見韓瑜臉色鐵青問道:“何事?怎變成這般模樣了?”


    雲蝶語氣不善,韓瑜轉換成了笑容說道:“無甚大事,有部下不滿任命,吵吵鬧鬧而已!”


    ……


    羅多斯帶著蒙達與羅爾十餘人,推開兗尾的護衛,直接闖入了其帳內。


    兗尾一看,此人不過是個百戶,竟然擅闖自己帳中,頓時大怒:“羅多斯你擅自闖帳意欲何為?”


    這一聲喝,把羅多斯本來的九分醉酒喝去了三分,心裏想到正好你也在此,你今日搶去我等兄弟的下千戶之位,順便連你也一起揍了,便說到:“爾不過靠居次裙帶,才有今日下千戶之職,我等兄弟披荊斬棘之時,你尚在何處,今日竟得下千戶之位,還朝我唿喝!”說完便一拳朝兗尾打去。


    羅多斯本有九分之醉,即使被喝去了三分,還有六分,搖搖晃晃之下打去,兗尾稍稍一退便躲了過去,他見如此更是惱怒,又要向前揮拳,隻是腳下一拌,摔了下去。


    兗尾被來隻欲喝住羅多斯,見其打來,便往後一退,未曾想其卻還想再打,卻摔到在地,以前那裏受過下屬如此無禮,頓時怒火中燒起來,朝著羅多斯便踢去。一腳下去還覺得不夠解氣,便接著再踢。


    羅多斯帶了十餘人進來,本來上官打架,他們壯壯威勢便可,此時見羅多斯被打,哪裏還敢旁觀,便迅速衝上前去,幾人將兗尾撲倒在地,打了起來。


    延匯本來正在旁觀,羅多斯以下犯上,按今日韓瑜所頒律令,就該處斬,再加上羅多斯平日不少諷刺於他,見兗尾毆打羅多斯也算是解了口氣,但羅多斯屬下竟然也向前毆打兗尾,便覺得事情變大,趕緊向前拉扯。


    蒙達與羅爾兩人知道今日羅多斯的目的是延匯,此時見延匯上前拉扯,兩人便向前打向延匯,延匯剛剛閃開蒙達一擊,便被羅爾打上一拳。


    兗尾帳中除了延匯,還另有五個百戶身在其中,今日是兗尾宴請,幾人便未帶侍衛,當見羅多斯屬下打向兗尾,頓時哪裏還能忍住,紛紛跳將起來,加入群毆,此時距離羅多斯闖入還不過片刻,帳內已然亂做一團。


    帳外的兗尾護衛也是一邊唿喊著幫手,一邊加入戰團,一時之間便傳遍了整個營地。


    黑狐接到韓瑜命令便未行動,但見兗尾帳中大亂,覺得事情鬧大,便迅速集結了五十人披甲持刀趕去。


    韓瑜正在與雲蝶調情之際,聽到了越來越大的吵鬧之聲,臉色漸漸變冷,接著走出了雲蝶的帳外,帶著幾個侍衛,朝吵鬧之處走去。


    黑狐來到兗尾帳中,之間帳內賬外到處亂成一團,器物被打倒在地,一群人廝打在一起,見此情形,黑狐深知韓瑜定會盛怒,喝到:“拔出刀來,將他們趕開,如有不從,立刻格殺!”


    數十人披甲執刀闖了進來,這才止住了鬥毆。


    羅多斯感覺再無人壓他身上,便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見一把長刀在眼前晃悠,借著酒勁喊道:“打架還要動刀,爺便教教你怎麽用刀!”說著便趁拿刀之人未反應過來,奪過長刀。


    在場拿刀之人皆是黑狐帶來的都侯親衛,見眾人已然停止,放鬆了警惕,哪知羅多斯竟然趁大家不注意之時奪了一把長刀,此時附近其他親衛見狀趕持刀緊圍了上去。


    羅多斯半眯著眼,剛才摔到在地之後被人痛毆,此時才爬起來,感覺渾身疼痛,見還有人持刀朝自己過來,已然怒火中燒,拿著躲來的長刀便向前劈去。


    這些親衛哪有料到羅多斯一人敢如此大膽,瞬間便吃了大虧,一死一傷之後,才將醉酒的羅多斯按壓在地。


    黑狐一臉鐵青,上前拍打著羅多斯的左臉說道:“羅多斯,你真是好大的狗膽!”


    羅多斯雖然被按壓在地,但還是看清了黑狐之貌,啐了一口說道:“你以前不過是跟在我後麵吃屁的小孩,如今倒是威風了,親兵百戶,同下千戶!”


    黑狐沒有再跟他言語,而是對屬下說道:“此間局勢已控,速速稟報都侯!”


    韓瑜帶著親衛走來之時,已經再無人打鬥,但是場麵依舊狼藉。參與鬥毆之人見羅多斯殺了韓瑜親衛,早已戰戰兢兢。韓瑜在祭天城下之言“爾後再有敢挑釁於我與雲蝶居次者,皆此下場!”殺了韓瑜親衛也就等同冒犯挑釁於韓瑜,皆後怕不已。韓瑜前來,一臉鐵青,不知是誰先開始,參與鬥毆之人都跟著紛紛跪下,無人敢言語半聲。


    韓瑜走進帳內一看,已然有一親衛死亡,閉了一會雙眼,歎了一口氣說道:“先綁起來!”


    巴爾擴酒醉之後,見叫不住羅多斯,便迴到帳中睡覺,但是還未有片刻功夫,便被屬下吵醒:“羅多斯帶人前往兗尾的帳中打鬧起來了,還殺死了都侯親衛!”


    巴爾擴聽後想起了韓瑜白天所說的軍令,瞬間酒醒,冷汗直冒。羅多斯殺死了都侯親衛這句,如同洪鍾一般敲響在耳畔,讓他手腳直接不聽使喚,哆嗦了起來。雖然自己沒有直接教唆羅多斯前往,但他卻是與自己飲酒,期間兩人一頓緋腹之後才去的,如此一來,自己也是從犯,冒犯了韓瑜,他不敢想像韓瑜盛怒之後是何等情形。


    巴爾擴對屬下說道:“去給我找…找…找匹馬來!”


    待屬下牽來馬匹,巴爾擴哆哆嗦嗦卻上不去,在屬下的攙扶之下,才上的馬去。上去之後,也不言語,打馬便走!他要去找人求情,現在隻有韓胡之母最是合適,她是局外之人,與這次事件毫無關聯。韓瑜是韓胡的師父,自己部中的令旗還是韓胡之母製作,他此時能想到了隻有這些了,自己沒有殺人,也沒有以下犯上,有韓胡之母求情,當能保得性命,韓胡之母此時應該還在原先韓胡的駐地之中,離此地並不遙遠,想到這裏,頭也不迴地向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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