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其實祈福求雨這件事我也不信,隻是走個形式,說出去讓百姓放下心來。”


    “對,那就說明慧圓大師是在說謊,隻要從他下手,就一定能找出破綻,而且我看天象,淮中雍州禮州兩地,應該不久就會降雨。”


    “你是說我們去逼問慧圓住持?可是他顯然已經被樺妃收買,應該問不出什麽東西來。”皇後應聲道。


    “不,他既然能被樺妃收買,也一定能被我們收買,修行之人最注重死後聲譽,皇後娘娘您是一國之母,您告訴他在他死後,可以給他修建佛龕,並供奉舍利,我想不管樺妃給他多少金銀,應該都比不上天下之母為他修建佛龕並且供奉的殊榮。”


    “這倒可行,懷瑤,你去菩提苑把慧圓住持請到瑤光殿來。”


    “是,奴婢遵命。”於是懷瑤便飛快的邁著小步子朝著菩提苑去了。


    “嬪妾多謝皇後娘娘,肯為嬪妾的一個婢女如此費心。”唐寧楠屈身,向皇後行禮。


    皇後見此連忙扶起唐寧楠,說道:“妹妹快請起,這樣就顯得生分了,紅珠那丫頭聰慧可人,本宮看著也喜歡,實在不忍心她就這樣為奸人所害,何況維護後宮綱紀本就是我作為皇後的本分。”


    “本宮先迴瑤光殿與慧圓住持交涉,你不要過於擔心,一旦成功,本宮馬上來通知你。”


    “是,嬪妾恭送娘娘。”


    看著皇後離開,唐寧楠的心還是懸的高高的。


    “娘娘,都是微臣不好,三天兩頭的帶著紅珠偷跑出去玩兒,讓別人看見,才有了今日之事,您不要太過於擔心自責。”


    “我怎麽能不擔心,樺妃與我結怨已久,現在紅珠到了她們手上,就算最後查清真像,但她一定會吃不少苦。”


    “娘娘。”蒲居蓮突然跪在她麵前。


    “娘娘,微臣想請娘娘和皇上給微臣和紅珠賜婚,我雖然一天沒個正經,但紅珠嫁給我,我一定會安心養家,不讓她吃苦的。”說完深深的磕了一個頭。


    “你起來吧,你和紅珠的事我和皇後娘娘心知肚明,皇上那邊我去說一下,應該也會很高興看到你成家,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紅珠救出來。”唐寧楠擺手,示意蒲居蓮先站起來,還是一臉焦慮。


    紅珠確實是樺妃下手的對象,但最終的目的還是唐寧楠自己,用這樣的事來動搖她在後宮的聲望,除去紅珠,也相當於出去唐寧楠一半羽翼。


    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唐寧楠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姑娘真的不承認這東西是你的。”宮刑屬裏的老嬤嬤掐起紅珠的脖子問道。


    有樺妃在背後,這些嬤嬤們怎麽會手軟,馬鞭,夾棍,一一給紅珠用過了。紅珠垂著頭,臉上滿是淤青,嘴角流著濃稠的血。


    “你們,還,要我,我說,多少遍,荷包,是我的,但我,從來,沒,沒有見過,什麽褻衣。”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她做的,她當然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了,破壞祈福,穢亂宮闈的罪名坐實。


    剛有協理六宮之權的唐寧楠就會被後宮眾人非議,可能還會連累蒲居蓮,他本就不屬於宮中,不能害他在宮裏因為自己被人算計。


    紅珠斷斷續續的說道,意識已經很模糊了。


    眼看就要昏睡過去,一盆涼水從頭頂潑下來,那老嬤嬤抓起紅珠的頭發,讓她的頭抬起來,衝著她的臉說道:“我看是你呢嘴硬還是這烙鐵硬。”


    “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貴妃娘娘不會放過你們的!啊!”錐心的疼痛襲來,紅珠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徹底昏睡過去,鎖骨處,衣物和皮膚焦灼在一起,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知皇後娘娘召貧僧相見,有何要事?”


    “慧圓大師,本宮聽說得道高僧在圓寂之後,會形成舍利子,本宮的母親禮佛已有十年,前些時候有人獻給她一顆舍利,本宮想慧圓大師造詣深厚,想請慧圓大師幫忙看看這顆舍利是真是假。”


    “皇後娘娘之托,貧僧樂意效勞。”


    “如此甚好,懷瑤。”


    於是懷瑤從房中拿出一個四方的紅木盒子遞給了慧圓,旁邊還站著碧珠,是唐寧楠派來的。


    剛打開盒子,那慧圓大師就瞪大了眼睛:“娘娘,這是貨真價實的舍利啊,唯有有緣人才能見到這等珍貴物品。”


    待慧圓看完,懷瑤過來收走了舍利,可慧圓似乎很是不舍的樣子,眼神一直追隨著盒子。


    皇後見他這副模樣,開口說道:“本宮母親說這是唐代高僧圓寂後形成的舍利,世間唯有三顆。”


    聽到這兒,慧圓表情更是誇張,恨不得將盒子占為己有。


    “本宮覺得與大師有緣,這顆舍利就贈與大師了。”


    “真的可以贈與給貧僧嗎?”明明是疑問句,慧圓的語氣中卻充滿著興奮。


    “本宮母親也吃齋念佛,本宮自然不會戲弄大師的。”


    “那貧僧就收下了,多謝皇後娘娘。”像皇後行了一個佛禮,迫不及待的走向懷瑤,討走了那個盒子。


    都未向皇後行禮,就打算揣著舍利會菩提苑去,剛到門口,就被門外的兩個太監押了迴來。


    兩個太監把他摁在瑤光殿供奉的佛像麵前。


    “慧圓大師這麽著急離開?娘娘贈你這舍利子,是要和你做交易的。”碧珠冷冷的說道。


    “什,什麽交易。”本以為白嫖了一個舍利的慧圓,喜滋滋的表情被這兩個太監的動作嚇了迴去,說話都不利索了。


    “本宮問你,天神發怒之說,是否都是你胡編亂造的。”


    “皇後娘娘,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不敢誆騙娘娘啊。”


    “真的嗎?那你可知道你的一句話,就要害得一個姑娘無辜下獄,在宮刑屬受盡責罰,你看著這佛像,有沒有看見一個鮮血淋漓的姑娘正盯著你,問你為什麽要陷害她?”碧珠厲聲衝他吼叫,紅珠與她從小侍奉唐寧楠,早已經普通姐妹一般。


    兩個太監按著慧圓的腦袋,讓他的臉朝向佛像。


    “皇後娘娘饒命啊,我說,我說,這句話的確是亂說的沒有根據的。”慧圓閉緊眼睛,不敢睜眼看眼前的佛像。


    “是誰,指使你的。”皇後開口問道。


    “是,是……”慧圓哆哆嗦嗦,半天吐不出來一個人名。


    碧珠抄起佛像前的一炷香,拎起他的衣領,逼近慧圓的眼睛:“說不說,不說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


    “我說,我說,是,是,是張婕妤,那日她約我在她宮裏相見,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在紅珠姑娘荷包裏東西掉出來的時候說這句話。”


    “是張婕妤,沒有其他人?”


    “沒有了。”


    “你還知道什麽,都如實招來。”


    “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我隻知道這些。”


    見再問不出什麽話來,碧珠鬆了扯衣領的手,慧圓癱坐在地上。


    “先把他關進柴房,看緊點,別讓人跑了。”懷瑤朝著那兩個太監說。


    “是。”


    “娘娘恕罪,奴婢弄壞了您在佛像前的貢品。”碧珠跪下,手裏還拿著剛剛從佛像前抽下來的貢香。


    “沒事,你起來吧,禮佛隻要心裏真誠就好,那慧圓才是虛假,明明自稱出家之人,連舍利都不認得,這不過是象牙打磨出來的一顆珠子罷了,卻被他當做珍寶。


    你去叫你家主子過來,懷瑤把樺妃,張婕妤也派人找來,慧圓既然說那句話是張婕妤指使他說的,說明這其中的事另有隱情,本宮要好好問一問。”


    “是,奴婢遵命。”


    “皇後娘娘有何事啊,把這麽多人叫到宮裏來,今兒也不是十五啊?”人還未進到瑤光殿殿內,樺妃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


    “皇後娘娘想要見人,還需要分日子的嗎?”坐在殿內的唐寧楠說道。


    “喲,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蕭貴妃啊,居然還有臉出來,本宮宮裏的奴婢要是做出這種事,本宮一定把宮門緊緊關起來,絕不見人。”


    “樺妃娘娘,救救嬪妾,救救嬪妾啊!”張婕妤跪在地上,看見樺妃來了像是看見了救星,扯著她的衣角不放手。


    “張婕妤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做了什麽錯事嗎?要本宮來救你?你要是真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的話,宮規擺在那兒,本宮也無能為力啊。”樺妃伸手,從張婕妤手裏的衣角用力扯了迴來,將她推倒在一邊。


    “張婕妤,你還不認罪嗎?菩提苑的慧圓大師已經承認是你指使他,讓他在求雨儀式上說天神發怒這句話的。”皇後端坐在正殿鳳椅上,嚴聲問道。


    “紅珠荷包裏的褻衣是不是也是你命人做的。”唐寧楠開口。


    “不是,不是,嬪妾沒有,慧圓是嬪妾指使的,可嬪妾沒有做這件事。”張婕妤伏在地上拚命搖著頭。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嗎?如果褻衣不是你放的,你怎麽會提前收買慧圓讓他說那樣的話。”


    “嬪妾,是因為,是因為”


    “張婕妤,沒想到你的心如此狹小,就因為紅珠無意間冒犯了你所以你就設計想置她於死地?”樺妃呷了一口茶,對著跪在地上不知如何辯解的張婕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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