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今天若是不能擺平,韓瑜在祭天城便臉麵無存,最後即使迎娶了雲蝶居次,韓瑜在氏巴部中也會成為一個笑柄,有鑒於此,韓瑜向前靠近女牆說道:“為了迎娶雲蝶居次,我先後向勞斯可汗獻上了三尺之高的珊瑚,及數千裏之外極東之地也價值連城的東珠,爾等可能拿出比這更為貴重的寶物獻給勞斯可汗?”


    城下之人開始噤聲,韓瑜向周圍之人說出自己為了迎娶雲蝶居次獻出的寶物,為的就是讓某些不自量力的人閉嘴,果然此話一出,吵鬧之聲便少了很多,但還是有人自持本事說道:“雲蝶居次何等尊貴,豈能僅靠區區財物便能迎娶?男兒當有萬人不敵之勇,才能與雲蝶居次匹配,韓瑜都侯可敢與我比試,若是輸了便不再迎娶雲蝶居次?”


    韓瑜定眼一看此人在城下騎著一匹白馬,見其甚是篤定,一臉傲然。韓瑜問道:“你想如何與比試?”


    “草原之人,刀不離腰,馬不離身,自然是在馬上比試勇武之技。”


    “與本人比試,怕是不能活命,看你勇氣甚佳,報上名來,韓瑜不殺無名之輩!”


    “氏巴西部婁嶺是也,某在馬上練習刀兵近二十年,未有敗績,韓都侯可要考慮清楚,若是此時認輸,不再迎娶雲蝶居次便罷了!”


    婁嶺將其名號報出,整個現場便竊竊私語起來,婁嶺其人乃是氏巴西部巴息可汗賬下最為勇猛之士,聲名遠揚,在場許絕大部分人皆聞過其名。


    雲蝶此次也跟在勞斯可汗身後,剛才見此處很多人反對其嫁與韓瑜,雖頗為惱怒,但想看看韓瑜如何處理,更加深入地了解韓瑜,便未有動作,待此時婁嶺已經冒出,便由惱怒變成了驚恐,趕緊向前緊緊抓住韓瑜說道:“不要去比試,婁嶺太過厲害!”


    不管婁嶺如何厲害,韓瑜覺得此時若是不與其比試,怕是無法收場,便道:“無妨,若是不與之比試,便就沒有臉麵迎娶你了!”


    勞斯可汗遞過一雙讚許的眼神,雲蝶聽韓語如此之說,卻不知如何做答,待想要再說之際,韓瑜已然下城樓而去。


    韓瑜此時已是族長,韓煥等人擔心其安慰,還未開口就聽韓瑜說道:“此事已定,我定然要去與之決鬥,爾等也不必擔心我之安危,大小十數戰以來,我都是全身而退,僅被詭計陷害,才癱倒不起,爾等去打聽一下,究竟是何人為難於我部!”


    韓煥、韓胡二人知道韓瑜所指陷害一事是其被在克山部遭人陷害,光明正大的敵人不可怕,背後算計的敵人才陰險,見韓瑜如此說道,瞬間便警覺了起來,剛才發生之時兩人就覺得不對勁,此時韓瑜一說,才越發覺得有人背後算計。


    韓瑜備好弓箭長刀騎上馬匹,帶著延匯兩人出了城門,在門外見到了婁嶺,剛才在城樓之上,由上而下並未瞧個清楚,此時一看,其人身材消瘦,額骨有些突出,頗像營養不良之人。


    韓瑜見攜弓帶刀,騎在馬上,雙腳下垂,並未佩有雙蹬,這樣定然逃不過自己的箭術,於是大聲說道:“你一人不是我之對手,方才那麽多人不服,爾等便再挑上二十人一起!”


    聽韓瑜之言,延匯十分擔心,現在這方僅有他與韓瑜兩人,韓瑜卻然對方再挑上二十人,以二十一對兩人,如此這般,豈不是萬分危險,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境,君子不為,於是趕緊說道:“族長,如此不妥!”


    韓瑜迴頭看了一眼延匯:“你便留在此處,我一人足以!”


    韓瑜說完讓延匯瞬間驚呆,以一人挑戰二十一人,挑選之下,其中定然不乏勇士,如此這樣比剛才更為穩妥,才想迴話,見韓瑜已經單騎前出說道:“我一人在前麵待爾等過來,決一生死!”韓瑜之言已經出口,延匯便不能再前往了,韓瑜之勇他是知道,但卻從未見過其一人與二十一人對戰,心中難免擔憂,卻也隻能暗暗期望韓瑜大發神威。


    周圍之人見韓瑜若此托大,一個個都驚愕起來,如此不自量力之下其如何收尾,有些人敬佩韓瑜的勇氣,期望著他能在此揚名,但絕大部分人並不看好,雲蝶在城樓之上也暗暗罵道:真是蠢透了!


    婁嶺挑戰韓瑜之舉,乃是有人授意,他並不知道韓瑜的本事,本以為是單獨決鬥,哪知道韓瑜竟然讓周圍之人再挑上二十人一起,見其如此這般托大,婁嶺便惱怒了起來,自己成名已久,這般看輕於自己,等會定不饒他。


    雲蝶罵過之後見勞斯可汗並不阻止,心裏便有些怨氣,此時韓瑜欲以一人敵二十一人,覺得韓瑜不該如此,周圍圍觀者甚多,怕是不下萬人,韓瑜已然將話說出,此事便隻能這樣。萬一韓瑜失敗身死,自己頓時便成了寡婦,於是怒氣便轉移到了韓瑜身上,但其雙手卻緊緊成了拳頭,雖知希望渺茫,內心還是暗暗期盼韓瑜勝利。


    喧鬧之聲越發變大,韓瑜騎馬已經到了數百步之外,那二十人終於挑好,騎馬與婁嶺一同前往韓瑜附近,待到五十步左右,一行人停下,婁嶺說道:“本以為是與你單獨決鬥,想著為你留下一條性命,哪知你竟然這般找死,我留你一條性命,他們也不見得會留,如此,便是我直接取你性命罷了!”說完便打馬向前朝韓瑜衝去。


    韓瑜騎在馬上立定,見那婁嶺話語一完便打馬衝來,也毫不猶豫,拉弓便射,瞬間一個三連珠,然後也不看結果騎馬掉頭便跑。


    城樓之上雲蝶遠遠看著婁嶺帶頭奔向韓瑜,韓瑜僅僅拿弓射了一箭,便逃了,氣的雲蝶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麵,然而接下來讓她愕然,二十餘騎奔過之後追向韓瑜,卻有一人落馬在地,看他的服飾竟然是剛才叫囂最為厲害的婁嶺。


    延匯在城樓之下,被許多人擋住,待堪堪擠到最前之時,婁嶺已然落馬,見韓瑜一開始便將最為厲害的對手射死,總算是稍微緩解了一下內心的緊張。


    韓瑜知道自己三連珠箭的厲害,躲得過第一箭者,不過十之一二,其中躲得過第二箭,又隻有十之一二,三箭之下,連韓瑜自己都沒有把握躲過,所以他才這般篤定,射完之後調轉馬頭就跑了起來。


    一旦馬匹奔騰起來,韓瑜便感覺自己找到了更好的狀態。後麵追擊之人此時離他不過三十餘步,這時有人在後方仗著騎術朝韓瑜放箭,弓力甚強,但奔馬之上卻準頭甚差,韓瑜側身便躲過此箭,迴頭看向那射箭之人,對他連發兩箭。本來是打算一箭將其射死,但沒有雙蹬之人能在馬上射箭,騎術還在韓瑜之上,韓瑜不敢托大,便射了兩箭。


    那人射箭之後堪堪能在馬上穩住身體,韓瑜兩箭便奔襲過來,哪裏還躲的過去,兩股大力分別襲擊在胸前與額頭之上,接著便恍恍惚惚地覺得天色變黑,掉下馬去。


    這樣一來,追擊在韓瑜身後的還有十九騎,韓瑜箭射兩人之後感覺危險頓減。該是時候了,韓瑜看馬匹向前奔馳無憂之時,返身拿出了自己最為得意的十連珠之箭,由於在馬奔馳上,間隔時間便稍長,這十箭便有人躲了了過去,建功的隻有八箭。


    綴在後方的十九人,即使是在損失了兩人的情況之下,也毫不擔心韓瑜能夠在這種情況之下贏得他們,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韓瑜竟然在馬上返身射箭,還是一連十支,最先的幾人迅速地落下馬去,後麵的人才反應過來,有兩人緊緊趴在馬背之上,才保的性命,這樣一來便隻剩下十一人了。眾人總算是驚醒過來,韓瑜有膽挑戰這麽多人,便有能力像剛才這般將他們射翻在地。


    “不能猶豫,抓緊向前,拉近距離,不然這般,全部要被他射死在馬上!”這群人中總算有明白之人,在馬上大叫起來,而剛才伏在馬上躲過韓瑜箭支的人也跟著說道:“把身體伏在馬背之上,這樣就能躲開了!”


    雲蝶在城樓之上,眼神雖然瞧向韓瑜所在,卻是心不在焉地咒罵著韓瑜,直到旁邊一聲聲驚唿之後,才反應過來,看向前去,隻見此時韓瑜後方追擊之人雖然越來越近,卻是少了近一半,已經有人數出來說道:“還有十一騎,還剩下十一騎了,這韓瑜真是厲害,看來他很有可能大獲全勝。”


    “你看那韓瑜的騎射之術如何?”


    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雲蝶一看,竟然是勞斯可汗看向自己,一時間不知道他是何意,便迴道:“很厲害!”


    “是很厲害,以一人敵二十,若其屬下有其一半本領,便是以一敵十,現今其有近千騎兵,由此看來,螻部對戰上萬騎兵也是不懼!”


    聽到勞斯可汗誇獎未來夫婿,雨蝶便瞬時高興起來:“即使他有上萬部眾,對於父汗來說,也是你的女婿!”


    “你此次嫁與韓瑜,我會派遣五百騎兵連帶家眷作為隨從隨你過去交與他,待他他調教妥當之後,你再設法將其調迴與我!”


    雲蝶一聽便瞬間色變,父汗這是要謀求韓瑜的騎射之術,還要自己身處其中替父親幫忙。


    勞斯可汗見雲蝶此番模樣便說道:“螻部騎射之名,我早有耳聞,知道其使用了雙蹬,然雙蹬雖然能夠提升馬上作戰能力,但是騎射一術卻是需要有人教導,我暗中試驗,並不理想。若是再有個十年,倒也能夠有其十之八九的威力,但是,氏巴東部卻等不起,南方雍國這些年國內已然沒有大戰,我氏巴四部與其多年積怨,兩者大戰就在眼前,早一日拿到螻部的騎射之術,便早一日多得幾分勝算。”


    “父汗將我嫁與韓瑜便是因為這騎射之術?”雲蝶不理解地問道,當時勞斯可汗為了說服雲蝶,在她麵前宣揚韓瑜如何英勇,如何善戰,到頭而來卻是其覬覦韓瑜所擁有的騎射之術。


    “螻部不過是外部之人,憑借一區區珊瑚便想加入氏巴東部,迎娶我喜愛的雲蝶居次?那珊瑚不過身外之物,僅能做觀賞之用,得之我喜,不得我亦不悲,若非如此焉能答應於他?”


    “既然父親想要韓瑜騎射之技,為何不直接索要,反而是將女兒嫁與她?”


    “螻部之起,皆因騎射,直接索要定然不允,逼迫之下,其定然遁走,而我又想最短時間得到,順便讓螻部為我所用,如此以來便隻有此法,且韓瑜善戰,我兒嫁與她並不委屈,待將來我部騎射大成之後,從氏巴南部奪迴大汗之位未嚐不可!”


    雲蝶本來以為這是非常純粹的婚姻,原來在其中夾雜了利益,整個人感覺五味雜陳,一邊是氏巴東部,一邊是自己將來要待上一輩子的螻部,自己處於其中左右為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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