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奇。


    許二茂獨自在客廳等候,大約過了兩三分鍾,或者五六分鍾,雲珠終於從餐廳出來。


    許二茂站起身,眼前是心上人,耳邊是“砰砰”心跳。


    心上人盈盈一笑:“你上次說請我吃涮羊肉,還算話嗎?”


    許二茂興奮點頭:“當然算,你想吃幾頓都可以。”


    隻要能在一起,多少頓涮羊肉他都請得起。


    “太好了,我們走吧!”雲珠眨了下眼睛,先一步往外走。


    許二茂頓了頓,快步跟了上去。


    司機大哥一直在門口,見兩人出來,不由遲疑:“你們要一起出去?”


    “嗯,我們要去吃涮羊肉!”雲珠嘿嘿一笑,不等司機反應,拉著許二茂就上了車。


    司機倒是沒有反對。


    今天領導不出門,他的任務就是接送小許醫生。


    既然小於醫生和雲珠要去吃涮羊肉,他送過去便是。


    車開了十多分鍾,停在四九城最有名的涮羊肉館兒前,這會兒是飯點兒,周圍全是食客。


    許二茂下車後,搭著胳膊問道:“司機大哥跟我們一起吃吧?”


    “我就不去了,”司機探頭往前瞧了瞧,指指對麵一片空地,“你們吃完去那邊找我,我送你們迴去。”


    說完,就要開車過去。


    許二茂連忙攔住:“那個......”


    他瞅了眼身旁的雲珠,瞬間有些不好意思:“大哥,等會兒我們還想隨便在附近逛一逛,你......”


    司機眼中閃過戲謔,哈哈大笑道:“沒事兒,我等你們!”


    雲珠沒想到許二茂能把話說得如此直接,紅著臉拽拽他的袖子:“趕緊進去吧,我都餓了!”


    許二茂視線掃過對方纖細的手指,輕咳一聲,與雲珠走進涮羊肉館。


    館子裏麵肉香味繚繞,許二茂給雲珠夾了一筷子羊肉:“味道如何?”


    “我還是喜歡吃牛肉。”雲珠邊吃邊點評。


    許二茂點點頭,附和道:“牛肉沒那麽膻,而且瘦肉多,很適合女孩子吃。”


    說著,又夾了一筷子牛肉放進雲珠碗裏。


    雲珠臉頰紅彤彤,漂亮的不像話。


    心裏某處微微觸動,暗自給自己鼓勁兒後,許二茂小聲試探:“雲珠,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情侶約會?”


    雲珠手一頓,低頭吃著碗裏的肉,一句話也不說。


    可明顯看到對方臉頰的紅已經蔓延至耳根。


    許二茂得到鼓勵,視線掃過周圍,大家都在吃自己的鍋子。


    他動了動屁股坐直身體:“雲珠,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希望你能同意!”


    他聲音不重,但嚴肅又誠懇的語氣不得不讓人注意。


    雲珠仿佛有某種預感,放下筷子抬眸瞅了一眼對麵,又很快將視線移向別處。


    此時的她沒有了一點兒之前的機靈和俏皮,隻掩住緊張,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想說什麽就......就說......”


    “好!”許二茂,握緊雙手,兩輩子第一次告白,太緊張了,可越緊張,思路卻越清晰。


    隻一秒,他便放棄之前準備直接說:“我喜歡你,想和你交往”的打算。


    這個時代,姑娘都比較含蓄,就算雲珠看過幾部外國電影,聽過世界名曲。


    會主動透露出喜歡的意思。


    但骨子裏依舊是位保守的姑娘。


    思索片刻,許二茂說道:“雲珠,我家裏情況想必老領導早就跟你說過吧?”


    雲珠點點頭,眼睛亮晶晶地等著許二茂繼續說下去。


    “我家就是平頭百姓,跟隨上層領導的步伐,這幾年終於過上好日子,我呢,從小在鄉下長大,不管是身份還是家世,都與你相差甚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不是!”


    “什麽?”許二茂說到一半兒被打斷,看著皺起眉的雲珠,遲疑道:“你說什麽?”


    “我說不是,”雲珠抿了抿唇,“我家以前也是老百姓,再說,”


    她仰起頭,很認真地盯著許二茂的眼睛:“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的時代,又是工人為國家奮鬥的時代,所以沒有什麽配不配!”


    要說不配,也是她配不上許二茂!


    許二茂心跳如雷,嘴角向上:“好,沒有什麽配不配的,我接著剛才得說......”


    “算了,不接了,”學二茂又像反悔般搖搖頭,“雲珠姑娘,我不想再相親了,我想和你以結婚為前提處對象,以後隻要你想吃涮羊肉,或者其他,我都會陪著你!”


    “我......”雲珠本身不是別扭的性格,可終於等到心心念念的話,還是止不住紅了眼眶。


    咬著嘴唇好一會兒,她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放到許二茂碗裏,點點頭,用細小的聲音迴複道:“好啊,我同意!”


    預料之中的迴答,卻讓許二茂心潮澎湃地想要呐喊。


    顧不得在店裏的顧客,他哈哈一笑,使勁兒給雲珠夾肉。


    雲珠隻紅著耳朵,又把肉都夾給許二茂。


    兩人一來一迴兒,跟玩兒似的,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從客滿到剩了一半,最後隻有兩三桌了。


    許二茂小心翼翼地碰了下雲珠的手指:“我知道附近有個公園兒,我們去轉轉?”


    “好!”雲珠甜甜一笑。


    他們才確認關係,她不想太早迴家。


    公園離涮羊肉館兒不遠,兩人雖然已經變成情侶關係,但聊得話題與之前並沒有什麽差別。


    隻是並排走的時候,彼此的小拇指會有意無意地觸碰。


    許二茂想牽手,卻又怕某位上街轉悠的紅小兵瞧見,被當成流氓抓去學習改造。


    隻能忍著衝動。


    今天不是周末,公園兒的人不算多。


    晃悠到湖邊,兩人隨意坐在柳樹下的石頭上,水麵波光粼粼,倒也不覺得熱。


    有幾隻鴛鴦遊過,雲珠突然笑了:“你知道鴛鴦的寓意嗎?”


    這個所有人都知道吧!


    許二茂點點頭:“怎麽了?”


    “其實鴛鴦並不忠貞,”雲珠看著水麵,慢慢解釋,“它們在繁殖期算是一夫一妻製,但結束後,夫妻關係就會結束,就跟生了孩子就離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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