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瑜後麵的十一人皆伏在了馬上,距離韓瑜越來越近,慢慢地靠近到了十幾步,韓瑜見此時沒有機會射人,便專心騎馬,坐下之馬本來就十分優秀,在韓瑜專心之下,又漸漸拉開到了二十幾步。


    若是一直這樣追逃下去,以對方的人多勢眾,韓瑜便會十分危險,想到此處,韓瑜悄悄調轉馬頭,突然朝左奔去,雖然此舉讓兩者距離又拉近到了十幾步,但是其綴後的幾騎卻是露出了側身,不再是馬頭朝向韓瑜。見機會到來,韓瑜迅速拉弓射箭。綴後的三人,見韓瑜突然左轉,朝自己射箭,一時間想要避開卻反應不及,接著便中箭落馬。


    韓瑜剛剛慶幸射倒了三人,就感覺後方幾步之內有一把長刀揚起,欲要朝他劈來,情形頓時危機起來。追擊韓瑜的幾人都是騎術高超之輩,最為靠近之人尤為擅長瞬間讓馬匹爆發的技巧,就這樣讓他迅速地追上了韓瑜。


    眼見對方越來越近,那人從韓瑜左後靠了過來,長刀離韓瑜不過三尺之時,在城樓之上觀戰的人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驚唿之聲,韓瑜此時腦海之中隻想著來開距離,絲毫敢不理會,而他身後那人分神之下卻是受到了影響,漸漸又拉開了一點距離。那人心有不甘,朝韓瑜馬後砍了一刀,韓瑜坐騎中刀,瞬時加速衝了起來,拉開了距離。


    當真萬分驚險,韓瑜暗道一聲僥幸。此時韓瑜想要查看馬匹傷勢,迴過頭又看見剛才砍傷自己坐騎之人,正惡狠狠地舉刀想要再次衝來,韓瑜哪能放過如此機會,便一箭射去,那人見狀迅速伏低,箭支從他頭上飛過,感覺與韓瑜距離漸漸拉近,又迅速起身揚刀,卻被韓瑜再一箭射中腦門摔下馬去。


    後麵尚有七人還在窮追不舍,而韓瑜之馬卻因為受傷頗重,漸漸慢了下來,情形一時危機起來。後麵幾人見剛才最前之人又被射落下馬,皆伏在馬上,不敢抬起身來。


    坐騎不知道還能跑多久,韓瑜帶了兩個箭囊,共有六十隻箭,此時還尚有大半,便考慮下射馬。馬匹健壯與人不同,一兩箭並不能傷其根本,韓瑜迴轉腰身,對著後麵最前的馬匹連射了五箭,那馬匹中箭吃痛後竟然瞬間仰起,橫了過來不再向前,這樣一來,便擋住了它身後幾騎的道路,後麵的幾騎想要避開,但是又靠的太近,如此便亂了起來,有三人立起了身想要操控坐騎避讓,韓瑜抓準機會瞄準射箭,將四人射落馬去。這幾人落馬又剛好擋住了後麵馬匹的前蹄,一騎連人帶馬摔倒在地。摔到之人身手也是敏捷,在倒地瞬間跳了下去滾到一旁,毫無損傷地又站了起來,但是接下來好運就沒了。


    韓瑜見那人站起毫無遮擋之物,唰唰兩箭射了過去,還沒待看清那人是否中箭,韓瑜座下之馬突然摔倒在地,韓瑜也跟著跌倒,待反應過來,卻發現右腳被壓在馬下,已然受傷,此時連弓亦被摔壞,無法再繼續使用。


    韓瑜一看身後還剩下兩騎,那兩人似乎被韓瑜嚇怕,見韓瑜跌倒在地,一時間竟然裹馬不前,待見韓瑜將弓扔掉之後,才迅速反應過來,再也不像之前那樣低伏馬身,而是起身拍馬揚刀衝向韓瑜。


    韓瑜右腳被壓一時抽不出來,所幸長刀沒有被壓壞,抽出長刀盯住迎來的兩騎。


    二十步、十步、五步,越來越近,城樓之上觀看之人紛紛驚唿起來,先前他們並不看好韓瑜以一敵二十一,以為其必輸無疑,待到韓瑜輕易以騎射之技,將那些人紛紛射落,又轉過心態認為韓瑜必勝,再到此時韓瑜被壓在馬下,就將身死,幾番反轉之下,讓他們也提心吊膽起來。


    雲蝶遠遠見到此景,周圍之人又驚唿起來,韓瑜將要身死,便用雙手將眼睛捂住,不敢再看,好一會之後,周圍爆發了一陣接著一陣的唿聲,才敢放手睜開雙眼,隻見韓瑜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


    韓瑜的右腿的確受傷,卻沒有被馬身壓住,剛好此處有個小小的凹地,韓瑜的右腿抽不出來,是因為其被馬鐙掛住,很快就取了下來,右腳受傷之後,已然行動不便,便將計就計引來最後兩騎攻來,兩人果然上當,先後騎馬衝了過來,刀指韓瑜。


    韓瑜迅速抽出右腳滾到了另一旁,為首的那人已然打馬靠近,本以為韓瑜無法動彈,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此時已然反應不及,被韓瑜起身一刀斬落。後麵的那人趕緊反應了過來,見韓瑜從右側到了左側,便將長刀從右側轉向了左側,然而卻沒料到其坐下的棗紅馬突然立定不肯前往,前蹄揚起,嘶鳴不已,他腳無雙蹬,隻得緊緊夾住馬腹,雙手抓緊韁繩,防止落馬,一時間竟然忘了韓瑜還在身側。


    這等機會怎能錯過,韓瑜左腳發力,蹬向前去,長刀刺入那人腹中,將他挑落下馬。韓瑜一瘸一拐地走向前去,將其頭顱斬下,接著又迴過頭來斬向前麵之人的頭顱。韓瑜右腳受傷,行動不便,見棗紅馬還在身邊未走,便騎了上去,剛才嘶鳴不已的棗紅馬,待韓瑜騎上,卻是異常溫順,讓韓瑜十分受用。韓瑜騎馬奔向先前那些人落馬之地,下馬之後也不管其是否身死,就將其頭斬下,然後用其頭發將人頭捆在一起。


    整個過程之中,城樓之上的人看著韓瑜的動作,原本巨大的歡唿之聲,漸漸變小,直至鴉雀無聲,一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一般,眼睜睜看著韓瑜將那二十一人頭顱一一斬下,係在一起,然後掛在馬尾之上,整個過程無一人向前。


    韓瑜騎在棗紅馬上拖著二十一個頭顱,一路前行走向祭天城下,身後草地之上一條鮮血染成的紅線,此時格外顯眼。


    韓瑜來到城下之時,瞬間喧囂了起來,圍觀之人被韓瑜的殺戮震懾,見韓瑜前來紛紛後退,不敢靠近。韓瑜下馬之後解下拖在馬尾的頭顱,提了起來,向周圍之人展示了一番,然後扔在地上說道:“而後再有敢挑釁於我與雲蝶居次者,皆此下場,勿謂之吾不預也!”


    周圍一陣嘈雜,嘔吐之聲與竊竊之言夾雜其中,無一人再敢像之前那般挑釁韓瑜。


    勞斯可汗見此,對雲蝶說道:“如何?這般英雄,定然是天底之下最佳夫婿,今日你有皆有顏麵!”


    雲蝶沒有迴話,神色複雜地看向韓瑜,雖然在城樓之上沒有看清那些頭顱,但還是讓她有嘔吐之意,強忍之下,臉色煞白。韓瑜如此英勇,又如此嗜殺,雲蝶擔心其不好相處,但韓瑜城樓之下的那句言語,又讓她倍感欣慰。


    待到跑馬比賽開始之後,雖然有眾多之人圍觀,但觀看之人卻還是在討論著韓瑜。


    韓瑜迴城之後便去處理傷勢,右腳並無外傷,小骨處卻感到疼痛不已。巫者前來之後,念著一陣陣咒語,接著又圍著韓瑜跳了起來,一番折騰之下,韓瑜卻未感到任何好轉之相,直到醫者前來診斷,確認乃是骨折,接著韓瑜右腿便被綁上了木板,韓瑜才鬆了一口氣,暗道:這巫之一道,以後還是敬而遠之,螻部之內也不許其前往。


    韓瑜行動不便,勞斯可汗便在第一日跑馬之後前來看望,見其隻是骨折便說道:“無妨,並不影響婚嫁,大婚照常舉行,今日之事,大漲我東部顏麵,今日我就昭告諸部,爾後你便是我東部第一勇士!”


    “可汗抬舉,韓瑜愧不敢當。”


    “現今既是我東部之人,此事便應如此,我說你是第一勇士,便就是第一勇士。你今日表現,數萬人瞧在眼中,那婁嶺號稱西部勇士,在你麵前不過眨眼功夫就倒地不起,若是這般還不能服眾,便沒人能稱得上勇士了!”


    韓瑜暗道僥幸,婁嶺死在自己箭下,再討巧不過,若是不用弓箭自己也不見得就能贏過其人,但想到婁嶺光天化日,數萬人之中挑釁自己,自己若是不殺他,如何能夠解恨,又如何能夠讓螻部在氏巴諸部中得到尊重。既然是殺人,何等手段皆可,若是其善射,今日死在箭下的亦可能是自己。這般想來,便沒有了僥幸之心,見勞斯可汗還在身旁趕緊謝道:“多謝可汗專程探望屬下之傷!”


    “你我乃是翁婿,無須謝來謝去!你好生安歇,待幾日之後大婚,最好是能自己行走!”


    ……


    跑馬大會帶來的話題,遠遠不及韓瑜在城外斬首二十一人,被勞斯可汗稱為東部第一勇士來的震動,當日便有人離去向各部稟報祭天城發生之事。大會結束之後便是韓瑜與雲蝶的大婚,比起中原來算是從簡,但還是花費了數天的時間,走過其中的形式。大婚之後韓瑜便帶著雲蝶離開,前往螻部。


    韓瑜送給勞斯可汗的那串東珠,勞斯可汗並未將其作為雲蝶的嫁妝,而是賞給了自己的寵姬,雲蝶聽聞便惱了起來,勞斯可汗一陣安撫之後說道:“韓瑜先前說過,數年內能再獲得不下於此串的東珠,屆時你與其乃是夫妻,他定然會將其送與你,將來我也不會再次向他索要。至於此串,本汗已經送人,不便再次反悔了!”雲蝶隻得悻悻而歸。


    勞斯可汗將原本撥給雲蝶的五百騎士,改為了六百,又將其三千家眷一起遷往螻部,使得迴去的隊伍十分龐大。韓瑜坐在馬車之上,正在想著為何勞斯可汗要撥給自己這麽多的部眾之時,同坐一輛馬車的雲蝶突然問道:“這些時日,你為何不與我說話?”


    韓瑜還未在心裏接受雲蝶,擔心自己忘掉嫣然,便刻意一直不與其說話。雲蝶並非一般女子的美貌,濃鬱的眉毛加上堅挺的鼻梁渲染出一股英氣,久看之後十分養眼。兩人婚後幾日前往螻部途中,韓瑜一直這般,雲蝶終於忍受不住問了起來。


    韓瑜看向雲蝶,又想起了嫣然,不禁問起自己,與她是否真的無緣,想起以前與嫣然的種種,再也忍受不住,臉色變得痛苦起來,雙眼泛著淚花,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但見雲蝶在側,撇過頭去,不想讓她看到。


    雲蝶見韓瑜此狀,心裏一陣絞痛,她是受勞斯可汗之命,嫁與韓瑜,之前了解的都是韓瑜如何英勇,一開始心裏有些歡喜這位勇士,卻不是十分刻骨,一直到當日在祭天城外,韓瑜割下二十多人的頭顱之後,所說之言才真正打動於她。本以為大婚之後,兩人會相互和睦,十分美滿,但韓瑜如此待她,便覺得委屈起來,再也忍不住淚水,哭了起來。


    雲蝶一哭,韓瑜便收起了思緒,總算是張開了口,說道:“為何要哭?”


    韓瑜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雲蝶便哭的更是厲害,再也不能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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