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帶著瑜嫣與花蕾出了下隘口之後,兩人乘坐著馬車向北,一路前行,此時風雪甚大,花蕾在外馭車,很快便受不了這種天氣,說道:“小姐,天氣太冷,我們要不要等等再走?”


    嫣然抱著瑜嫣掀開窗簾,便有一陣寒風襲來,吹得瑜嫣馬上打了一個哈欠,“那就找個地方先避避風吧!”


    半個時辰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小山丘之下,山丘另一麵擋住了狂風,這一麵上下有著一片稀稀拉拉的針葉林,顯得十分優美。嫣然翻了一翻車內的食物,卻發現所剩無幾,不由地歎了口氣。


    花蕾見嫣然歎氣問道:“小姐為何歎氣?”


    “我們帶的食物越來越少了,這風雪之下,外邊又無人煙,如何能找得食物?”嫣然說了之後,神色也開始變得黯然了,心裏有些後悔自己的行動魯莽,要是多備些食物,便能走的更遠一些。其心中的韓瑜所處何方,卻是絲毫不知,自己又該去哪裏尋找呢?


    遠處突然冒出了一人,看著此地停著一輛馬車,便騎馬走了過來,嫣然緊緊地抓住了長刀刀柄,一旦對方有惡意,她便起身攻擊。


    來者慢慢靠近,身材高大,全身被皮襖包裹著,隻露出了一雙眼睛,靠近之後問道:“幾位可是迷路?”


    說話之人是個男聲,陌生之地,陌生之人,嫣然壯了壯膽子,並沒迴答,反而是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也看到了車內情況,聽後嗬嗬一笑說道:“原來是兩位小娘,我乃涓部之人伯格,兩位又是何人?”


    不能直接說明身份,楊氏在草原在遠近皆知,與各部多有交易,一旦道破,可能要被送迴下隘口,屆時先前的努力便白費了。


    “兩位小娘是中原之人吧,來到此處卻是為何?”


    花蕾想要說話,嫣然抓緊了她的手後自己說道:“我夫乃是韓瑜,我與其失散一年有餘,此行便是來尋找於他。”


    “韓瑜?可是克山部韓瑜?”


    “若是草原十部沒有其他韓瑜,那邊就是他了。”


    伯格正了正神色說道:“克山部距此地尚有千餘裏,你二人如何前往?”


    嫣然聽後馬上問道:“你認識我夫?”一個月走來,所遇之人不多,嫣然問後,皆是不知,今日遇到此人識得韓瑜,令嫣然頓然欣喜,如同久旱甘露一般,脫口而出。


    “韓瑜近日以十數騎逃出隴城幾千人的圍困,射殺上百人,整個草原都已傳開,在下自然是知道的,隻是未見其麵!”


    韓瑜在草原之上這般有名,嫣然頓然覺得沒有看錯其人,不過一年便有了這般名聲。


    “兩位如今在此尋找韓瑜勇士,卻是走錯了方向,應該要往西南而去!若是兩位不嫌棄,也順便往我涓部一走,我部定然十分歡迎。”伯格對韓瑜十分向往,此等勇士草原之上數十年難得一見,兩人孤身行走草原,稱其是韓瑜家屬,便邀請其至涓部,期望能借此與韓瑜相識。


    花蕾懷著疑問的口氣說道:“不知此人說話是否真實,萬一要是匪徒,我等便要陷於險境。”


    出來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打聽到韓瑜消息,此時那人已經告訴了韓瑜所在之處,嫣然恨不得馬上前往,隻是一路之上食物恐怕不夠,嫣然自己能夠挨餓,但是這樣一來,nai水就會不夠,懷中的瑜嫣怎能耐得住饑餓,自己這番出走,條件已然艱苦,不能再讓瑜嫣受苦。接著又想到當時翻牆而出的情節,讓瑜嫣差點死掉,當時讓她痛徹心扉,幸虧花蕾機智,將其救活,但是自己也再也不想經曆如此這般的痛苦。


    經過權衡之下,嫣然說道:“我等前往涓部,隻是不知路徑。”


    “在下正要迴到部中,二位隨我便能到達涓部!”


    “如此便有勞了!”


    路途之上,嫣然對韓瑜在草原成名十分有興趣,便問道:“我夫是如何到達克山部,又是如何在隴城楊威的?”


    “據說是其在水鏡湖比試之後,勝得察爾哈後,胡力兒拜其為師,便隨同克山部,而後便在群狼之中救得克山部族長葛矣烙長子博爾巴,如此一來,便留在了克山部當了一個戶長,前些時日,隨同克山部眾人到達隴城,但是出現了隴城之變,韓瑜護送其族長葛矣烙連夜逃出,當時上千騎兵圍困,他身旁隻有十數騎……”


    事情婉婉道來,嫣然聽了如同別人誇獎自己一般,心裏像裝滿了蜂蜜,臉上笑容不斷,花蕾見嫣然開心,也跟著高興起來。


    涓部所在之地距離隴城幾百裏,伯格領著嫣然到了涓部駐地,才讓花蕾放下心來。


    水生乃是伯格好友,因其生在水潭之旁,其父將其取名水生,三十餘歲,與伯格一般大小,見到伯格領著一輛馬車前來取笑道:“伯格,你外出這段時間,家裏無事,隻是這次為何帶迴兩個小娘,不怕你妻夜間不讓你進帳?”


    伯格見其取笑自己,解釋道:“這是韓瑜勇士的妻女,從中原來尋來,正好為我所遇。”


    “哦?”水生一聽,韓瑜之妻,卻是沒有見過,但見懷中抱著小孩的女子鵝蛋型臉,端的標誌萬分,雖然裝飾簡單,卻絲毫不掩其貴胄氣質。一眼見過之後,便又了八分肯定,這自然不是伯格誆來之人,隻是其聽聞韓瑜未婚,便有些疑惑說道:“聽聞韓瑜未婚,這段時間各部貴人均想嫁女於他,怎的突然有了妻女?”


    “我姑爺與小姐早早在中原定親,自然是起其妻。”花蕾聽到有人懷疑,不由的脫口而出,要真是韓瑜在草原娶了貴族女子為妻,嫣然定然是萬分痛苦,嫣然千裏迢迢來到此處,就是為了尋找韓瑜,此時定然要宣告一番,免得還有人覬覦韓瑜。


    “定親?”水生想了起來,韓瑜在中原曾經與楊氏定親,前些時日,韓瑜在隴城又獻給楊朱幾車彩禮,其中還有一張珍貴的白狼皮,隻是楊朱無賴,不願將其女嫁與韓瑜,氣的韓瑜吐血,此事隨著韓瑜名氣變大,已然傳播開來。


    水生有些懷疑嫣然是楊氏之女,便試探著問道:“你是楊朱之女?”


    嫣然並不知道楊氏與涓部之間的仇怨,怕承認之後,涓部將其送迴下隘口,思索著想要怎麽迴答,而此時的花蕾以為憑借楊氏,便能將其他貴族覬覦韓瑜之心壓下,張口就應道:“我小姐正是楊氏長女!”神情十分傲然。


    伯格一聽,糟糕,楊氏與涓部今年已經結下仇怨,這嫣然若真是楊氏之人,在涓部怕是十分不妙。


    水生一聽便惱了:“哈,真是楊氏之女,快來人呐,楊朱之女今日就在此間!”


    水生一喊,不過片刻便有數十人圍來,指指點點,嫣然雖然不知為何如此,但也猜到了情況有變,剛才隻是花蕾承認了自己是楊朱之女,水生便神色突變,這麽看來,楊氏定然是與涓部有些齷齪,讓其十分惱火。這麽想來,有著半分欣喜,又有著半分忐忑,欣喜的是這種情況定然不會讓自己迴到楊氏,讓自己這段時間白白浪費,忐忑的是接下來不知道要麵臨如何情況。


    花蕾剛才在旁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並未說謊,卻鬧得如此之境,一時間嚇得不敢言語,緊緊抓住嫣然的手臂,躲在其身後。


    還好眾人見嫣然兩人隻是柔弱女子,懷中還抱有嬰兒,沒有動手,嫣然覺得這時應該義正言辭,才能躲過危機,這些人應該對韓瑜十分敬仰,但對楊氏卻是有些痛恨,於是便有了主意:“我雖然是楊氏之女,但已嫁與韓瑜為妻,懷中亦是韓瑜之女。雖不知爾等為何痛罵楊氏,但我已嫁於韓氏之中,已是韓氏之人,各位如此,可是與韓氏有何仇怨?”


    嫣然一說,讓眾人一愣,一時間沒了反駁,伯格暗暗感歎一聲:此女當真是臨危不懼!


    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帶著幾個隨從趕來,問道:“何事?”


    圍觀之人紛紛稱唿“長老”並將剛才之事重複了一遍,那老者打量了嫣然及懷中的瑜嫣,見嫣然麵對如此多人也絲毫不懼的表情,問道:“你真是楊氏之女?”


    嫣然從他們的對話之中了解了著老者的身份,見其問向自己,便迴到:“以前是,現在已嫁與韓瑜,乃是韓氏之媳!”


    迴答的正義盎然,既有承認,又有否認,即使是涓部與楊氏交惡,涓部長老也不禁要暗暗讚歎,好一個巾幗女子。


    “你可知你楊氏已然與我涓部交惡?”


    “我來到此處,乃是尋找韓瑜,楊氏之事我並不知曉!”


    “不管如何,你還是與楊氏頗有淵源,既然來到涓部,便不能離開,這段時間便住在我部!”涓部長老下了命令,圍觀之人便緩緩散開了。


    嫣然下了馬車,與花蕾一起跟隨著來到一處帳中。嫣然乃是伯格邀請才來到涓部,此時他也跟到了賬外,見涓部長老真要將嫣然關在賬內便說道:“長老,此二人本是要去克山部尋找韓瑜,來到涓部乃是我邀請之故,如此安排是否不夠妥當?”


    涓部長老看向伯格,說道:“楊朱欲迎娶烏吉斯古楞不成,便與兗國勾連力當部強行奪取,族中憤恨,今楊朱雖然身死,但其勾連力當部致草原亂象,若是放他二人出去,無論是我涓部,還是狐野部眾一旦知曉,其不到十裏之地,便會死於荒野之中。韓瑜此人,我在水鏡湖之時,便已料到其會是草原之上數十年難得一見的英才,當時邀請其一晤,不知何故,沒有前來。此人將來定會叱吒草原,若將妻女其留在部中,我等也算是留下一份恩情。”


    “長老思慮周全,伯格遠遠不如!”


    “好了,就這樣吧,我會安排兩人看守,不讓人闖入其中打擾她們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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