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石榴樹,還是流箏寫信提醒我,給你們送過去的呢,看看人家真是對你沒什麽隔閡,即使你如此冷待人家······”麗妃一提到阮流箏,話匣子就打開了。


    “母妃,不要再提阮流箏了,之前跟您說過一次了。”蕭景珩冷聲說道,“兒臣還有其他事,就先不打擾母妃休息了。”


    他說完,便行禮離開,麗妃又是氣的摔了一個杯子,心裏罵著逆子。


    蕭景珩走到院子裏,看著在幹活兒的宮女們,都低著頭,看不出麵上的表情來,倒是韓德勝卻看著一個宮女耳上的墜子,皺緊了眉頭。


    *


    行至宮門處,碰到了晉王。


    “太子殿下留步。”蕭景珩被晉王喊住。


    “晉王,進宮來見父皇?”蕭景珩麵上淡笑著問道。


    “是,來跟父皇下棋,父皇剛才提起,有意讓我常駐京城,如果事成,那以後咱們兄弟,就能常常見麵了。”晉王笑道。


    “如此甚好,在邊境,總是會想迴京城的。”不管通過什麽方式。


    晉王看太子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第一個念頭,就是太子最近裝腔作勢,掩飾情緒的功力,有所長進了。


    “到時候,妻妾、子女都在身邊,倒也算是享福了。”晉王笑道:“說起妻妾,父皇給指的側妃,就是未來太子妃的姐姐,倒是個知情趣的人,想來,顧家是會調教女兒的。”


    蕭景珩聞言,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什麽叫做知情識趣?又怎麽說顧家會調教女兒?


    這樣的詞匯,通常是出現在教坊司一類的風月場所,好人家的女兒,都是教養的,不是調教的。


    他上前一步,跟晉王隻有咫尺之遙,“晉王,你最好是重新措辭,不然孤要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哦?我評價自己的側妃,太子倒是動怒了,這可容易讓人想多了。”晉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讓人想多了?”蕭景珩哼笑一聲,“是你,說的太多了!”


    緊接著,就是“砰——”地一聲悶響,早已攥緊的拳頭,瞬間就衝著臉,招唿上去,晉王便捂住了鼻子,指間有血跡顯現。


    在場的下人,當場愣住了,尤其是韓德勝,伺候了太子爺小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太子爺打架,也不對,這次是太子爺單方麵施暴······


    這個晉王,真是嘴欠,該打,就看他現在還一臉假笑,“太子殿下,性情中人,俗話說,女人如衣服,我這兄弟不識項了。”


    “管好你自己的衣服吧。”蕭景珩尤不解氣,想再打一拳。


    “太子殿下——”身後傳來孫廣的聲音,“奴才,正要出宮去尋您呢,陛下有事找您。”


    孫廣說完,便低下了頭,似乎是沒有看到被打的晉王一樣。


    *


    蕭景珩還沒到宣政殿,隻在心裏猜測著,父皇要跟自己說些什麽,最近值得一提的就是,蔣迴舟父子,已經在迴京的路上了,大概不出十天半月,就能到京城了。


    可是皇上要說的消息,此時又化作一道聖旨,到了顧府。


    這次宣旨,是內務府帶著欽天監的人一起到的顧府,也沒有像上次一樣,全家動,隻是顧安一家接的旨。


    傳旨太監離開之後,顧安看著手拿聖旨的女兒,默默的算了下時間,女兒在自己眼前的時間,已經不足五個月了。


    “傾禾,雖說明年三月初六,時間有些緊張,但是剛剛聖旨上說了,這是近一年裏最上吉的日子。”顧安盡力掩飾著內心的不舍。


    “父親,我知道。”顧傾禾點頭說道,“到時候,弟弟已經七個月了,我還能看著他學會坐呢。”


    顧安聽到女兒說這個,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髻,“長大了。”


    三個字,卻像是包含了千言萬語。


    白氏走在一邊,也是紅了眼眶。


    再說蕭景珩來到宣政殿,除了父皇,還看到了相國寺的住持師傅,他下意識地想起,這和尚曾跟自己說過那些話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蕭景珩行禮問安。


    “太子來的挺快啊。”皇帝笑著說道,“進宮來看你母妃?”


    “是,母妃給東宮送了石榴樹,兒臣來謝母妃的。”蕭景珩平靜的說道。


    “好,你母妃有心了。”皇帝擺了擺手,“不過,你以後不是一個人了,要打起十萬分精神來,不要被人鑽了空子。”


    蕭景珩的眼神閃了閃,“是,兒臣謹記。”


    “今天,相國寺主持過來,跟欽天監一起選定了你娶妃的日子。”


    蕭景珩聽到這個,心竟是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他盼著早一些,跟顧傾禾能夠朝夕相對,又莫名地有些害怕。


    “太子殿下,貧僧觀天象,結合您跟太子妃的八字命格,明年的三月初六,是個好日子,能得正果的日子。”


    蕭景珩初聽,是明年的時候,心裏一開始是低落的,但是又聽說,是個能修成正果的好日子,那還不滿什麽?


    他不就是想這輩子跟顧傾禾能夠和睦相愛的過一輩子嗎?


    這個老和尚,是個會說話的。


    “行了,沒別的事兒,迴去吧,把東宮布置的有人情味一些。”皇帝說完,就要走,卻被太子叫住,“父皇,兒臣要跟您請罪?”


    “何事?”


    “兒臣剛才把晉王打了。”蕭景珩說道。


    “為何?”


    “他該打。”蕭景珩是斷不可能再重複一遍剛剛晉王說的汙人耳朵的話的,隻是直挺挺的跪著。


    皇帝看了一眼住持,後者知趣的退下,他才問道:“說吧。”


    “他侮辱兒臣嶽家,該打。”蕭景珩說道。


    皇帝聽到這兒,也明白了,不禁輕笑兩聲,“行了,朕知道了,你迴去吧。”


    蕭景珩依言退了出去,留下皇帝搖頭笑道:“有血性,倒是像朕,要是媳婦都護不好,朕這江山,他怎麽護呢?”


    孫廣本來以為,皇上要斥責太子爺沒有兄友弟恭呢,這會兒,也是鬆了口氣。


    蕭景珩來到殿外,老和尚還在,“太子殿下,請留步,貧僧有幾句話想跟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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