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鳳雲裳的問題,匡琰有些出神,眼神流連在不同模型上,沒有迴答。鳳雲裳還以為他在認真看模型和圖紙,所以才忽略掉她的問題的,於是又開口問道:“琰哥哥,雲裳在問你話呢。”


    “啊,噢,挺好的挺好的,有了這些經驗,我想瑠川的百姓們就不怕出海時遇難身亡了。”


    匡琰的思緒從在南腦海中打了個轉又迴了來,應付的迴答道。


    “嘻嘻,有用就好。”鳳雲裳笑眯眯的說道,轉身和旁邊的司馬昭樺不小心撞在一起,這讓情緒本來緩和下來的鳳雲裳又感到煩躁,開口道:“你是在監視小偷嗎?怕我我們是奸細,專門過來竊取龍船圖紙的?”


    司馬昭樺躬身行禮:“郡主,末將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還離我們這麽近幹什麽?你先遠點,我和匡琰會識字,自己能看。”


    經鳳雲裳這樣子說,司馬昭樺有任務在身不能讓兩人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但郡主又不喜歡被人跟著,他隻好和兩人保持一定距離遠遠的望著兩人。


    但兩人並沒有在這裏待多久,匡琰翻看了一下,借用了兩張圖紙,就離開了。


    但到了第二天清晨,就傳來龍船圖紙被盜的消息。


    司馬昭樺帶著一隊人,氣勢洶洶的進了匡琰的別院,說是要匡琰有很大的嫌疑,要搜宮查看,被同樣在殿內的鳳雲裳攔下。


    “就因為我們昨天去了司造屬就懷疑我們嗎?”鳳雲裳在院子擋住士兵,不讓他們進去。


    “郡主,末將隻是秉公處事,還請郡主不要為難,昨天去過司造屬的人,一一都會搜查的,這會兒派去的人大概已經到了。”司馬昭樺上前行禮說道。


    “別的人那裏都是派人去的,我匡琰何德何能勞煩大將軍親自上門來搜查?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讓你們沒完成任務就迴去,大將軍請便把。”匡琰拉著鳳雲裳,為司馬昭樺一行人讓出道路。


    “琰哥哥,他明明就是看你不順眼才專門來搜查的,我們什麽時候偷過龍船圖紙的?左側屋我們壓根就沒進去過。”


    鳳雲裳扯著匡琰的衣袖,死活不想讓他答應司馬昭樺的人進去。


    “你也說我們沒去過左側屋,所以他們也不會搜出什麽東西來的,不用擔心,隻有讓他們把這別院翻個遍,才能消除他們對我的疑心。”匡琰安撫著鳳雲裳說道。


    但不一會兒,搜查的人就拿著兩張圖紙出了來,司馬昭樺惡狠狠的盯著匡琰,但他卻是一副微微笑著的樣子。


    “這是昨天我要來的其他船的圖紙,大將軍你親自看過才給我的,大將軍你不會忘了吧?”


    司馬昭樺接過圖紙,看了一眼便不在說話,搜宮的人全部出來,確實沒有發現有什麽龍船圖紙。


    司馬昭樺抬眼,匡琰還是頗有玩味的望著他,揮手帶走了自己的人。


    鳳雲裳在那些人後麵吐了吐舌頭,又給司馬昭樺翻了一個大白眼。


    其他去過司造屬的人那裏,也未查出什麽東西,龍船圖紙下落不明。


    “你是怎麽看守的?派給你那麽多人連圖紙都看不住?”鳳霽韓在司造屬裏衝著司馬昭樺大聲吼道。


    鳳雲裳拉著匡琰跑到司造屬門外,說是要看司馬昭樺的笑話,果不其然就被她十四叔罵了,印象中十四叔一直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甚少發脾氣,現在居然發這麽大火,想來那張圖紙是真的很重要吧。


    “末將有罪,還請王爺責罰。”司馬昭樺跪在地上,恭順的低著頭。


    龍船總共要造九艘,現在隻剩下兩艘還未建造完成,以前一直是沒問題的,卻在最後關頭出了差錯。


    被盜的圖紙,偏偏是已經建造好,鳳霏韓用的那一艘最大的龍船圖紙,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龍船內部構造,其中的密道,鳳霏韓的安全就無法保障。


    “王爺,如今圖紙已然丟失,我們要不要重新再為皇上修造一艘龍船。”


    鳳霽韓抿了抿薄唇,開口道:“時間來不及了,我已經請示過皇上,皇上說就用造好的。”


    “可是,這樣皇上的安全……”


    “所以現在還不是懲罰你的時候,祁越將軍不在,你還要負責保護皇上的安全。”


    “是,末將領命,一定護皇上周全。”


    門外的鳳雲裳聽見十四叔不僅沒有處置司馬昭樺,居然還讓他繼續負責鳳霏韓的安全,著急想衝進去,被匡琰一把拉住。


    “琰哥哥,你放開我,如果把皇叔的安危交給這個連圖紙都看不住的人,那皇叔該有多危險啊。”鳳雲裳怎麽掙紮都掙脫不掉。


    “你沒聽到十四王爺說沒有負責保護皇上的人嗎?祁越不在,當然要靠司馬將軍了啊。”匡琰解釋道,可鳳雲裳依舊不依不饒,一臉不悅。


    “我大梁皇宮又不是沒有人,那麽多侍衛,不怕保護不了皇兄,非要他司馬昭樺不可嗎?”


    “侍衛有的是,但領導的人隻有一個啊,總不能讓皇上自己部署如何保衛他吧。”


    鳳雲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雖然匡琰這樣說了,道她對於十四叔沒有懲罰司馬昭樺的事情還是覺得不服氣。


    但眼下,她總覺得匡琰說的話有些奇怪。


    “琰哥哥,你剛剛說祁越將軍,難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聽見鳳雲裳的問題,匡琰先是一怔,隨後爽朗一笑,開口道:“剛剛十四王爺不是說了嗎,順祁越將軍不在才讓司馬將軍負責的,我是聽他說的。”


    原來是這樣,鳳雲裳心想著,自己剛剛一定是被十四叔沒有處置司馬昭樺給氣到了,才沒注意到這點。


    從角樓向西望去,太陽收盡最後一絲光輝,從黛青色的濃厚雲層中緩緩沉入山的那一頭,鳳雲裳用手托著下巴,倚靠在欄杆上。


    上午圖紙丟了以後,司馬昭樺派人把給了匡琰的圖紙也收了迴去,這下司造屬是真的不讓人進了。


    到現在也還沒找到到底是誰盜取了圖紙,即使鳳雲裳她向來不關心這些事,但畢竟關係到她皇叔的安危,她心裏還是有些在意的。


    說不定正是昨天她和匡琰非要進司造屬,才給了賊人可乘之機,想到這裏,鳳雲裳狠狠地拍了一下欄杆,但手掌上傳來的疼痛立馬讓她叫出聲來。


    身旁眺望遠處的匡琰,連忙捉住她的手,放在麵前用嘴給她吹著涼氣,白嫩的手心中緋紅的一道印子逐漸顯現出來。


    “你在幹什麽啊,怎麽自己打自己,這麽傻。”雖是責備的語氣,但鳳雲裳也聽得出裏麵的寵溺。


    羞赧的從匡琰懷裏抽出自己的手,埋在胸口,嘟嘴道:“沒幹什麽,想到圖紙的事還是有點擔心。”


    匡琰緊閉著嘴唇,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要怎樣寬慰鳳雲裳才好。


    畢竟南下的時間已經定了,再修造一艘龍船時間已經來不及,現下隻有龍船的防備。


    “皇上是天子,自有天相,不會輕易遇險的。”良久,匡琰才開口道。


    鳳雲裳沒有迴答,西邊漸漸暗沉的天色,鳳雲裳又迴到了手托腮冥想的動作。


    本來是想叫簫姐姐也來的,從角樓上遠眺的風景確實不錯,但顧及到匡琰那天說的自己總是呆在榕玉軒也就不好再叫上她。


    但來角樓的路上就撞見她了,急匆匆的趕著路。拉著碧珠問,才知道不久就要去南下巡訪了,七月宮裏的收入支出的賬簿還需要去皇後娘娘宮中一起核對。


    即使她久不居住在宮中,但皇室裏各種紛爭她還是清楚的,當年她的母親被逐出皇室,洛家還依舊被人算計以至於負債累累,何嚐不是被人算計?更何況坐在天下之主位置的皇叔,隻會比母親遭受的算計要更多,


    在這個時候,她更希望自己的皇叔和簫姐姐隻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夫妻,這樣皇叔不用為天下蒼生操心,不用時時刻刻提防著被人暗算,簫姐姐也不必勞心於後宮的事,更重要的是不為皇帝,便不用納妃選妾,可以一生一代一雙人。


    天色越來越暗,天空變成一張深藍色的大幕布,西南的方向,長庚星明亮閃爍。


    匡琰輕輕碰了碰鳳雲裳的肩膀,示意天色已晚該迴去了。


    鳳雲裳飄飛出去的思緒才收了迴來,看著眼前笑眼盈盈的匡琰,鳳雲裳心中升起欣慰,她是在慶幸自己和匡琰,要比皇叔和簫姐姐幸運。


    月亮漸漸爬上宮宇的頂上,高大的樹枝上時而鳥雀撲騰翅膀的聲響。


    七月下旬以後,鳳霏韓的書房基本每天都燈火通明到深夜,今天的政務處理完的早,難得的沒有掌燈,鳳霏韓冥神坐在龍椅上,借著清幽的月光,可以看見香爐中升起的縷縷青煙。


    一片祥和寧靜,連一向機警的蘇明決都壓低帽簷,靠著門框打盹。


    門外傳來腳步聲,蘇明決慌忙扶正帽子躬身行禮。


    “十四爺,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我來見皇兄,有事找他商量。”


    蘇明決卻沒立刻把鳳霽韓放進殿內,這幾天鳳霏韓是如何勞累他是看在眼裏的,好容易有休息的時間,如果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大事,他不會去吵醒鳳霏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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