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惡戰之後,畢庚指揮人去地道裏追,院外的護衛已經進了院子,赫連弘義一手按著胸腹,一邊聽畢庚稟報戰況:


    “來的應該是楚國的人,總數在二十人左右,其中有擅長挖地道的人,柴房裏的地道就是出自他們的手,裏麵七拐八彎,暫時還沒有追上他們,也不知道出口在什麽方位,隻能一條路一條路去搜。”


    畢庚一邊說話,眼睛一邊看著赫連弘義受傷的地方,血殷紅一片,看著極其恐怖。


    畢庚忍不住說道:


    “皇上,還是盡快迴宮包紮傷口吧,這裏……”


    沒說完,就被赫連弘義給打斷了,低吼一聲:“別廢話了,多派人手下去找,務必要追上他們。”


    畢庚還想說什麽卻被赫連弘義的眼神給嚇到了,趕忙又招來一隊人馬,往柴房裏的地道去了,挖這個地道的人是個中好手,地道裏有太多岔路,必然就是為了應對追兵的。


    並且地道裏十分窄小,隻能容納一兩人並排行走,赫連弘義現在是著急上火了,有些事情考慮不到,畢庚想告訴他,地道容不下太多人,又怕赫連弘義生變,幹脆領命下去。


    畢庚在安排的時候,赫連弘義就自己撕了一條衣裳隨意包紮了傷口,畢庚過來幫忙,赫連弘義才將嘴裏咬著的布條鬆開,畢庚一邊替赫連弘義包紮,一邊說道:


    “皇上,娘娘實在太邪門兒了,臣根本連自己怎麽到這裏的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娘娘背著滿身是血的段氏在麵前,讓屬下帶她出去,那時候屬下才察覺到不對,可那之前,分明就……”


    畢庚的話被赫連弘義給打斷了:“別說了,你中了她的計罷了,這些都不重要,最關鍵的是一定要把她給朕找迴來。”


    赫連弘義閉著眼睛深深唿出了一口氣,畢庚麵露難色:


    “皇上,不是屬下漲他人誌氣,隻是這迴楚國有備而來,來的是楚國實力最強勁的暗衛,最終目的不知道是段氏還是娘娘,他們這樣悄無聲息的混入了我大齊,如今不惜損兵折將,也要將娘娘她們帶走,屬下覺得這事兒必然不一般,娘娘的身份……”


    畢庚也是恢複清醒之後,才開始懷疑穀半芹的身份的,因為楚國這迴出動的陣仗實在太大了,來的是楚國忠義堂,這樣首屈一指的帝衛都出動了,並且千裏奔襲至大齊境內,做出了這一番大的動靜,可見是預謀已久的。


    赫連弘義站起身,牽動了傷口,咬了咬牙,對畢庚道:“與其胡思亂想,不如趕緊去找她,她如今……受不得顛簸。”


    赫連弘義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打算自己下去柴房一邊的地道,畢庚阻止:


    “皇上,萬萬不可啊。”


    赫連弘義揮開畢庚的手,執意跳下地道搜尋,畢庚沒辦法隻好步步緊跟,生怕赫連弘義再出個什麽意外。


    穀半芹是在一陣顛簸中醒來的,周圍空氣悶悶的,不像是馬車,微微睜開雙眼,也看不見什麽光,嘴上綁著布條,說不了話,雙手也被綁在身後。


    穀半芹想起來,可身子一動就撞到了四壁,穀半芹心中被恐懼所籠罩,這樣的環境,由不得她不怕啊。


    感覺像是棺材,可哪裏有這麽短的棺材呢,周圍的木製也不像是棺材的質地,倒像是人家走貨用的商箱。


    是了,穀半芹先前失魂落魄的時候,被綁了過來,赫連弘義現在肯定全城戒嚴了,他們要想把她運出去,就隻能偷偷的了。


    穀半芹心中害怕,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命運,她試圖用腳踢了兩下木箱,卻沒什麽反應,周圍安靜的很,似乎隻有車軲轆轉動的聲音,穀半芹又用腳踢了幾下之後,移動似乎就停止了。


    她感覺到頭頂有一陣響動,正將眼睛對著那縫隙往外看的時候,箱蓋就被人給打開了,穀半芹的眼睛一下子接受不了強光,緊閉起來,就聽頭頂傳來一道聲音:


    “怎麽了,渴了還是餓了?”


    這聲音,穀半芹似乎能記起來,微微張開了雙眼,往頭頂上看去,隻見一個年輕帥氣的麵容映入穀半芹的眼簾,穀半芹認出了他,居然是楚國皇子楚孝承。


    那個綁架她的人,居然是楚孝承。


    意識到這一點後,穀半芹就從喉嚨口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表示自己的抗議,楚孝承見狀,趕忙伸手將她嘴上的布條給解開了,穀半芹言論自由得到解放,趕忙開口:


    “怎麽會是你?我娘呢?”


    跟楚孝承說話的時候,穀半芹的目光就不住往他身後的青山看去,怪不得他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打開箱子和她說話,看周圍的景象,應該已經離開了城內,在郊外或是城外了。


    楚孝承覺得這姑娘醒著的時候更加靈動,想起赫連弘義看著她時那股子寶貝勁兒,楚孝承就覺得自己綁她綁的太對了。


    故意說道:“沒看出來還是個孝女,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惦念著你娘。”


    穀半芹不想和她廢話,直接說道:“我再問你一遍,我娘在什麽地方?你們費盡心機抓她,如今得手了,你卻又不敢說了,是為什麽?”


    楚孝承看著箱子裏這個小野貓,一時興起,坐在箱子邊沿上,好整以暇的抱胸對她說道:


    “你現在以什麽身份跟我說話?離開了赫連弘義,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妃嗎?我告訴你,如今你已經成了我的階下囚,若是態度再不好一些的話,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咯。”


    穀半芹看著楚孝承說話時的表情,經過一場昏迷之後,穀半芹的意識已經漸漸清醒過來,對於先前在安平王府別院中發生的事情,又有了一些新的看法。凝視著楚孝承,穀半芹篤定笑道:


    “你若想殺我,何必綁我?直接將我原地殺了不是更加省事嗎?”


    楚孝承心情很好,腦中滿是她上迴在馬場上口沫橫飛與他說算數時的畫麵,那樣的風采,楚孝承就是想忘都忘不掉。對上穀半芹的那雙黑亮大眼睛,總忍不住多逗逗才行。


    “殺了你多無趣?我還想留著你,跟赫連弘義要東西,換城池呢。”


    知道他是在故意說話激怒她,穀半芹幹脆避開了這個話題,重新發問:“我娘怎麽樣了?”


    穀半芹現在滿心滿眼寄掛的就隻有段氏一個人了,而聽穀半芹提起段氏,楚孝承似乎更加得意了,說道:


    “你娘啊。嘖嘖嘖嘖,你娘被赫連弘義傷的太重了,如今在後麵馬車上施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迴來呢。”


    穀半芹冷哼了一聲,楚孝承挑眉:“怎麽?娘娘的嘴就隻敢罵我,對於把你娘傷的那麽嚴重的赫連弘義卻是一句怨言都沒有嗎?你這也太偏心了些吧。”


    穀半芹深吸一口氣,看著最後看了楚孝承一眼,幹脆又把眼睛閉上了,一副不打算理會他的模樣。


    楚孝承肚子裏早就準備了好些說辭來逗她,將她各種各樣的反應全都算了進去,可她偏偏不上當,不僅什麽反應沒有,居然還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完全無視他了。


    “喂,怎麽,被我說中了?傷心了?恨上了?你倒是說話呀,不說話,我隻當你默認了啊。”


    對於楚孝承的自說自話,穀半芹並不想多加理會,可是他在那裏喋喋不休的,穀半芹一個沒忍住,直接就說出了先前腦中捋清楚的邏輯。


    “我傷心什麽?我娘就算受傷,那也隻能說你們做的,而我娘,根本就沒有受傷吧。你不用在這裏說這些話來激怒我,既然到了你手中,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是你想要用我威脅赫連弘義的話,那我隻能跟你說:休想了。”


    穀半芹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錘在了楚孝承的心上,目光微動,往左下方傾斜,猶豫片刻後,才對穀半芹說道:


    “你這女子可真會想,你娘受傷是你親眼所見,緣何不信?”


    楚孝承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也在腦中反省,他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對,居然讓穀半芹看出來了?可左思右想,又沒有不對的地方,料想穀半芹是出言詐他的。


    穀半芹將他的表情從內而外的看了一遍,說道:


    “你們這些拙劣的伎倆,隻能騙一騙救母心切的我,我娘不是受傷了,她是昏迷了,具體怎麽昏迷,你們自己知道,等她昏過去之後,你們才將她悄悄的將她搬到了柴房,在她周圍撒了狗血,為的就是想讓我以為我娘受傷了,是不是?”


    穀半芹的分析在楚孝承聽得眉峰不自然的蹙起,隨即笑道:“哈,你這想法也是夠新奇的,卻沒什麽說服力,是你猜測的嗎?”


    不想和他再廢話,穀半芹將越發清晰的邏輯一一的說給他聽了:


    “我娘如果是被行刑後拖入的柴房,那周圍不可能沒有血跡,她的血隻在她周身出現,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更何況,那個柴房外髒汙不堪,一看就知道是不常有人出入的地方,我娘周身那麽血,若是遭遇刑訊,那柴房外該是進進出出的痕跡才對啊。我先前被衝昏了頭腦,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看來,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抓我娘吧,她在後麵馬車上,該當是安全無虞的。我說的對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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