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領開口道:“你既然是罪將,就要用罪將的方式進王宮,想見到王後就老實點。”


    這樣的情形,陳展就算心裏不服氣也不得不咬牙承受,一路被押著走向祠堂,而他手下的苗軍和一路帶了來的碧珠,則被押往了其他地方。


    幾個侍衛將陳展粗暴的推進了祠堂,關上了沉重的大門,手腳被繩索緊緊的控製著,陳展掙紮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站起來。


    祠堂光線昏暗,過了好久他才適應裏麵的光線,唐寧芷並沒有在裏麵,陳展四下張望著,尋找著她的身影。


    不一會兒,唐寧芷從祠堂後走出來,手裏握著一根拇指粗的馬鞭,剛剛在城牆上穿的華服也換成了幹淨利落的衣裳。


    陳展看著唐寧芷這副架勢,咽了咽口水,本能的向後麵後退著。


    唐寧芷來勢洶洶,陳展被繩索控製的緊緊的,根本躲閃不及唐寧芷揮過來的馬鞭。


    一鞭鞭落在手臂上,脖頸上,後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陳展慶幸唐寧芷隻是一位女子,揮舞著沉重的馬鞭,不一會兒就喘了起來。


    唐寧芷累了,坐在祠堂前的一對椅子上,明暗的燈火在她臉上跳躍閃爍著,映照出她額頭和臉頰上冒出的細密的汗珠。


    “你還記得你慘死的雙親,還記得我苗疆的三萬臣民嗎?”


    唐寧芷的聲音中透露著英氣,不同於她從後背擁抱陳展是用的魅惑的語調。


    “末將當然記得。”


    不知是提起自己死去的雙親感到憤懣,還是剛剛緊閉牙關忍受唐寧芷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陳展的眼睛充著紅血絲,像是要從眼眶中冒出來。


    “你既然記得,為什麽還要帶走鳳雲裳,為什麽還要將她丟進海盜窩裏,你明知道鳳霏韓最是寶貴她姐姐留下的這個孩子?你這樣做無疑是置我苗疆臣民不顧,一旦起了戰亂,我們計劃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我們又不是敵不過梁國。”


    陳展掙紮著身子像是要從地上站起來,梗著脖子仰頭對唐寧芷喊叫道。


    “你覺得敵得過?”


    唐寧芷從椅子上站起來,又是一鞭落在陳展的後背上。


    “既然你覺得敵得過,為什麽這次行動還會失敗,你不是跟我保證過萬無一失嗎?”


    陳展緊閉著牙關,沒有迴答。


    “還是說,那日你在鳳霏韓的船上,心裏還惦記著其他事情?”


    陳展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唐寧芷說的其他的事情是什麽意思。


    這次行動出發之前,他承諾過唐寧芷,這次行動會除掉唐寧楠。


    唐寧芷容不下唐寧楠,即便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即便唐寧楠已經前往梁國和親。


    唐寧芷原以為唐寧楠去到梁國會過得生不如死,會被梁國國主厭棄,可她卻怎麽也想不到,她這位妹妹,竟然有這樣的魅力,讓梁國國主對她神魂顛倒。


    更重要的是,唐寧楠竟然背棄了苗疆,不願按照當時和親前的約定對鳳霏韓下蠱。


    除此之外,更讓唐寧芷氣憤的是,陳展一麵依靠著自己在苗疆王宮平步青雲,一麵還不忘他以前的舊情人,下不去手將她除掉,甚至還想在那樣的關頭,還有將唐寧楠帶走,帶迴苗疆的念頭。


    唐寧芷無論如何也無法忍耐。


    她喜歡陳展,更確切的說,她喜歡去控製自己喜歡的人。


    陳展沒有按照她的意圖來,所以她生氣了,發怒了,變得癲狂起來,命人給陳展灌下湯藥。


    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作為嫡公主的唐寧楠,處處都煞了自己的風頭,什麽事情都是她站在引人注目的地方,而她唐寧芷就隻能躲在幕後看著唐寧楠站在光鮮亮麗的地方。


    在情愛上,也是這樣。


    唐寧芷喜歡的陳展,心中也隻有唐寧楠。


    久而久之,她內心的想法變得陰暗而扭曲,對事物的控製欲望超出旁人百倍,她不甘心,龐大的計劃在她心中滋生,處心積慮安排多年,她坐上了苗疆的王位,將唐寧楠送去了梁國和親,讓陳展成為了她眾多男寵中的一個。


    但她就是看不慣陳展心裏還念著唐寧楠,就是不願意唐寧楠過得平安順遂,讓唐寧楠痛苦做不到,那就讓她死好咯。


    跪在地上的陳展,被喚下了唐寧芷親手調配的毒藥,毒發不會致死,但五髒六腑會痛苦異常。


    這就是她控製陳展,和他手下苗軍的方法。


    一場鴻門宴,唐寧芷給他們下了這樣的毒藥,每月月初需要在她這裏領取解藥,否則過了時間,毒藥發作,他們便會生不如死,偏偏這毒又不會真的置人於死地。


    陳展一頭倒在地上,身體蜷曲成一團,不斷地抽搐著。


    唐寧芷從座椅上站起來,走過去蹲在陳展的旁邊,將他的頭抓起來正對著自己。


    “這就是不聽我命令的後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寬容,不是你蹬鼻子上臉的資本。”


    陳展隻覺得腸子絞在一起,疼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說不出一句話來。


    唐寧芷沒有要給他解藥的意思,想到自己那些兄弟,自己都是這樣的境地,他們一定過得很不好。


    便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聲音。


    “給我解,解藥,我手裏有,有司馬彬下一步計劃,說不定,可,可以繼續完成蓬萊列島沒有完成的計劃。”


    “你以為我會信?”


    唐寧芷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的陳展,冷冷開口道,自己已經給過他那麽多機會,可自己給他的任務,他從來都沒有完滿完成過。


    何況趙科落網,司馬彬又怎麽不會被揭發出來?


    “趙科留了後手,鳳霏韓暫時沒有,抓住,住司馬彬的把柄,還有機會,請,請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一定取迴鳳霏韓和..和唐寧楠的人頭,若完成不了,以死謝罪。”


    唐寧芷還不罷休,讓陳展對著滿祠堂的牌位發誓,才相信她說話,讓手下的人把解藥拿過來。


    “我怎麽可能讓你以死謝罪呢?”


    唐寧芷的指甲從陳展的額頭,滑落至他的脖頸出,死多簡單,是最簡單痛快的方式,她舍不得讓陳展死,寧願讓他活著終日折磨他。


    從公主和親,作為陪嫁丫鬟跟隨唐寧楠一起去到梁國開始,碧珠已經六年的時間沒有迴到過苗疆王宮了。


    六年的時間,可以改變的地方有很多。


    整個宮殿的布局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但陳設和種的草木都換成了唐寧芷喜歡的樣式。


    六年的時間,要抹去一個人的存在也很簡單。


    從唐寧楠和親的那一天開始,唐寧芷就下令清理掉唐寧楠用過的一切物品,她住的宮殿,也都重新漆刷,連曾經親近唐寧楠的下人,都被唐寧芷下令杖殺。


    隻要是唐寧芷掌權,苗疆從來都不可能成為唐寧楠堅實的後盾。


    碧珠被帶到一處大牢,套上了重重的腳鏈,行動起來異常笨拙。


    若是在城牆外還有逃走或是被營救的可能性,現在進了苗疆的大牢,可能她再也見不到自家的小主了。


    碧珠心裏清楚,唐寧芷不喜歡唐寧楠,自然也不會容得下自己的存在,如今她手握苗疆大權,當年的願望也算達成了。


    這些天日以繼夜的趕路,根本沒能好好休息,靠著牢房的稻草,碧珠竟然睡得十分香甜。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碧珠被一個輕柔的聲音叫醒。


    睜眼,是一個熟悉的麵孔。


    “月司?”碧珠的聲音中透露著驚喜,從地上站起來,又很快的被腳上沉重的腳鏈拖到在地。


    “小心!”


    月司伸手黨想要扶住碧珠,卻被木製的牢房攔在外麵。


    好在碧珠穩住了重心,緩慢移動到了牢房邊緣,能和月司麵對麵。


    “你沒事吧?”月司擔心的詢問著。


    好在一路上陳展並沒有為難碧珠,隻是將她帶到了苗疆。


    月司又從身後取來食盒,拿出一些小菜放在碧珠麵前,興致勃勃的讓她快吃,準備的都是她愛吃的。


    碧珠看看食盒裏的小菜和白米飯又看看月司的臉,遲遲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月司把送進去的食盒取出來,嗔怪道:“怎麽,還害怕我在裏麵給你下了毒不成?”


    說著拿起筷子把每一道菜都夾了一筷子送進了自己嘴裏,嘟囔著:“喏,我都吃了現在不懷疑了吧。”


    碧珠低下頭,聲音軟糯:“我哪裏是懷疑你下毒,隻是好久沒見你了,有些沒迴過神。”


    一邊吃著月司拿來的小菜和飯,一邊聽他說這些年苗疆的變化,期間還提到了一兩句唐寧芷的事情。


    從這些隻言片語中,碧珠捕捉到一些月司無意中透露的信息,唐寧楠母親那邊的族人,在半年前遭受的一次突襲,確實和唐寧芷分不開關係。


    可在問下去,月司之說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細節,沒有繼續和碧珠說下去。


    等到食盒中的小菜快吃完,月司收起了盤子,說他今天來也是費了不少功夫,讓碧珠在裏麵放寬心,找到機會,自己就會來救他出去的。


    “可你救了我出去,你怎麽辦,會被陳展責罵的。”


    月司卻搖了搖頭,說陳展現在自己都自顧不暇了,他作為陳展的貼身隨從,可能不久之後也會被唐寧芷逮捕,倒不如趁著這些時間將碧珠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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