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擴心有不滿,接著朝羅多斯說道:“且不說是否不公,你欲如何,難不成還讓都侯去更改任命不成?”


    羅多斯被巴爾擴一激,說道:“為何不能更改?想當初,我等護送都侯逃出克山部,當時情形何等危機,都侯昏迷不醒,我等豁出性命帶上家眷隨他遠走,這等情誼,都侯就一點都不念?若是其念舊情,我便去讓他更改任命,我等怎能處於那黑狐之下?”


    “那時黑狐也在其中,又不僅僅隻有你一人!”


    “黑狐,他算什麽?當時不過是都侯身邊小小護衛一個,韓煥與我等商議之時,是我等決定護送都侯出逃,他不過是隨行而已,有何功勞?”羅多斯越說越是大聲。


    “你不怕都侯降罪?”


    ……


    韓瑜帳中,黑狐正在跟韓瑜匯報方才羅多斯與巴爾擴之言。


    “他們二人真是這般說的?”韓瑜臉色鐵青,那巴爾擴與羅多斯在帳中酗酒,公然表達不滿,令他非常惱火。


    “正是!”黑狐迴道。


    “你是如何探知,在他二人身旁安插密探怕是不易吧,他們的屬下皆是隨同他們許久之人了。”


    “屬下買通了那為他們烤肉之人,當時就在身邊,所以聽得一清二楚!”黑狐說完瞧了一眼韓瑜,想要從韓瑜的眼中看出如何處理二人。得知那二人的言語後黑狐十分憤怒,很不得當場將其捉拿下來,但是兩人跟隨韓瑜日久,且與韓瑜有救命之恩,此事需要韓瑜才能定奪,黑狐便收起心神趕緊向韓瑜稟報。


    韓瑜想了一會說道:“此事待明日的任命下達之後再說。”


    “遵命!”


    “還有,對兩人的監視不要放鬆!”


    韓瑜說完,黑狐便明白了韓瑜今日暫時還不想處理二人,而是繼續這麽監視下去,待明日韓瑜任命下達以後,二人定若是再次表達不滿,屆時韓瑜才會處理二人。


    待黑狐離去,韓瑜還在思慮巴爾擴兩人之事。韓瑜也曾做過別人的部下,知道暗地有些不滿之言很是正常,韓瑜以前也曾緋腹過葛矣烙。現今韓瑜也隻能罪其行,而不能罪其言,但是不能影響自己重新整合螻部,自己的這些老部下們確實是越來越不知收斂。


    ……


    韓瑜坐在中軍大帳之中,神情嚴肅,雲蝶坐在其身側,看向陸續到來的部下。韓瑜見巴爾擴與羅多斯在最後才來到大帳,神色不善,站起身來說道:“現今螻部之中,內部混亂不已,連連械鬥不止,各位統禦部下不力,本都侯已有責任,經與居次商議,我擬如下。”


    韓瑜見眾人都還坐著,有些不悅,喝到:“起身!今後螻部若有重大事情宣布,諸位定要起身,連我都不例外。”


    帳中之人,雖然未經過此等場景,覺得奇怪,但見韓瑜與雲蝶居次皆是起身後,也隻得起身。


    “部中增加長史、都尉,位同千戶。任延匯為螻部長史,佐都侯行螻部政令,任蒙提爾塔為都尉,佐都侯行螻部軍令。”


    巴爾擴與羅多斯聽後皆是一驚,這時他們才知道原來在下千戶之上還有長史、都尉,延匯不過一俘虜,蒙提爾塔之前與他二人皆是韓瑜麾下最早的什長,如今竟然升為了都尉,一文一武,輔佐韓瑜。兩人相互對望一眼,雖覺此任命頗為不妥,但在帳中,理智占了上風,沒有敢於吵鬧。


    “部中增加下千戶,任命韓煥、韓胡、兗尾三人為下千戶,居長史、都尉之下,戰時統兵,閑時佐都尉行軍令!”


    這一下如同炸開了鍋一般,眾人皆驚愕起來,特別是韓煥、韓胡等人,一直處於其下的蒙提爾塔突然便處於他們之上,如此以來兩人便心有不滿起來。


    韓胡內心雖有不滿,但懼於韓瑜之威不敢直言反駁,而韓胡則直接喊道:“大兄,怎可如此?我豈能居於延匯、蒙提爾塔之下?”


    韓瑜正等有人跳出反對,喝到:“親衛何在?”


    黑狐趕緊上前:“屬下在!”


    “軍令尚未宣讀完畢,便有人鼓噪,依律該當何罪?”


    韓瑜一聲爆喝之後,整個帳中瞬間便安靜下來,此時聽到韓瑜要治罪韓煥,一個個雖心有不甘,卻再也不敢打斷韓瑜之言。


    “中軍帳中,按律杖三十,隻是….”


    “那便杖三十,將韓煥拖出去杖三十!”


    黑狐見韓瑜一臉鐵青之色,隻得照辦。韓煥被執刑之時,韓瑜在帳內一言不發,整個帳中之人都清楚聽到行刑之時韓煥的叫聲,這時帳中眾人才噤若寒蟬。待行刑完畢,韓煥已然成為了血人,韓瑜一揮手便讓親衛將其抬走。


    見行刑後頗有效果,再不複剛才的竊竊私語,韓瑜總算是臉色好轉,繼續說道:“增親兵百戶,位同下千戶,僅受都侯轄製,由黑狐任之,護衛都侯居次!”


    巴爾擴與羅多斯有相互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看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懾於韓瑜剛才杖打韓煥之威,不敢再打斷韓瑜之言。


    “新增百戶者五,君山、陰琿……”


    果然如此,羅多斯好一陣失望,自己勞苦功高,此次百戶以上者六人,皆無自己之位,不由地暗暗惱怒起來,不敢惱怒韓瑜,但是敢惱怒黑狐、蒙提爾塔,黑狐憑什麽在自己之上,那蒙提爾塔原先與自己一般皆是什長,現在竟然還在下千戶之上,佐都侯行螻部軍令,瞬間便拉開了與自己的地位。一聲失神之後,讓他連韓瑜後麵的命令都沒聽清。


    “……令下而不遵者斬,欺上瞞下者斬,禦下不明者奪其職,一伍犯罪,坐兩司馬,一兩犯罪者,坐百戶,一百戶犯罪者,坐下千戶,此為連坐之法。以上之言諸位是否聽清?”韓瑜終於拿出了中原之中的連坐之法推行,目的就是要整頓軍中風氣,草原之人善騎射,但散漫不已,若是此次能將其推行下去,便能夠迅速成立一支強軍,有了千餘強軍,韓瑜便有了縱橫東西的本錢。以韓瑜看來,這些草原上的兵馬紀律甚差,若是有紀律約束,再是強悍不過。


    韓瑜的這一番言語讓眾人皆是一驚,如此下來,怕是約束不了部下,但剛剛韓煥之刑就在眼前,誰也不敢反駁,隻得應道:“謹遵都侯之令!”


    “如此,就按這般推行。兗尾,我部下伍長以上者皆需識字,爾等從東部而來者不識字者眾,自今日起,我予你三月時間,三月之後,所識之字不及五百者,皆奪其職!”


    兗尾才剛剛消化自己升為下千戶之喜訊,韓瑜便有一個命令傳下,還是識字,這讓他瞬間便為難起來,但想起其後果,隻得硬著頭皮問道:“不知都侯遣何人教我等識字?”


    韓瑜想了想,自己肯定沒有時間,其他隨同自己的部下,認識的字也不算多,想起延匯從兗國而來,此時官位已然不低,便說道:“長史延匯便擔任起此職吧!”


    延匯剛剛升為長史,自己又是從西河部降來,知道此時自己受人妒忌,想著再在部中增加些人脈,而這些從氏巴東部而來之人,比自己還要晚到螻部,正是絕好機會,便趕緊應了下來。


    ……


    “這一番折騰之下,你我還是百戶,明日便要迴去,你我二人見麵喝酒的機會就變少了,今夜便多喝一些。”此時的巴爾擴與羅多斯兩人又在一起。


    “韓煥乃是都侯義弟,他反對之後被杖三十,我等若是反對,可能還有殺身之禍!”巴爾擴把自己的不滿表達了出來,白天在中軍帳中不敢放肆,此時僅有二人在此,甚至連兩人的護衛都叫走了,再無他人,他這才敢放肆起來。


    “如當初的的博爾巴那般?”巴爾擴突然想起了克山部的博爾巴,便問了起來。


    “博爾巴陷害都侯一事,我至今還未明白為何如此,現在看來,都侯也定然是對博爾巴有些不滿或是威脅到了博爾巴,才會讓博爾巴要陷害於他!”羅多斯更加放肆起來。


    “噓,你不看看這是何地,安敢這般大聲!”


    “你我兄弟二人,為都侯出生入死,受創數次,至如今,僅僅隻是一個百戶,你看那延匯之流,已是長史,他先前還是我等俘虜,如今我等見他還需行禮,不管你作何而想,反正我是不服,就算是都侯在此,我還是不服!”


    羅多斯敢說出來,巴爾擴卻無法反駁,他內心也是不服,隻是不敢說出而已。


    ……


    韓煥趴在榻上,背部受創嚴重,無法翻身,韓瑜正在給他上藥,疼痛不已時說道:“大兄輕點!”


    韓瑜內心有些愧疚,說道:“今日真是委屈你了,若不是你,今日之事,怕是沒有這般順利。”


    “我是被大兄中從中原救出,若不是大兄,我焉能有今日,統數百之眾,在中原便是旅帥了,爵位便是少大夫,大兄如此之恩,韓煥無以為報,區區數十杖不再話下。巴爾擴與羅多斯兩人昨夜飲酒喧囂,表達不滿之意,今日若不杖責與我,定然還有許多人不滿,其鼓噪事小,影響大兄整個部族事大!”


    “上次整合西河部部眾之後,這兩人仗著功勞,對麾下的原西河部之人動則打罵,以至其部下多人不滿,且其整合之效,為螻部最差,前些時日我去巡查,哪有原先我與他們所說的精銳之師的模樣,就是一群新卒操練數月,也不會這般!”


    韓煥見韓瑜這般惱怒,便知道巴爾擴與羅多斯已經得罪了韓瑜,趕緊說道:“大兄,我有一要求,能否應下?”


    “是何要求,說來聽聽?”


    “大兄能先答應嗎?”


    韓瑜瞬間色變,這是要挾還是其他?


    韓煥趴著,並未看到韓瑜臉色變化,一旁的黑狐卻是看到了,心裏暗道:自己以後定然不能在都侯麵前如此!


    韓煥繼續說道:“與我等從克山部前來者至如今不過二十餘人,若其無有大錯,僅是些言語緋腹,還請大兄放過其人。”


    韓煥一言讓韓瑜臉色稍稍舒緩,這些人皆是韓瑜最初來到此地的班底,自己就是靠著他們才能有今日,想到此處,韓瑜點頭說道:“隻要是不犯律令,定保證其一世無憂!”


    韓煥聽到了韓瑜所說律令一事,瞬間覺得心裏一緊,暗道:我也隻能是幫你們求情到這般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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